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蹊蹺
“殿下，您這會可好些了麽？”
送走了禦醫們，九思這才坐在了蘇子塵的旁邊，蹙眉輕輕問了一句。
這藥粉的氣息若有似無，就好像是柏燁身上的味道一樣，聞著直叫人安心。
“誰告訴你本殿下受傷了？”
蘇子塵並沒有回答九思的話，而是反問了一句：“本殿下不是吩咐了承乾殿伺候的人，這事情不要說出去的麽，怎得你還是知道了。”
“殿下難道還不想讓妾身知道麽，這麽大的事情，殿下還想自己瞞著麽？”
九思心裏有些不大樂意，轉身隻背對著蘇子塵，負氣道：“您既不想告訴妾身，日後妾身隻做個什麽都不管的閑人罷了，誰願意日日憂心您。”
“九思，你說哪裏的話，別與本殿下置氣。”
蘇子塵見著九思氣鼓鼓的樣子，心中微微有些動容，隻伸手輕輕點了點九思的後背，出聲道：“如今本殿下可還傷著呢，你還要讓本殿下拉你麽？”
聞言，九思這才將頭轉過去，出聲說道：“您半夜丟下順昭儀就匆匆離開，順昭儀沒見過這樣的事，嚇得來了妾身的鍾粹殿，把什麽都告訴了妾身，因此妾身才知道的。”
“本殿下隻是不想你擔心而已，你不要多想。”
蘇子塵頓了頓，他的確是沒有別的意思，伸手在九思的頭發上輕輕揉了揉，這才繼續開口：“瞧你眼下有些發青，定是沒休息好吧。”
“殿下，此次細作為何會如此囂張，竟能從邊境那麽遠的地方一路北上卻不被察覺？”
九思搖了搖頭，並沒有回答蘇子塵的話，反而想起來了什麽，出聲輕輕問了一句：“您可察覺到了什麽？”
“你也覺得事情蹊蹺，是麽？”
蘇子塵側目，見著九思滿心疑惑地出聲問了一句，也便徐徐呷了口茶，沉聲回了一句。
“是，妾身總覺得這些細作來的蹊蹺，仿佛是有什麽目的一樣。”
九思點了點頭，並不管蘇子塵怎麽想，隻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且這些人選擇夜裏行動，應當是有人設計好了這件事。”
九思的想法與蘇子塵想的一樣，蘇子塵隻摩挲著下巴，轉頭看向九思：“你認為，他們的目的是什麽。”
“殿下，您才將程大將軍在邊境的心腹與您的心腹對換了沒多少時日，就遇到了這樣的事情，您不覺得這事情似乎是朝著您來的？”
九思冷靜地替蘇子塵分析著，微微蹙著眉頭，把自己的想法緩緩說給蘇子塵：“這件事情明裏是衝著皇上，可暗地裏，卻是直衝著您來的。”
蘇子塵心中猛的一沉，端著茶杯的手也一滯，他原沒想這麽深，隻覺得是邊境哪個部落為了複仇而來罷了。這會聽著九思一分析，倒也是驚出了一身冷汗。
蘇子塵才將自己的心腹和程宵擎在邊境的將士做了對換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若是抽絲剝繭的怪罪下來，定是會將這事情歸結到蘇子塵心腹守衛不利上麵。
就算皇上不這麽想，認為是程宵擎的原因，是他趁亂將細作放入了京都，那無形之中也是將蘇子塵與程宵擎的關係推向了不可逆轉的境地。
這樣長期以往下去，蘇子塵現在的羽翼，還尚未豐滿便被折斷了。
“這些細作的確來的蹊蹺，且他們都抱了必死的決心，也不曾戀戰，一旦被俘便當即自盡，一點活口也不留下。”
蘇子塵細細想來，當真是覺得危險，那些細作英勇善戰，連命都可以不顧，蘇子塵帶著一眾將帥甚至連一個活口都沒能留下。
起初他並沒有放在心上，這會子卻驚出了一身冷汗。
“殿下，您有沒有想過，一旦抓不到活口，人們最先懷疑的，會是誰？”
聽了蘇子塵的話，九思更是篤定，這些人絕對是衝著蘇子塵來的。若非如此，那些人又怎麽會這般視死如歸，連性命都肯拋棄。
蘇子塵心裏一驚，一向持重的他此刻也已經滿頭是汗，若是尋常戰鬥，抓住一兩個活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而這次事態複雜，一個活口都留不住，想來也讓人忍不住想要惡意揣測。
一旦被人認定是蘇子塵並不想留下活口，那他企圖謀逆的罪名便是無論如何都洗不脫的，到時候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沒辦法洗清自己的嫌疑。
“自然是我。”
話說到了這裏，蘇子塵早已經明白九思話裏的意思，隻不動聲色地問道：“若是我遭了難，得宜的隻有他們二人，泫王坦蕩，行為磊落，也無心爭取皇位，那便隻剩下笙王…”
話說到了這裏戛然而止，蘇子塵並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剩下的話兩人也是心知肚明。
蘇子塵並沒有把話說完，而九思知道蘇子塵的意思，隻頓了頓，半晌才開口：
“笙王的確一直不服殿下，您疑心他也是應當的。”
這樣的話，蘇子塵不說，便是等著九思開口的，九思自然心裏清楚，因此才會順著他的話說：“隻是，您若是沒有確切的證據，斷是不能說這樣的話。”
“你在替他說話？”
蘇子塵斜眸看了九思一眼，心中有些不大痛快，嘟噥著。
“當然不是，妾身是在為您考慮，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所有人都在四下猜測，可若是沒有十足的把握，那便是汙蔑了，到時候被說成賊喊捉賊，傷的可是您。”
九思沒想到蘇子塵竟會說出這樣的話，從前蘇子塵懷疑她，都是不動聲色地，這次把話放在明麵兒上，倒還讓九思有些不太適應。
不過這也罷了，九思倒覺得有什麽事情直接說出來，反而對她的胃口。
蘇子塵心裏清楚九思是在為自己考慮，但一聽到從她口中說出蘇子笙的名字，他就不高興。
瞧著九思坦蕩，眼神裏也都是平靜，並沒有什麽閃躲的跡象，蘇子塵這才放了心。
“罷了，眼下當務之急是把京都潛伏的細作都找出來，再抓一兩個活口，如此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蘇子塵伸手抓了抓頭發，這才漫不經心地對九思說了一聲，輕輕晃了晃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