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進退兩難
“老臣給殿下請安。”
進來的不是旁人，而正是夏大將軍，站在自己麵前恭敬請安，額角上的汗水依稀可見。
蘇子塵看的真切，夏大將軍顯然是從戰場上下來的，隻瞧著他盔甲上還帶著些血跡，似乎是交戰之後留下來的。
“夏大將軍快請坐下。”
蘇子塵忙命人取了椅子來，自己不得不重新坐定，給夏大將軍上了熱茶之後，才道：“夏大將軍一路辛苦，先飲一杯熱茶緩緩。”
而夏大將軍自然是急不可耐，並不想品茶，隻是象征性的飲了一口，這才道：“殿下，叛賊的人馬已經被我朝官兵打的落花流水，早已經沒有還手之力，眼下想來應當逃到了西北方向，還請殿下放心。”
西北方向，此時正是蘇子泫所駐守的地方，蘇子塵知道，蘇子泫也是不願蘇子笙如此的，若是到了蘇子泫那裏，蘇子笙也定是逃不過的。
這是蘇子塵這些日子以來聽到過最好的消息了，也算是能慰藉蘇子塵這麽多天不辭勞苦的付出了：“一切都是你們的功勞，待一切安定下來，本殿下有重賞。”
“老臣能為皇上和殿下戍守疆土，本就是老臣的本分，自然不會辜負皇上和殿下的期盼，因而自是不會要什麽賞賜的。”
夏大將軍搖了搖頭，態度堅決，他本就不貪圖名利，隻想著留得生前身後名。
可頓了頓，夏大將軍才出聲繼續開口說著：“老臣這一輩子並沒有什麽期頤，隻求著府邸和睦便是了，如今老臣本應當是含飴弄孫的年紀，卻是還要為老臣唯一的嫡女操心，實在是難過的緊。”
果不其然，夏大將軍也是聽說了昨夜裏東宮發生的事情，蘇子塵心裏一滯，這左不過不到一夜的功夫，消息竟透過東宮的宮牆傳到了戰場之上，的確是讓人心驚肉跳。
再看著夏大將軍風塵仆仆地趕到宮內，想來也是為了趕在蘇子塵回東宮之前，暫且先為自己的女兒求情，讓蘇子塵高抬貴手罷了。
“昨夜的事情，你也聽說了？”
見著夏大將軍如此，蘇子塵也不拐彎抹角，而是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這件事情不能聽信一人之詞，本殿下要回宮去核查清楚才對。”
“殿下，老臣用夏氏一族的名譽保證，老臣絕不會教給女兒那些陰毒之術，順昭儀本就溫婉，與世無爭，如何會和一個小小的良媛過不去？且老臣也是心裏清楚，順昭儀在東宮內從未和旁人紅過臉。”
夏大將軍跪在蘇子塵麵前，有些痛心地對蘇子塵開口道：“從前順昭儀身邊的月兒如此抹黑老臣和順昭儀，她也未曾因此記恨過月兒，安良媛與她無冤無仇，更是不會如此啊殿下。”
這件事情蘇子塵也是一直記得，因著蘇子塵和夏大將軍一樣，也是想到了這件事情，所以才會覺得這件事情的背後，仍有著不能告人的秘密。
“本殿下心裏有數，夏大將軍隻放心便是。”
蘇子塵頓了頓，伸手將夏大將軍扶起，看著他這一輩子叱吒疆場，從來沒有跟任何人低聲下氣地求過情，如今一把年紀，卻是要為著自己唯一女兒低三下四，心中隻覺得不是滋味。
“若此事不是順昭儀所為，本殿下自會給您和順昭儀一個滿意的答複。”
蘇子塵繼續出聲說著：“就算這件事情與順昭儀有關，本殿下念及順昭儀平日裏的恭謙溫和和您的功勞，也絕不會懲處順昭儀的，畢竟山東巡撫大人這件事情也有些蹊蹺，還需要查明真相才是。”
見著蘇子塵這麽說，夏大將軍也才算是稍稍放了心，忙出聲道：“老臣敢用項上人頭擔保，這件事情絕不會是順昭儀所為，她秉性溫良，自是不會做出那些打打殺殺的事情，就算是，也怕是無心之失啊。”
蘇子塵心中咯噔一聲，這種打打殺殺的事情，東宮的確是隻有一人才做的出來。
難道說，順昭儀的確是無意中做了他人的傀儡？
“本殿下都知道的，夏大將軍放心才是。”
蘇子塵深吸口氣，與夏大將軍一起 朝外走著，出聲道：“這會子本殿下便是要回東宮一趟，一旦查明來龍去脈，便是第一時間通知您。”
夏大將軍稍稍放了心，目送著蘇子塵乘坐了轎攆之後，這才是惴惴不安地回了疆場。
若不是昨兒個夜裏順昭儀差人給自己遞了口信，說自己被人冤枉，急需父親前去說情，恐怕夏大將軍並不能趕在如此恰到好處的時機，給蘇子塵先入為主的說了些理由，讓蘇子塵把重點轉到了旁的上麵。
如今能做的夏大將軍已經做了，剩下隻要順昭儀死咬著不肯承認，隻說自己並沒有做這件事情，安良媛的死，便隻會是無從查證，誰也沒辦法的。
東宮內。
九思起了個大早，方才聽見外麵廊下的鸚鵡叫了幾聲，伸手緩緩掀開床帷，便見著廣竹早已經候在一旁了。
“主兒，您醒了。”
廣竹輕聲叫了一句，伺候著九思穿衣，這才低聲繼續道：“順昭儀眼下已經在殿外等候多時了呢，想來定是求您查驗真凶，自證清白的。”
九思一愣，看來廣竹昨夜說的話果然沒錯，的確是自己多心了，怎麽能因為這一點事情錯怪順昭儀。
她心中不免有些內疚，忙三兩下穿好襦裙，草草洗漱梳妝之後，這才忙命廣竹傳了順昭儀進來。
“妾身給從夫人請安。”
順昭儀緩緩進入，並沒有像往常一樣親密的緊，而是恭謹疏離地行禮。
九思看的真切，順昭儀眼下一片烏青，眼皮子也是有些腫脹的，想來昨兒個夜裏定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因著被冤枉的事情哭了許久。
“你我姐妹兩人何必這樣客氣，快起來坐吧。”
九思抿唇一笑，隻讓了順昭儀起來說話。
“妾身今日有求於從夫人，因此自是要公私分明，並不以姐妹相稱，而是求從夫人秉公辦事，還了妾身一個清白。”
順昭儀卻是並沒有起身，眼眸堅決，道：“還請從夫人盡快查明安良媛一事，給妾身一個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