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一無所獲
萬曆商朝三十六年，秋，新皇即位，果斷堅定，國泰民安，不足月餘便是掃清餘障，致使四方蠻夷不敢侵擾，百姓皆讚。
傳言，新皇雄才武略，在軍事上尤有天份，所到之處所遇之行皆是坦途，沒有打不贏的仗。
蘇子塵新皇即位，雖是早就代替父親做這些事情，但之前堆積了那麽多事情還沒來得及處理，眼下也是日日繁忙的緊，隻在書房內日日用工，甚少進入後宮。
新入宮的那些妃嬪，除卻順妃娘娘以外，都還未曾見過蘇子塵一麵。
“皇上，眼下已然入冬，祁桓大人派出去的軍隊也是尋了這麽久都無果，甚至連民間大大小小的郎中大夫都問過了，從來沒有人受過箭傷。”
小豆子有些結巴，見著蘇子塵用心，本是不想把這件事情告訴蘇子塵，但心裏也是知道，這從夫人十有八九便是早已經喪了命的，是找不回來的。
因此，他隻能硬著頭皮把此事告訴蘇子塵，讓他下令暫停尋找。
“知道了。”
蘇子塵微微抬了抬頭，而後便是重新將頭低了下去，繼續忙碌著自己的事情，並沒有絲毫的波瀾。
就好像，蘇子塵早已經接受了這個現實，早已經料定找不到九思下落這件事情了。
唯有每日沉浸在一堆繁忙複雜的政事之中，蘇子塵才能讓自己不去想到九思，才能讓自己從痛苦中救贖出來，才能暫時得到一絲苟延殘喘。
小豆子見著蘇子塵每日裏如此繁忙，卻是一點也不放鬆，眼下大商朝國泰民安，仍是不放鬆一刻地勤於政事，隻怕是要累壞蘇子塵，因此也便是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皇上，您已經看了大半天的奏章了，要麽休息休息吧。”
蘇子塵並不言語，隻低頭仍盯著奏折，眉頭一直緊蹙著，並沒有放鬆過一次。
“皇上，這是順妃娘娘給您預備的湯羹，是您從前最喜歡的口味，您趁熱飲了吧。”
小豆子微微抬手，便是看著一個小奴才端著一碗湯羹緩緩走了進來，蘇子塵低眸，恰好看見那碗裏的東西。
是杏仁茶。
這樣的杏仁茶加了牛乳，又放了些秋日裏獨有的桂花，味道醇厚且具有層次感，香醇的桂花恰好掩蓋了杏仁淡淡的苦澀氣息，就連那杏仁，也是用濾網細細篩過好多遍的，一點渣子都沒有。
蘇子塵倒是沒有拒絕，隻伸手舀了一勺送入口中，這味道便是在唇齒間散開，並沒有半點差錯，和從前自己在鍾粹殿飲過的一模一樣。
再看這碗，也是用了紅豆色的琺琅瓷製作而成的，九思從前隻覺得杏仁茶顏色寡淡，加了桂花提味點綴之外，特意選了紅豆色的碗盞，為的便是看上去賞心悅目。
隻有愈紅愈白之間的相配，才讓九思看了便是食欲大開。
蘇子塵看著眼前的這些東西，看著自己曾經飲過的杏仁茶，一時隻覺得熟悉。
這樣的東西曾經帶給他的心境和體會，雖是不會再重新讓蘇子塵觸摸的到，可那時候帶給他的感覺，能讓蘇子塵看到這些東西之後，便是會有細細密密的反應。
就好像那時說過的話，那時的心境和感受，一點一點地滋潤著蘇子塵，時時刻刻提醒著他，不能忘。
“皇上，順妃娘娘說今兒個是初一，她做了許多您平日裏喜歡的吃食，隻等著您忙完朝政一同過去用膳。”
前來給蘇子塵送杏仁茶的小奴才看見蘇子塵似乎陷入了深思，心中自是有些緊張，張了張口，便把順妃交代給他的事情說了出來。
初一？
蘇子塵一時有些沒能想起來這是什麽日子，因此隻抬眸看了看小豆子。
“皇上，當初從夫人入東宮的時候，便是初一。”
小豆子倒是機靈，見著蘇子塵自護有些困惑，也便是忙開口解釋著：“您那時並不在東宮，所以並不知道這個。”
聽聞小豆子的話之後，蘇子塵這才猛然想起來，今日竟是九思初次進入東宮的日子，那時蘇子塵隻醉心征戰，到處打仗並不願意回東宮，對於九思哪一日入的王府，他也是全然不知的。
而後似乎也是問過九思一次，九思隻抿唇笑了笑，說是自己也忘了，隻讓蘇子塵記得自己生日便是，至於何時入東宮，並不重要。
可蘇子塵總覺得這個日子不對，九思她，似乎並非是初一入的東宮。
細細想來，蘇子塵也的確是許久沒去東宮了，今日既是這樣的日子，蘇子塵去望淩殿看看順妃，也是情理之中的。
“順妃，竟記得這日子？”
蘇子塵有些詫異，微微挑動眉毛，看著小豆子，而後又看了看前來送杏仁茶的奴才，沉聲道：“等朕忙完便去了。”
“是，奴才告退。”
那奴才聽聞蘇子塵的話之後，總算是鬆了口氣，忙回去將蘇子塵的允諾告訴了順妃娘娘。
而小豆子，自然是明白蘇子塵心裏所想的是什麽，隻稍稍閃身出去囑咐了幾句，而後便是回到了蘇子塵的身邊。
望淩殿。
“本宮知道，隻要搬出從夫人，不管是什麽事，都能做的好的。”
順妃聽聞那人的回話，臉上露出一抹看不出歡喜的笑容，一下一下地撫摸著自己懷裏的那隻黑貓。
自從順妃入了皇宮之後，便是養了一隻黑貓，成日裏抱著便是不撒手，就好像這黑貓如同守衛她的侍衛一樣，護著順妃，讓那些冤死的亡魂都無法接近於她。
“主兒，您吩咐的香料已經點上了，還需要再加些麽？”
香葉有些不寒而栗，從背影看去，她總覺得順妃娘娘和九思極為相像，恍惚間隻以為是九思重新活了過來，自己正在伺候著她一樣。
“如此便是夠了，若是一味地隻模仿著從夫人的樣貌喜好而沒有自己的特點，皇上也並不會太過在意，待本宮的好，也不過都是拖了從夫人的福罷了。”
順妃淡然搖了搖頭，拒絕了香葉的請求，而是緩緩開口道：“如今隻有讓殿下將對從夫人的愧疚換成對本宮的憐憫和嗬護，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