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少來了
“罷了，程府如今幫著殿下如魚得水，若是因著此事再讓殿下為難倒是得不償失，且紙本來就包不住火，我早晚都是要知道的。”
九思搖了搖頭，對於這件事情並不想深究下去，隻無奈地搖了搖頭，低頭將原本想要用來染指甲的鳳仙花掐碎揉爛，頓了頓，才歎了口氣說道：“隻是可惜了小凝，白白成為了替死鬼。”
這的確是沒辦法救的，不管程歸晚是威逼利誘，還是小凝專門如此，如今已經死無對證。
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此事定是有些蹊蹺，可眼下事情已經結了，誰都不好再說些什麽，因此隻能作罷。
“主兒，奴婢聽聞太子妃將安兒救出來這件事情，程府並沒有幫太多的忙，都是太子妃求了殿下，說看在程大將軍和車騎將軍的麵兒上，才讓安兒回了鍾粹殿。”
聽了九思的歎息，廣竹似乎是想起了什麽，也便是出聲對九思說著，見她有些煩躁地將鳳仙花掐爛，殷紅的花汁子將水蔥似的指甲染的有些花了，也便將那鳳仙花放好，輕輕道：“主兒別太過難受，如今殿下是向著您的，您毋須為此煩憂。”
九思用力搓了搓手上染著的顏色，程府自然不會幫著程歸晚分毫，程府的親生骨肉本就是九思，因此自然不會再如此縱容程歸晚這樣肆無忌憚下去。
“殿下今日可在承乾殿？”
沉吟片刻，九思輕輕出聲問了一句，自安良媛得寵之後，九思已經甚久沒有見過蘇子塵，更不要說同他好好坐下說說話了。
“想來應當是的，這會子殿下已經下朝回來了。”
廣竹約莫著時間已經差不多，心中大約能明白九思的心意，因此這才問了一句：“主兒可是想去承乾殿見殿下一麵，奴婢現在便吩咐傳轎。”
然而九思並不願意去承乾殿一趟，她如今這副模樣，也不知道該和蘇子塵說些什麽，做些什麽。
“罷了，我身子乏的很，你命小廚房做一些吃食送去吧。”
九思搖了搖頭，隻命了廣竹去準備些吃食：“就準備些糯米鴨子吧，這幾日我吃著這個味道倒是不錯的。”
雖然二人並沒有做好見麵的準備，但九思心裏卻一直有蘇子塵，自己吃到了味道不錯的東西，也是希望蘇子塵能品嚐到的。
“主兒不和奴婢一起麽？”
廣竹知道九思對蘇子塵的記掛，不想讓她一個人獨居殿內胡思亂想，也便出聲進言道：“傳轎也用不了多少時日，如今也沒有那麽暑熱，咱們半個時辰就回來了。”
“本夫人這會有點乏累，就先去寢殿休息休息，你去吧。”
九思並沒有答應，隻含笑說了一句，而後才緩緩起身，朝著寢殿走去。
廣竹見狀也不能再繼續勸告，隻去小廚房盯著糯米鴨子，而後便匆匆朝著承乾殿走去。
這糯米鴨子味道鮮美軟糯，尤其是要趁著熱氣吃，鴨肉的鮮美軟爛和糯米的絲滑軟糯結合在一起，當真是一道美味，若是涼了，便沒有那麽好吃，因此廣竹不敢怠慢，隻腳步匆匆地離開了鍾粹殿。
九思沒有睡著，本覺得身子甚是乏累，可躺在寢殿的床上卻是異常精神，隻覺得自己睡不著覺，再聽見廊下的鸚鵡不時地叫喚幾聲，更是一點睡意也無。
索性重新起了身，九思將盤子裏的葡萄取了一顆，取下長長的護甲剝開，這才將晶瑩剔透的葡萄喂給了嘰嘰喳喳叫個不停的鸚鵡。
午後的院落寂靜，沒差事做的宮女太監們，也都尋地方偷懶涼快去了，一片梧桐樹葉落下的聲音，都能清楚地傳在九思的耳朵裏。
如此清閑的時光，九思沒想到自己有一日也能耐得下性子，從前她隻覺得閑敲棋子落燈花是很無聊的事情，而今日才發現，唯有這樣的事情，才能幫著她打發日複一日的無聊生活。
這樣的時光，若是去東宮外麵走走也是好的，仔細想想，自打香芷走了之後，九思便一直待在東宮內沒有外出過，對於外麵城內的生活，有時候也很是想念。
九思甚至能想起，從前祈福節的時候，蘇子塵還特意同她一起去了城內，和那些青年男女一樣，在河內放了荷花燈，還嚐了那些民間的糕點。
那個時候的九思，並不覺得這事情有多甜蜜，她也隻是當做完成任務一般，陪著蘇子塵在城內逛了逛。可現在細細回想起來，九思隻覺得很是懷念，竟感覺對那時候異常懷念。
現在九思身邊沒了香芷，沒了虞迎，沒了潤兒，沒了蘇子笙，就連一向對自己好的蘇子塵，九思也並不敢去見他一麵。
之前要隔三差五地去笙王府回稟蘇子塵的近況，因此有機會時常出入東宮，現在和蘇子笙決裂，自然是再也沒有機會出去看看了。
沒人的時候，九思腦子裏總是喜歡胡思亂想，也會時常想起之前的日子。
許是最近太清閑了，所以才會如此吧。九思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伸手不動聲色地撫摸著平坦的小腹，心下的悲涼和難過，又重新卷土重來。
忽地，九思聽見殿門打開的聲音，透過虛掩著的窗欞一看，便是瞧著廣竹蹙眉走了進來，似乎憂心忡忡的樣子，並沒有入殿內給自己稟告，反而在院子中間四處張望著。
九思覺得有些奇怪，張了張嘴，剛想喚廣竹進來，卻看見小孟子從一旁走了過來，先自己一步問道：
“廣竹姑娘，怎麽瞧著你不高興，可是有人欺負你了？”
小孟子盡力哄著廣竹開心，伸手拍了拍自己還算厚實的胸膛，出聲道：“若是誰欺負你便
盡管告訴我，小孟子替你去收拾他一頓。”
“少來了，我若說此人是安良媛，你還敢去揍他麽？”
廣竹心裏不大歡喜，沒好氣兒地白了小孟子一眼，出聲問道。
“這…這安良媛看上去跟個鵪鶉一樣，從前膽小的厲害，她怎麽能欺負廣竹姑娘呢？”
小孟子自然是沒辦法教訓主子的，一時間隻覺得有些尷尬，但心裏還是有些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