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原來是你
“回從主兒的話，那禦醫吩咐了，香芷姑娘的參湯要一日三次按時飲著，奴婢是想去看看參湯熬好了沒有，故而走的急了一些。”
廣竹說話清楚沉穩，倒像是個能做成大事的，見著九思詢問，也並不驚慌。
“你去後麵瞧瞧。”
九思點點頭，看著身後那個小宮女仍巴巴地跟著，也便轉頭差遣她去看著：“若是熬好了就趕快送來。”
那小宮女如同得到了大赦一般，點了頭便頭也不回地朝著後院跑去。
“香芷姑娘那裏不能離人，當真是辛苦你了。”
九思瞧著廣竹眼底烏青，氣色也不甚好，知道她也是累的厲害，輕聲說了一句。
“從主兒言重了，奴婢與香芷姑娘交好，照顧她是應當的，若是換成旁人，奴婢心裏也不放心。”
廣竹勉強擠出一絲笑意，不放心地看了看九思，她也是同樣的疲憊，眼下的烏青清晰可見，仿佛一夜之間都憔悴了許多。
“主兒，您也要照顧好身子啊，香芷姑娘有奴婢照拂，您大可放心才是。”
廣竹也擔心著九思的身子，見著九思如此，也便多叮嚀了幾句。
九思沒有說話，抬腳進了東側殿，看著香芷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似乎臉色較昨天而言更是黑了不少，嘴唇也慘白的有些嚇人。
“從主兒，您別在這裏了，去殿內歇息吧。”
廣竹見著九思滿臉痛苦，一時連上前的勇氣也沒有，隻滿眼是淚的遠遠看著香芷，也便出聲說了一句。
“從夫人，參湯已經熬好了。”
那小宮女將參湯穩穩地端了過來，口中說著。
廣竹見狀，方才要伸手去接，就看著九思已經搶先接了過來，輕輕坐在香芷的床榻邊上。
“香芷姑娘，該服藥了。”
廣竹也沒推辭，快步走了幾步，輕輕喚醒沉睡中的香芷，將她的身子墊高，這才讓香芷坐了起來。
若不如此，香芷如今來掙紮著坐起來的力氣也沒有了。
“主兒，您來了。”
香芷瞧見了九思，緩緩露出一個笑容，卻顯得尤為疲憊，仿佛光是眨一下眼睛，就要用盡渾身的力氣一樣。
“來喝藥了。”
九思用湯匙舀起一口參湯，放在唇邊試了試溫度，這才遞到了香芷唇邊，輕輕說道：“我已經嚐過了，不燙。”
“主兒，奴婢自己來就可以了。”
都到了這時候，香芷還記得主仆身份有別，想伸手接過九思手中的碗，但半天都沒有將手伸起來。
“別動，你聽話。”
九思餘光裏看到，香芷的胳膊也開始帶著些淡淡的黑青色，仿佛是血液變色了的緣故，原本白皙的胳膊也變得沒了顏色。
香芷知道自己沒什麽力氣，也不再推辭，聽話老實的將九思喂給她的參湯一口口飲了下去，額角的汗水不斷地往外流著，廣竹在一旁怎麽擦也擦不幹淨。
“你好好休息，我一會兒再來看你。”
九思放下藥碗，心裏的酸澀早已經是將她一浪勝過一浪的吞噬，讓她半晌也緩不過來，隻覺得胸口壓著一塊巨石，不斷地朝著胸口最柔軟的地方砸著。
如果時間能倒退，九思自然是不會讓香芷替自己挨一下，更不會去那地方采摘薄荷葉。
她不敢看香芷，前些日子還和香芷打趣，說要讓嚴秋來給她提親，現在這個樣子，九思隻覺得對不起她。
“主兒，王闞禦醫來了。”
九思被小奴婢們伺候著洗臉，忽地聽見小孟子的聲音，連忙起身衝了出去。
“主兒，王闞禦醫帶了個雲遊郎中來，此刻就在門外。”
小孟子擦了一把臉上的汗，出聲說道。
“快請進來。”
這是九思唯一的救命稻草，她不敢怠慢，連聲催促著小孟子去請。
“微臣王闞給從夫人請安，這位是柏燁大夫。”
王闞恭恭敬敬跪下，給九思行禮，介紹著身邊的男子。
“從夫人，好久不見。”
那男人瞧了一眼九思，卻也沒有按照王闞的模樣行禮，而是出聲說了這麽一句話。
九思抬眸，這才細細打量起眼前的這個男子。
隻見他身穿了件白色撮暈纈錦袍，腰間係著白杏色祥雲紋皮帶，留著如風般的發絲，眉下是清澈明亮的眼眸，身軀高大，當真是風流倜儻。
“你們認識？”
王闞有些意外，見著本就少言冷語的柏燁居然主動對九思出言打招呼，當即便嚇了一跳，出聲道：“如此一來，便可好了。”
王闞本不敢保證柏燁會來醫治，也是苦苦哀求了許久，甚至答應贈予他一株罕見的珠軒草，柏燁才鬆了口。
九思覺得這人麵熟，依稀記得是在哪裏見過，但一時半會兒並沒有想起來，隻蹙眉緊緊思索著。
“上次祈福節，本人有幸請夫人觀過雜耍，隻是當日不知夫人身份，有些唐突，還請夫人見諒。”
柏燁倒是大方，見著九思並沒有想起來，也便出聲自我介紹著，看著九思的眼眸溫潤，如同那日初次見麵一樣。
就連他身上的草藥香氣，也是沒有變化，九思聞著這樣的味道，忽然就想起來了。
“是你。”
柏燁一提，九思當即便想起眼前的男子是誰，心下鬆了口氣，說道：“當真是與公子有緣，今日恐怕還要承你的情了。”
“治病救人本就是醫家本分，去看看吧。”
柏燁搖了搖頭，似乎並沒有什麽波瀾起伏，隻出聲說道要去看看病人。
九思忙不迭地在前麵親自帶路，領著柏燁去了側殿，口中說道；“我的貼身侍女昨日被毒蛇傷到，宮內的禦醫無法醫治，用參湯暫且吊住了性命，不管用什麽方法，請您務必救治好她。”
此刻的香芷正在酣睡，九思也便拉住了柏燁，輕聲囑咐了幾句，這些話她不敢讓香芷知道。
柏燁沒有出聲，點了頭便進入了側殿，伸手搭在九思手腕上測了測脈，又打開她的傷口看了看，隻說了一句：“請夫人移步正殿說話。”
九思從他的表情中讀不到任何情緒，一時也不知道是福是禍，隻點了點頭，重新回到了正殿。
“夫人，您宮裏的禦醫，想來也應該是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