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破綻百出
“你今年多大年紀，叫什麽名字？”
九思點了點頭，做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隻是隨口問了一句，似乎並不在意地說道：“你的孩子如今是兒是女？”
“回夫人的話，草民名叫崔宜頜，今年已經快要六十。”
那人並不知道九思要問什麽，隻出聲說著，似乎有些不大光彩道：“草民一生孤苦，如今還沒有娶妻，更不要說子嗣了。”
九思聽著那人說話，當即心中便是一驚。
崔宜頜，宜嬋。
這兩個名字如此相似，想來定是有什麽關係，仔細看了看那人，飽經滄桑的臉上雖是已經溝壑遍布，但這一雙吊梢眉，的確是與宜嬋有幾分相似。
可若說二人有關係，這崔宜頜為何如此淒苦，竟連個老婆都討不到，日子也過的很是窮苦，宜嬋在程府這麽多年，就算是手指頭縫兒裏漏出來的錢，都已經能讓他衣食無憂了。
想來這人並沒有說實話，似乎仍是有所隱瞞，九思一時不大篤定，隻能試探一二。
“本夫人瞧著你這人的確是不老實，似乎並不願將實話告訴本夫人，如此也便罷了。”
九思上下掃視了那人幾眼，隻瞧著那人眼神躲閃，似乎的確有些蹊蹺，也便氣定神閑地呷了一口茶水，將那茶杯重重地敦在了桌子上，發出沉重的響聲。
“小孟子，這人不老實，讓侍衛把他帶去宗人府亂棍打死吧。”
九思如今沒有別的辦法，隻能冒險一試，也便站起身來，隻作勢要走。
“是。”
小豆子也是機靈，聽著九思如此開口，也便厲聲道：“這路是你自己選的，宗人府裏麵能讓死人開口說話，既然你不誠實，那便去吧。”
崔宜頜聽聞此話，見著九思已然是起了身要走，心中這才慌亂起來，用力掙脫了小孟子的束縛，連滾帶爬地朝著九思跑了過去，苦苦哀求道：“主兒饒命，草民所言句句屬實，當真是沒騙您呀。”
“是麽？”
九思回眸，瞧著這人仍是不願說實話，也便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輕輕問了一句：“宜嬋是你什麽人？”
話音剛落，九思分明瞧見那人眼眸劇烈顫抖幾下，仿佛是受了驚嚇一般，方才扯著九思裙裾不鬆的手，如今也是停滯在了半空中。
“憑她是誰，若是心中但凡記掛你半分，也不會讓你過這樣的苦日子，你當真是不分輕重，也不問問值不值得。”
廣竹見著那人如此神情，也是知道這人指定與宜嬋有密切的關係，也便接過九思的話頭，替她出聲說道：“您可就這一次機會了，若是再不抓住，真就沒機會了。”
那人眼眸一點點暗淡下去，抬眼又看到了一桌子的金銀元寶，咬了咬牙，這才低聲說道：“宜嬋，是我的妹妹。”
果真如此。
九思眼眸一亮，聽見此話之後才緩緩轉過身來，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出聲道：“本夫人一早就知道了，你如今現在才說，可當真是把本夫人的誠心視如草芥呀。”
“草民知錯了，草民再也不敢了。”
崔宜頜抬起臉來，見著幾人都是一臉平靜，隻當那些人一早便是知道這些，所以才將自己帶入了宮裏，隻出聲道：“夫人想知道什麽，草民全都說。”
聽著那人如此開口，九思心稍稍放回了肚子裏，知道這件事情已然成了大半，也便重新坐回了椅子上，緩緩開口道：“你且說著，本夫人隻聽你有沒有說謊罷了。”
“崔宜頜，這是你最後的機會，若是你再撒謊，誰也救不了你。”
廣竹伺候著九思坐下，又趁機敲打了他幾句。
“是，是。”
那人如今已經是如同驚弓之鳥，也隻有順從，故而也便開口說道：“崔宜嬋是草民的妹妹，那時候家裏窮，她入了程府為奴，而後與當今的程大將軍交好，生下了孩子。”
“可她身份低微，自然是無法養育那孩子，程大將軍也斷然不會認這孩子，崔宜嬋心一橫，幹脆讓草民將這孩子扔到了狼山之上。”
崔宜頜蹙眉，低聲說著，可一雙黑手卻是局促地揉捏著，似乎有些緊張：“而後她在程府身份地位皆有提高，程夫人沒了之後，她更是如日中天，再然後，就聯係不到了。”
九思聽著那人的話，心裏也清楚了些許，但仍有件事記掛在心上，不知道崔宜頜是否清楚。
“既是如此，你也應當入程府享福才是，再不濟也應當日子滋潤一些，怎麽這麽落魄？”
九思出聲問了一句，按道理來說，崔宜頜並不至於如此蕭條。
“自從崔宜嬋有了身孕之後，便獨自一人入程府去找程大將軍，家裏人不肯，說這是不光彩的事情，可她卻非是不聽，自此便與家中甚少來往。”
崔宜頜低頭回憶著，眼眸中的失望溢於言表：“而後草民也去找過她，可她已然是並不認我這個長兄，還說自己並不姓崔，隻讓下人給了草民幾百文錢，打發要飯的。”
“她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尚且如此狠心，又怎麽會與你們相認？”
九思抿了抿唇，試探著開口接了一句，暗自不動聲色地看著崔宜頜的身份。
“是，那女嬰可愛的很，皮膚白皙，肉嘟嘟的可愛極了，一點也不像宜嬋小時候，生下來就幹巴巴的，黑黑的。”
崔宜頜開口說著，似乎有些心痛的樣子：“她隻說那孩子被程大將軍刺上了印跡，若是不盡早處理掉，她與這孩子都會沒命，草民才會如此。”
程琮曾經說過，程宵擎親口告訴他這肩頭的刺青本就是程宵擎親手所刺，為的就是不讓兩人落難，而宜嬋這樣開口，想來當真是有些奇怪。
“宜嬋如今可是好得很，不日就要成為程夫人了，你可知道？”
九思點了點頭，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將宜嬋要一飛衝天的消息告訴了崔宜頜：“你身為娘家人，可知道這消息？”
“草民早已經被宜嬋摒棄，這麽多年也不聞不問，自然是不知道的。”
崔宜頜心中震驚，但也是有些憤怒：“草民自幼待她不薄，什麽都是先緊著她，沒想到她卻這般無情無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