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一命還一命
九思忽地有些猶豫，若是往常，見到蘇子笙被這麽多敵人圍困，九思定是會奮不顧身地衝上去將蘇子笙從這樣的危急之中拯救出來，可如今她有些猶豫。
有那麽一瞬間，她的確是希望蘇子笙就這麽死了算了，他手底下枉死了那麽多條性命，從前的欣丫頭，潤兒，虞迎，如今這樣，當真是死不足惜。
再仔細想想，九思並不想為他做什麽，隻恍若沒看到的樣子，朝著蘇子塵走了幾步。
忽地，九思聽到一旁蘇子笙發出了一聲悶哼，似乎是受到了重創一般，麵容猙獰的厲害，但仍是不斷地應付著身邊的細作。
彼時並沒有人能脫的開身，都在自顧不暇，誰也沒辦法去幫上一把，眼瞧著一個細作手裏拿著暗器，想要將蘇子笙一舉拿下之時，九思忽地換了個想法。
無論如何，九思這條命是他救的，念在他救過自己一命的份兒上，九思並不能就這麽冷眼看著。
就當做一命還一命，此次救了他，九思自此與蘇子笙兩清。
瞧著蘇子塵此刻並沒有什麽危險，雖然胳膊負傷，但仍是驍勇的緊，身邊也有五六個衷心的仆從保護著他，眼下並不危險。
九思隻去救了蘇子笙一命，再轉身回來幫助蘇子塵，想來用不了多長時間，斷不會耽誤什麽。
想到這裏，九思也沒有再猶豫，眼瞧著那些細作蜂擁而上，而蘇子笙如同困獸一樣做著無力地還擊，便提起匕首衝了過去。
手起刀落之下，三四個細作都已經被九思割了喉管，隻痛苦地在地上抽抽搐著，苟延殘喘地做著最後的努力。
“蘇子笙，沒想到你為了自己的利益如此落井下石，虧我們首領相信了你的鬼話，如今才識破了你的奸計。”
其中一人用手拚命按住九思方才割破了的地方，指縫中的血液泊泊而出，拚盡所有力氣地說了一句，而後轟然倒地，一動不動地死了。
“憑你也想殺了本王，不看看你是個什麽玩意兒。”
蘇子笙冷哼一聲，朝著地上重重地吐了一口嘴裏的血跡，而後才看了九思一眼，似乎並沒有認出來她，也並沒有道謝，轉頭便打算離開。
“笙王。”
九思抿了抿唇，見著笙王並沒有認出自己，也便叫了一聲。
“九思，你怎麽在這裏？”
蘇子笙猛然回頭，上下打量了幾眼之後，這才大吃一驚，眼眸中是止不住的驚訝和欣喜，出聲道：“這麽說，方才是你救了我？”
“是，今日救您，也隻是為了還您……”
九思點了點頭，見著蘇子笙認出自己，也便開了口,想就著這次機會，把事情說清楚。
“還？你要還什麽？”
蘇子笙蹙眉，見著九思目光有些決絕，也便出聲問了一句，餘光裏看見九思身後似乎有什麽東西緩慢蠕動著，預計了自己可以在一瞬就能將此人擊倒，便並沒有言語。
“這條命，我的這條命是你救的，這次我救你…”
還沒等話說完，便覺得後背左上方猛的一痛，一陣強烈的讓人眩暈的痛感蔓延到了整個身子。
九思覺得自己身上的精力一點點流逝，想來應當是受到了重創。
強忍著身上的劇痛，九思轉過身去，這才看到那原本被自己打倒在地上的細作起了身，用原本握在手裏的短刀直插進自己的後背。
那細作見著九思回眸，更是邪惡地笑了笑，說道：“方才他就已經看到我要殺你，你還要救他，真是可笑。”
九思受不了這樣的屈辱，她做夢也沒想到蘇子笙會壞到這樣的境界，為了保全自己，當真是用了九思自己的性命作為交換。
如今眼前的景象越來越黑，九思隻覺得體內的溫存正一點一點地向外流著，她覺得身子越來越冷，頭腦也越來越不清晰，天旋地轉的，下一秒就要昏睡過去。
蘇子塵，你在哪裏，怎得不來救我。九思隻覺得有些頭腦混亂，是，你不會來救我的，我穿著這樣尋常的衣服，誰也認不出來。
這樣的衣服誰都有，蘇子塵本就在應付身邊的細作，怎能察覺到蘇子笙身邊的異樣。
或許，自己的死，無論對於蘇子塵還是蘇子笙，都是解脫吧。
可蘇子笙，你為何要看著我如此這般強撐著也不救我，隻在背後看著我的血一點一點往外流麽？
還是說，你根本不在乎，隻自己活著就好。
那細作見著九思搖搖欲墜，不時地晃動腦袋，幹脆從袖間掏出一把細刃，直衝著九思便衝了過來。
九思雖是腦子有些混亂，眼前的黑影也是越來越多，但仍是看出來那細作要來取自己的性命，隻彎腰側頭，飛快地從腿間抽出幾枚銀針。
電光火石之間，九思用力一甩，將手指間夾的銀針甩進了那人的太陽穴內，那人當即便如同過電一樣直挺挺地立住，而後便如同巨石一樣轟然倒地。
那人手裏的細刃，隻劃到了九思的發髻，將九思原本藏好的青絲擊散，輕盈地飄在空中。
而九思也再也支撐不住，膝下一軟，當即便跪在了地上，意識也越來越模糊。
終於結束了，九思隻覺得身子輕飄飄的，她從來沒有這麽放鬆過，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
“九思，你怎麽樣。”
並沒有像九思想象的那樣，倒在堅硬的地上，九思反而是倒在了一個柔軟的，並沒有傷害到她的地方。
恍惚間，九思聽到有人在叫她，勉強睜開眼睛，看到的卻並不是蘇子塵。
“從前我欠你的，今日都還你了，如今，如今…”
九思大口地喘著氣，隻覺得腦子一片空白，什麽都做不了，身子也越來越冷，但即便如此，九思仍用盡所有力氣，出聲說著：“如今都還給你了，從此，我們兩清，誰也不欠誰…”
“你要怎樣？”
蘇子笙冷眸問了一句。
九思察覺到蘇子笙的動作明顯一僵，似乎對自己很是不滿，但仍舊開口繼續道：“如今，我這條命，隻由我自己做主，蘇子塵，我終於不用欠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