第560章 亦喜亦悲
蘇子塵起身離開之後，並沒有一點停留，隻對著緊跟在自己身後的小豆子開口：“去叫祁桓，朕有話對他說。”
小豆子自是不敢怠慢，他看的清楚，蘇子塵自從看了那封密信之後臉上一直都是凝滯著一層淡淡的濃霧，裏麵氤氳著的情感，是小豆子跟隨蘇子塵這麽多年，並沒有見過的。
“皇上，您且稍等片刻，祁桓大人即刻就到。”
小豆子給蘇子塵緩緩倒了一杯去火的菊花茶，而後才出聲對蘇子塵囑咐著，頓了頓，也便是試探地問道：“皇上，那蠻夷一族本就是我朝的敵人，如今為何敢隻身一人前來麵見皇上？”
蘇子塵並沒有開口，隻低頭緩緩拿起手邊的茶杯，送入口中飲了一口，而後抬眸淡淡看了看小豆子，一臉平靜地開口：“他說，我最忌恨的人並沒有死，而是藏在了某處。”
“這，這…”
小豆子心中不免覺得有些困惑，張口結結巴巴，正想開口詢問蘇子塵，他最記恨的人是誰。可下一秒，小豆子就如同醍醐灌頂一般，什麽都明白了。
幸好小豆子沒有將這話問出口，心裏隻暗自慶幸了一番，接著便是絞盡腦汁地想著，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你說，這蠻夷首領說的這話，說的這人指的會是誰？
見著小豆子原本困惑的臉上如今已然是心靈神會，蘇子塵也便是手心向上，輕輕叩了叩桌麵，而後便是出聲問了一句。
小豆子哪裏敢說出九思的名字，低聲支支吾吾，並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所幸，祁桓此刻便是跟了過來，進來對蘇子塵恭敬施禮，道：“皇上。”
小豆子心裏感激的緊，隻覺得祁桓如同救星一樣，總算是救了自己，因此也便是趁著蘇子塵不備，起身隻悄悄溜走，把這個難題交給祁桓。
“這是蠻夷首領送來的密信，你瞧瞧。”
蘇子塵將密信從桌麵一側推給了祁桓，隻讓他自己去看。
祁桓也並不客氣，拿起來便是細細讀了起來，而後的神色，也是如同蘇子塵第一次看到這密信的神情一樣，凝重，懷疑，又麵色鐵青。
“你怎麽看？”
蘇子塵抬眸，把方才問小豆子的話又重新問了一遍祁桓：“這密信裏麵說了朕最記恨的人，你說這人，會是誰？”
祁桓麵色凝重，側目看了看身邊早已經是空空如也，小豆子不知道跑到了哪裏，不見了蹤影。
“皇上覺得，這人是從夫人麽？”
祁桓無奈，卻也隻能是出聲問了一句蘇子塵，而後才數著自己的觀點：“這蠻夷一族本就是以陰險狡詐為名，此密信雖是這樣說，卻不知道會不會是個圈套，皇上還是要三思啊。”
一語驚醒夢中人，蘇子塵如今才稍稍有些緩過神來，他看到這有九思的消息，便是再也不能如此理智，隻一時間被感性蒙蔽了頭腦，什麽都不知道了。
眼下祁桓冷靜分析幾句，蘇子塵這才稍稍清醒，不再那麽衝動。
“可除了蘇子笙，又有誰會知道朕與九思之間複雜的關係？”
蘇子塵微微搖了搖頭，隻覺得這件事情很是蹊蹺，頓了頓，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隻低聲開口道：“蘇子笙？”
難道是蘇子笙對今日發生的一切都有所預料，所以才提早便是給蠻夷一族了一條後路，讓他們想辦法入宮，以此來脅迫自己？
蘇子塵心中想著，隻覺得有些惴惴不安，隻低頭沉吟了片刻，也便是抬眸看著祁桓，問道：“你怎麽看。”
“眼下皇上已然是命了夏大將軍前去迎蠻夷首領入宮，既然他敢孤身前來，想來手裏定是有什麽讓皇上感興趣的事情，即是如此，倒不如隻讓他來，看看他會說些什麽。”
事到如今，也是沒有什麽旁的法子，祁桓也便是出聲征求著蘇子塵的意見：“左右這蠻夷首領是孤身一人，就算他有什麽非分之想，咱們也是能瞬間將他製服的，皇上不必擔心。”
蘇子塵倒是不擔心這個，他隻是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蠻夷首領密信上說的這個人，究竟會是誰。
蘇子塵心中有些複雜，他希望這個人是九思，又希望這個人不是九思。蘇子塵並不希望與九思陰陽兩隔，也並不希望九思會一直流離在外，蘇子塵知道自己曾經做錯了太多，所以想好好補償九思。
隻是，九思生性倔強敢愛敢恨，又被自己狠狠地傷害了一次，想來就算是她，也不會再與自己重新回到皇宮，更不要說是原諒自己了吧。
“去把蘇子笙召來，有些話，朕要當麵問問他。”
蘇子塵略揚了揚下巴，似乎是想起了什麽，也便是出聲對祁桓說著。上次去大牢裏麵，蘇子塵便是吐血昏迷，此次他縱使要去，想來旁人也是不允的。
因此，蘇子塵也便是命了祁桓去召蘇子笙過來，頓了頓，繼續囑咐：“隻悄無聲息地便是，不要被旁人看到。”
祁桓應聲，而後匆匆離去，隻留下蘇子塵一人。
蘇子塵心中仍是有些不安，把那密信拿起來仔細看了看，又對著陽光看了許久，直到並不能看出些什麽線索，這才有些失落地將那密信放了下來。
抬眸，蘇子塵猛然看到廊下那個通身雪白的鸚鵡，這鸚鵡原本是蘇子塵賞給九思的玩物，被九思養的甚好，九思走了之後，這鸚鵡也便是被蘇子塵帶在了身邊養著。
隻是，這鸚鵡平日裏伶牙俐齒，總說出些什麽話惹的九思笑意連連，而今卻是如同通了人性一樣，任憑蘇子塵如何逗他，都是如同啞巴了一樣一言不發，隻立在那裏，再也不叫。
九思……
蘇子塵心裏有些難過，他一直都清楚，自己並不能割舍的下九思，這麽長時間以來，蘇子塵才明白，他與九思之間，早已經有了愛情。
隻是在此之前，蘇子塵一直都在刻意地隱瞞著自己的感情，隻不斷地催眠著自己，強迫自己不要喜歡上九思。
如今，蘇子塵才知道這樣刻骨銘心的痛，到底有多折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