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尋藥
宮內宮外等級森嚴，隨僅僅是一牆之隔，但宮內的主子與宮外的百姓有著很大的差別，一個是天上雲彩，一個卻是地裏黃泥。
既然是宮內的聖手都治不好香芷姑娘的病，那就更別提宮外的人了。
“你說的那些雲遊郎中，可能打探到住處？”
如今宮內的禦醫各個都指靠不上，九思隻能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王闞口中的雲遊郎中身上，也便出聲急切地問了一句。
“回從夫人的話，微臣也不能保證，那些郎中自在的很，今天在這裏，明天又去了那裏，著實讓人尋不到行蹤。”
王闞並沒有十足的把握，但還是老老實實回答了九思的話，出聲道：“若是夫人願意，微臣輪休之時，便出去為夫人尋得。”
這些人行蹤不定，若是一直這樣等下去，恐怕香芷的命是耗不起了，那侍衛身強體健，堂堂七尺男兒中了蛇毒，沒過半個時辰的功夫就沒了性命。
香芷還是個女兒身，若是一直拖下去，恐怕早晚會沒命的。
“如今香芷姑娘如何？”
九思緊攥拳頭，指節根根分明，出聲問了一句，眾人明顯能從九思的聲線中聽到些抖動。
“回從夫人的話，香芷姑娘肩頭的毒素已經清理幹淨，又用了最好的毒瘡清敷著，眼下看得見的毒素已經沒了，可內裏的毒素，是清理不幹淨的呀。”
那禦醫隻覺得壓力甚大，生怕惹了九思的不悅，將在場的禦醫都杖責處刑，也便出聲說著：“眼下是用了參湯吊著一口氣兒，若是尋不來能清除內裏毒素的東西，一旦毒素擴散到全身，恐怕……”
禦醫沒有再說下去，九思也已然是明白了他想說的話中的意思，如今已經是用盡全力吊著性命，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準的。
“你現在就去替本夫人尋人，不管他開什麽條件，哪怕綁也要給我綁來。”
沒有什麽好的辦法，九思隻能聽從王闞的話，暫且試一試，也便解下自己的宮牌遞給王闞：“現在就去。”
試了，還有一線生機，若是不試，香芷就隻有等死的份兒了。
“是。”
王闞也沒拒絕，伸手接過九思遞來的宮牌，重重磕了個頭，這才轉身離開。
“你們繼續給本夫人照看著香芷，若是王闞回來之前，沒能保住香芷的性命，仔細你們的腦袋。”
九思心中隻覺得有些不好，轉頭看著眼前的禦醫，緩緩出聲說著。
聲音沉穩，幹脆，一點兒也不拖泥帶水，但的確是擲地有聲，讓在場的所有禦醫都冒了一頭的虛汗。
九思起身，疾步走到偏殿，到了門口之後，才深呼吸了幾下，扶著門檻輕輕踏了進去。
香芷的床前，是廣竹在伺候著，香芷閉著眼眸休息，廣竹在旁邊瞧著，悄無聲息地掉著眼淚。
“奴婢給從夫人請安。”
聽見門外有腳步聲，廣竹回眸，看到九思正朝這邊走來，也便連忙側身用袖子將眼角的淚水擦拭幹淨，跪下行禮。
“香芷姑娘怎麽樣了？”
將廣竹一把扶起，九思輕輕看了一眼香芷，強忍著淚水，出聲問了一句。
九思看的清楚，廣竹眼角的淚水還沒擦幹淨，鼻頭也是紅彤彤的，眼睛裏的紅血絲清晰可見。
“從夫人放心吧，香芷姑娘方才飲了參湯便歇下了，禦醫們給香芷姑娘也清理了毒口，想來，會好的。”
廣竹低著眼眸不敢看九思，隻低頭盯著鞋麵，忽地，兩顆晶亮亮的東西砸到了地上，碎成好幾瓣兒之後，在青石板上化成一汪水。
九思看著香芷，原本紅潤白皙的小臉如今已然是有些發黑，仿佛蒙了一層黑紗一般，嘴唇也是沒什麽顏色，隻慘白的讓人有些揪心。
“廣竹，怎麽？”
仿佛是聽到了聲響，香芷睜開了眼眸，出聲輕輕問了一句。
聲音很輕，讓人覺得香芷是用不了力氣一般，仿佛一陣風吹過，這說話的聲音就被風吹散的聽不到了。
昔日香芷的聲音，都是清脆悅耳的，今日如此氣若遊絲，九思心中如同被小刀割過一樣。
“姐姐，是從主兒來看你了。”
廣竹三步並作兩步跑了過去，輕輕在香芷身子後麵墊了個枕頭，才讓她勉強支起身子，能看到九思。
“主兒，您沒事吧。”
香芷強撐著睜開眼睛，看著九思安然無恙地站在自己麵前，忽地鬆了口氣，笑道：“您沒事兒就好，若是您有個什麽三長兩短，奴婢可是不會原諒自己的。”
“香芷，你別說話，保存體力。”
九思強忍著眼淚，並不敢在香芷麵前落淚，伸手將她的雙手緊緊握住，出聲道：“宮裏所有的禦醫都在為你醫治，過些日子你就會好起來的。”
“主兒，不必這麽興師動眾，若是讓其他小主知道了， 又該借題發揮，說您的不是了。”
香芷出聲緩緩說著，幹涸的嘴唇一張一合，鼻尖上冒出了一層汗水，說這些話，已經費了她很大的力氣：“奴婢現在已經感覺好多了，還飲了那麽貴重的參湯。”
“不要說這些，你救了我的命，我自然不會讓你有事。”
九思心中有些難過，當時若是自己提前發現那條蟄伏許久的蛇，恐怕就沒有那麽多事了。
“主兒，您已經救了奴婢那麽多次，奴婢救您一次，是奴婢的福氣。”
香芷笑了笑，看著九思的眼眸永遠是那麽溫柔，見著九思眼圈泛紅，也便說道：“奴婢現在沒力氣替您擦眼淚，請您不要哭了，奴婢本就幫不了您什麽，自然是不願意您因為奴婢哭壞了眼睛。”
九思重重地點了點頭，見著香芷已經是氣喘籲籲，不敢讓她再過多的耗費體力，也便緊咬著嘴唇，出聲道：“你好生休息，不要想那麽多。”
“是，奴婢的確有些乏累，是要休息休息了。”
香芷點了點頭，輕輕閉上眼睛，這才覺得舒服了些。
“你照顧好香芷，有什麽事情立刻來稟告我。”
九思不忍在香芷麵前繼續待下去，她心裏害怕，怕下一秒就再也忍不住，哭出聲來，讓香芷更是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