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 趕盡殺絕
九思卻是有些恍惚，若非今日親眼所見，九思並沒有體會到這短箭是如此的用力，許是當著是拿出了至死的力道，才會把這頭盔擊碎的吧。
如此想來，那日蘇子塵朝著自己射的那一劍，或許也是用了十足十的力氣，所以才會讓自己應聲落地，甚至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一瞬間便是昏迷過去。
若非是遇到柏燁玄醫，隻怕九思現如今早已經是化成了黃泥土地下的一抹冤魂吧。
九思心裏想著，卻是如同一尊木頭人一般呆呆地愣在原地，倒也不是被方才的情況嚇了一跳，而是那種撕心裂肺的，從心底迸發的痛一時間席卷全身，讓九思連片刻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原來蘇子塵，從始至終都是想要殺死自己的。
隻有自己，才是那個最傻的人。
九思隻覺得渾身僵硬，喉頭一陣又一陣的抽搐，一股血腥氣息從腹部不斷地朝口腔湧出，讓她隻覺得天旋地轉。
“九思，你沒事吧。”
忽地，一個聲音從九思的身邊想起，讓九思一下子清醒過來，就好像被人拽了一把似的，讓九思從渾沌之中猛然清醒。
天色也在此刻猛然亮了起來，強烈的陽光照射著戰場上的每一寸土地，因著是白天的緣故，所以就算是蠻夷一族想要用些什麽陰謀詭計也是無計可施。
天亮之後，不管蠻夷一族想要暗地裏做什麽都是不行的，畢竟那些陰謀詭計隻能用在不見天日的地方，一旦天色放晴，太陽出來，什麽樣的招數都是無處遁形的。
九思微微眯了眼睛，她看的清楚，蠻夷一族那邊不遠處似乎有人緊盯著自己，目光如鷹，仿佛要將自己看透一般，讓人沒來由的心裏一驚。
那些人目光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或狠毒，或陰傑，或吃驚，或不解，但無人再重新舉起短箭，似乎隻是對自己好奇罷了，並沒有想要再次射自己的意向。
“九思，九思？”
向隅見著九思一直不回話，心中咯噔咯噔的狂跳，幹脆伸手在九思身上輕輕推了推，焦急地出聲叫著。
想來那些人隻不過是心裏驚奇，為何會有一介女流之輩混入戰場之中吧，九思心中自我安慰著，並不再細想。
“我沒事。”
九思張了張口，不知怎麽，方才還嗓音清亮的她此刻竟是如此沙啞，整個喉嚨也是幹澀的如同吞入無數沙粒一樣，每說一句話，就撕心裂肺的疼。
“跟我一起把這群蠻夷趕盡殺絕，一個活口都不留，讓他們知道咱們的厲害。”
向隅見著九思如此，更是忍不住怒火中燒，將自己手中的寶劍高舉起來，直指天空，而後猛地劃向蠻夷一族逃跑的方向。
陽天國的將士們本就是騎乘功夫了得，如今騎著馬追著逃跑的敵寇，更是得心應手，直追的那些蠻夷敵寇四處逃竄，傷亡無數，逃回去的也左不過是十之二三。
“九思，方才多虧了你出手相助，我千算萬算，竟沒有想到蠻夷一族會如此陰險狡詐。”
戰事稍平，向隅便是碎著九思一起朝著營區的方向往回走著，向隅心中有些後怕，也便是出聲不斷地對九思道謝：“若不是你，恐怕我也成了這戰場上的一個怨鬼了。”
“向隅大哥不要這麽說，如今你福大命大，我也隻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此次我是你的軍師，若是讓你成了戰場上的一個怨鬼，隻怕我也會心中內疚自責，無言麵對汗王的。”
九思回眸看了看向隅，並沒有多說什麽，而是讓向隅不要多想，出聲寬解著，而後便是不再開口，隻低眸想著自己的事情。
“九思，此次幸虧是你救了我，若是你方才出什麽事情，我心裏也會愧疚至死的。”
向隅眼眸複雜地看像向九思，此刻對於九思，也已經是有些了說不清楚的情緒：“若你是男子，我自是要與你結拜為生死兄弟的。”
隻可惜九思本就是女兒身，結拜成為兄弟是不可能的了。
“無妨，在我心裏，我早已經把你看成我的大哥了。”
九思看了看有些擰巴的向隅，並不知道他心中想了些什麽，隻是寬容地笑了笑，而後轉換了話題，問道：“方才戰鬥當真，可有抓到蠻夷一族的首領？”
九思心中有些擔憂，她又想起了那個不寒而栗的目光，隻覺得後脊骨發涼，因此也便是出聲問了一句。
“這個不會，蠻夷一族的首領之類從不會來到戰場上領兵打仗，隻會遠遠地看著罷了。”
向隅一愣，沒想著九思會回答的如此坦率，正想多說幾句，又看到九思換了話題，一時隻覺得有些無奈，但也是如實地回答著。
“如此…”
九思低頭，想了許久，才繼續開口道：“方才我瞧見幾個蠻夷首領模樣的人在不遠地地方盯著我看，看得我心裏發毛，總覺得有些不安。”
“我當是什麽事呢，九思你無需擔心，那些蠻夷一族慣會如此，從前我第一次領兵作戰的時候，他們也是這樣意味深長地看著我。”
向隅鬆了口氣，因著不知道九思曾經發生過什麽事情，也便是言語鬆快地幫九思開解著：“他們或許隻是驚奇，這本應當是男兒廝殺的戰場上，為何會出現一個女子，還如此，如此…”
向隅想誇讚九思樣貌出眾，如同天仙下凡一般，但思慮了很久，總覺得那些誇讚在腦海中一一閃過，自己卻是詞匯匱乏，什麽都抓不住，說不出來。
“如此什麽？”
九思見著向隅急的抓耳撓腮，一張臉上也是有些漲紅，也便是心中不免有些好奇，出聲問了一句。
“就像我小時候去廟裏見過的觀音一樣好看。”
向隅憋了許久，才咬牙說了一句這樣的話，對他而言，能對九思說出這樣的話，已然是太過難為他了。
九思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對於方才蠻夷一族的那個眼神，也是暫且放了下來，不再去費力回想。
她沒有想到，向隅這樣的粗人，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讓她隻覺得有趣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