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你倒心善
“殿下，雖是如此，可眼下也隻剩下安夫人一人在山東，無兒無女，也沒有依靠，還請殿下擬一道折子下去，讓如今新上任的巡撫大人好生照顧安夫人，讓她老有所依。”
九思知道，安府的身份地位並不顯赫，在女子多如牛毛的後宮之中，沒了也就沒了，並不算是什麽稀奇的事情，隻是如今隻剩下安夫人一人，倒也是讓人唏噓惋惜的。
曾經如此輝煌，受人敬仰，身份地位頗高，卻是眨眼間灰飛煙滅，就這麽從雲端跌入穀底，無論是誰，都接受不了這樣的現實。
“你倒心善，思慮的也是周全，這樣的事情也能想到。”
蘇子塵看了看九思，忽地開口說了這麽一句話，讓九思覺得有些意外，並不能聽出蘇子塵的意思何在，一時間也並不能分清楚，這是讚譽，還是在埋怨。
“妾身也隻不過是想著給殿下搏一個好名譽罷了，這巡撫大人指縫裏麵漏出來的銀子便是能讓一個老嫗生活的了，且百姓知道了這樣的事情，自是會打心裏敬佩殿下的。”
九思微微低頭，出聲解釋著自己做此事的緣由，心中忐忑，不免伸手胡亂地攪著繡帕。
“你的確是事無巨細，本殿下心裏清楚。”
蘇子塵微微歎了口氣，衝著九思伸了伸手，而後便是握住了九思的手，順勢將她拉進了懷裏，道：“眼下愈發是有做皇後的風範了，等日後入了皇宮，本殿下也是能放心了的。”
九思上一秒還沉浸在蘇子塵的懷抱之中不能自拔，下一秒聽到蘇子塵這樣開口，隻覺得身子微微有些顫抖，忙從蘇子塵懷裏掙脫，重新跪倒。
“妾身做這些隻是想替殿下分擔一些事情，且殿下給了妾身管理東宮的權利，妾身便是一定要做好的，至於後位，妾身從來都沒有覬覦過，也並不是因為要做皇後，所以才會有心這般，還請殿下明鑒。”
九思有些緊張，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此次回來的蘇子塵有些古怪，看上去對自己和平日裏一樣親密，但言行舉止間卻是能讓自己感覺到一些疏離感。
就好像是，蘇子塵在迫不得已的演戲一樣，並不是如此真切的對待自己。
空氣就這麽凝固著，兩人都沒有說話，承乾殿內也是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唯有角落裏的香爐冒出來淡淡的龍涎香氣息，緩緩流入兩人的心裏。
“你無需如此緊張，本殿下早已經意屬你為皇後，從前你也是僅屈居於程氏底下的夫人，如今入了東宮，自然是要讓你做皇後的。”
蘇子塵微微搖了搖頭，這才打破了僵局，伸手重新將九思拉回了懷裏，道：“你再等等，等忙過了這些時日，本殿下便迎你們入宮，有你做大商朝的皇後，本殿下甚是放心。”
九思聽聞此話，隻覺得羞紅了臉，將頭埋在了蘇子塵的懷裏，許久都沒有開口說話，頓了頓才輕輕點了點頭，呢喃道：“妾身本無意皇後，可若是殿下信得過妾身，妾身願意一試。”
“這個自然。”
蘇子塵低頭，輕輕吻了吻九思的頭發，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也便是試探地問道：“本殿下這幾日不在東宮，宮內可還有什麽事情，是你沒有告訴本殿下的？”
蘇子塵在賭，他隻等著九思能自己親口解釋那信鴿的事情，蘇子塵甚至在心裏暗自允諾，隻要九思給出關於那信鴿的消息，不管是真是假，他都不會深究下去。
“眼下，也並沒有什麽消息了，這幾日左不過都是安良媛的事情，再無其他。”
九思低頭想了想，並沒有想出些什麽事情，因此才猶豫著開口：“左不過是安良媛自戕那日，蔡慶禦醫也是見過的，他說解鈴還須係鈴人，安良媛是心病，若是沒有係鈴人，她自戕也是情理之中的。”
頓了頓，九思又繼續道：“還有一事，這蔡慶禦醫如今被順昭儀要了去，說想要蔡慶禦醫日後跟了她，平日裏也可照顧她的身子。”
蘇子塵聽著九思說著這些不痛不癢的消息，原本有些熱起來的心也一點一點冷了下去，眼眸也是一點點暗淡了下來。
“這個倒是無妨，她願意便是了。”
蘇子塵勉強的笑了笑，出聲才對九思開口說了一句：“眼下本殿下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你且先去擬一道折子來讓本殿下瞧瞧，若是可以便給山東巡撫送去，盡快了解此事。”
“是。”
九思緩緩起身，也並沒有過多逗留便是打算離開，頓了頓，九思又忽地回了頭，看向蘇子塵道：“殿下今日可要來鍾粹殿用膳，這幾日殿下辛勞，妾身讓小廚房燉些滋養的膳食來給殿下補補。”
蘇子塵一滯，這才猛然想起，上次自己並沒有在鍾粹殿用膳，而是徑直回了皇宮。今日九思又提及此事，若是自己再一味地躲避，想來九思心中也是會不舒服的。
“好。”
蘇子塵稍稍思慮片刻，而後便是一口應了下來：“你小廚房做的什錦鴨子不錯，許久沒嚐，本殿下倒是有些想念了。”
“妾身這就去讓小廚房準備。”
聽聞此話，九思心裏倒是歡喜的緊，忙出聲應了一句，而後才歡喜地施禮離開。
這一次，九思總算是可以和蘇子塵坐在一起好好用膳。
“殿下…”
見著九思歡喜地離開，小豆子才走了進來，見了蘇子塵，猶猶豫豫地叫了一聲。
“怎麽了？”
蘇子塵抬眸，看著小豆子麵色一沉，心中隻覺得有些不好，也便問了一句。
“內務府的人方才查驗了飄雪那杯子，似乎並不是出自鳳來殿，而是，而是從前叢德殿的東西。”
小豆子咬了咬下唇，才出聲說了一句，聲線微微有些顫抖：“從夫人才入宮時，您處處提防，叢德殿的一切都刻有記號，那個杯子上麵，也是有記號的。”
果然如此。
蘇子塵麵上沒有什麽神情，隻是略點了點頭，而後便是揮手讓小豆子退了出去。
他沒有想到，九思竟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當真是讓他心中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