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夜半敲門
“昨夜裏聽你說要給香芷超度，今日恰好無事，且寶華殿的大師說了許久要本殿下去看看，故而才會過來。”
蘇子塵瞧著九思一臉震驚，也便用腰間玉佩上的流蘇輕輕掃了掃九思的麵頰，出聲說了一句。
“殿下還記得。”
九思眼眸中出現了一絲光亮，但一瞬又恢複如常，如今順昭儀也在旁邊，九思並不好意思表現出與蘇子塵的親密，也便繼續道：“這原也是順昭儀與妾身商議好的，並非妾身一人的意思。”
“殿下，妾身的采薇殿準備了好多菜肴，您可要去嚐嚐？”
順昭儀有些局促，但仍是紅著臉，主動開口說著，眼眸中皆是少女的嬌羞，滿心裏都是蘇子塵。
“既然順昭儀已經備好了，本殿下豈有不去的道理。”
蘇子塵看著順昭儀期盼的眼眸，心中也知道最近冷落了後宮許久，也便笑了笑，轉眸看著九思，緩緩而語：“從夫人也同去。”
“這是自然，這一桌吃食原本也是為了姐姐準備，殿下還算的上是沾光了呢。”
順昭儀臉上帶了些笑容，如同撒嬌一般對蘇子塵說著，卷曲的睫毛也微微有些顫抖。
“妾身也很想去，隻可惜妾身曬了這麽久的太陽，隻覺得沒什麽食欲，想回去好好洗洗。”
九思含笑搖了搖頭，順昭儀好不容易得寵，她豈有做個電燈泡，在二人身邊不識趣的道理？於此也便屈了屈膝，柔和道：“妾身告退。”
蘇子塵與順昭儀也知道九思不耐暑熱，方才被程歸晚說了那麽久，又在此與蘇子塵說了這麽久，想來九思也已經是渾身出汗，想找個陰涼處歇著了。
“主兒，殿下今日跟著順昭儀去了采薇殿，您怎得還主動退了出來。”
廣竹覺得有些奇怪，若是尋常九思自然是喜歡熱鬧的，可今日這個熱鬧，她並不想去湊。
“順昭儀本就對殿下思念的緊，若是我去，順昭儀有什麽心裏話自然是不便告訴殿下的。”
九思淡淡開口對一旁的廣竹解釋著，麵上波瀾不驚，並沒有什麽情緒，隻匆匆往回走著：“今兒個實在是太熱了，回去之後定是要用樟葉水好好洗洗身子才是。”
“是，奴婢回去就給您備水，您回去先用些吃食，用完了便可以用了。”
廣竹應了一聲，知道九思是用心對待順昭儀，也不再多問，反而感慨了一句：“主兒當真是好心腸，奴婢若是跟您一樣，眼瞧著自己的夫君和別的姐妹離開，奴婢肯定是會難受的。”
九思淡淡笑了笑，沉吟了半晌，這才出聲說了一句：“日後你的夫君隻能與你一人白首偕老，這自然很好。如今我嫁入東宮，也隻能如此。”
不難過嗎，九思也在心裏問了自己一句。
若是從前的話，她自然不會難過，畢竟之前她滿心裏裝著的也並不是蘇子塵，因此她根本不會在乎這些，更不會在乎蘇子塵會額外偏疼誰一些。
可今日，雖是九思心裏心甘情願地將蘇子塵讓給了順昭儀，可走回來坐在寢殿的時候，才覺得心裏有些空落落的，還有種不知道該如何描述的感覺。
就好像是，心底有些淡淡吃醋的感覺，她甚至心裏想著，為何蘇子塵不再多勸幾句。
“主兒，您先用膳，奴婢這就去給您備水。”
廣竹卻並沒有察覺到九思心裏淡淡的醋意，隻手腳麻利的將九思的膳食擺在了桌上，盛了一碗九思素日裏喜歡的白玉翡翠湯，這才轉身出去。
九思拿起筷子用了幾口餐飯，又飲了幾口湯羹，隻覺得味如嚼蠟，什麽滋味也沒有，登時便失了胃口，隻懨懨地放下了筷子，讓身邊伺候的奴婢換了杯消食解膩的生普洱茶，濃濃地飲了幾口，這才覺得好了一些。
而後被廣竹伺候著洗澡，九思也是心不在焉，尋常將洗澡視為樂趣的她，今日也覺得有些無趣，洗了一會兒便草草了事，披了件輕薄的紗衣便坐在寢殿，拿起書卷隨意翻著。
“這書卷都看了一月有餘，也沒個新鮮的，當真是無趣。”
隻翻看了幾眼，九思就覺得有些無趣，也便隨意將書卷一丟，口中喃喃抱怨一句。
“主兒，明兒個奴婢讓小孟子去承乾殿給您換幾本便是了。”
廣竹抿唇一笑，將茶水又給九思換了一杯，再拿了幾枚酸甜生津的梅子，繼續道：“這會子風也涼爽，主兒不如就閑坐著，看看星星，吹吹涼風。”
九思沒有拒絕，拿著梅子送入口中咀嚼幾下，又飲了口茶，那梅子的酸味瞬間被茶水衝開，遍布了整個口腔，讓她當即覺得腮幫子發酸，不停地有口水流出來。
“好酸。”
九思擠了擠眼睛，勉強將那梅子咽進了腹中，這才吸著冷氣說了一句，側目看著廣竹，繼續道：“許久沒吃梅子，夏日裏用上一些，倒覺得開胃的緊。”
“主兒若喜歡，便多用些，奴婢再去給您取。”
廣竹笑著開口，隻要九思喜歡，能多用些餐飯，怎樣她都是願意的。
“坐了這麽久倒也累了，廣竹，扶我去歇息吧。”
隨著最後一個梅子送入口中，九思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出聲對廣竹開口道：“今兒個從早到晚似乎都沒閑著，這會子還有些疲憊了。”
“那主兒便早些休息吧。”
見著九思似乎累的厲害，廣竹也便將床的帷帳放下，沒等一會兒， 便聽見了九思均勻地喘息聲。
夜半，九思忽地被一陣急促地敲門聲吵醒。
“是誰在外麵？”
九思猛然坐起，這半夜裏如此急切地敲門，想來也是有什麽要緊的事情，因此便隨意地攏了頭發，披上衣服快步走了出去。
“姐姐，是妾身。”
門外傳來的是順昭儀的聲音，還帶了些哭腔，顯然是受了驚嚇。
九思不敢怠慢，連忙迎了她進來，出聲問道：“這會子不是應當與殿下歇下了嗎，怎得這會過來了， 可是出了什麽事？”
“姐姐，宮裏突然來人說戰事吃緊，不少細作已經布滿了京都，殿下連夜被叫回去領兵了。”
順昭儀嗚咽地哭著，九思瞧著她頭發也很是淩亂，想來也是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