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如此悶熱
“還好咱們跑得快，不然就要變成落湯雞了。”
九思瞧著雨滴擊打著樹葉，將那葉片打的零落飄散，一時隻覺得有些慶幸。
“呸呸呸，主兒，不要說這樣的話。”
香芷聽聞此話，連忙朝著地上吐了幾口，出聲道：“您身份尊貴，怎能用這樣卑賤的詞語形容您，這可是萬萬不可的。”
香芷有些時候，的確是可愛的。
丁香殿。
“安兒，人接來了麽？”
程歸晚看著外麵滴落的雨點，臉上平靜的一點兒表情都沒有，目視前方，一眼也不看身邊的奴仆。
“回太子妃的話，人已經接到了，如今就在偏殿的房內，主兒盡可放心了。”
安兒在一旁恭敬地回答著程歸晚的問話，仿佛胸有成竹一般。
“那便好，且好吃好喝的供著吧，可別虧待了。”
程歸晚說罷，低頭看看自己被鳳仙花染過的指甲，紅的有些妖冶，這樣的顏色，是她最喜歡的。
“是。”
安兒點頭諾了一句，輕輕向後退了兩步便轉身走了出去。
就仿佛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程歸晚勾起鮮紅的嘴唇，露出一抹隱晦的笑容，轉身這才去了寢殿休息。
除了裙裾摩挲在青石板上沙沙作響的聲音以外，別的什麽聲音都沒有。
夏日的暴雨來得快，去的也快，左不到一日的功夫，這太陽就急匆匆地從烏雲中擠了出來，將大地曬得愈發幹涸發熱，似乎天氣也是更嚴熱了。
越到盛夏，這氣溫也就越高，九思無論走到哪裏，都想緊緊地抱著蘇子塵給的涼箱，仿佛她度過夏日的第二條命，就是這涼箱給的。
做在涼箱旁邊，香芷徐徐給九思扇著涼風，九思拿著一枚銀叉，吃著香芷用井水粹過的西瓜，仿佛這時才涼下來許多，近日一直莫名焦灼的心情，也總算是好了許多。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薄荷和艾葉的味道，禦醫說這兩樣東西最能消暑，香芷也便將這兩樣東西每日裏勤加入香爐裏，九思聞著，沁人心脾。
“主兒，方才通傳太監來報，說明兒各宮嬪妃去丁香殿請安。”
半晌，小孟子輕輕走了進來，跪下問安之後，這才出聲說著。
“這才平靜了幾日，這就又開始了。”
九思蹙眉，一想到要去丁香殿，就覺得頭痛，心下也當即不爽起來，出聲抱怨幾句。
小孟子自是不敢說話，隻悄無聲息的跪在地上，一時不知道是進是退，隻在口中說著：“主兒息怒。”
“罷了，這事情與你無關，起來吧。”
九思回眸，看見仍是跪在堅硬地板上的小孟子，心中有些不忍，歎了口氣也便讓他去做自己的事情。
“主兒，如今殿下不在，您就由著她去吧，不出幾日殿下又要回來了，到時候她還敢這樣囂張麽？”
香芷伸手在九思太陽穴上輕輕按壓著，順手塗了些薄荷油，以此來緩釋九思的頭痛。
九思也知道，程歸晚平日什麽本事沒有，隻依仗著家裏狐假虎威，如今蘇子塵不在，她才敢這麽肆無忌憚的命人前去問安。
若是蘇子塵回來了， 她自會擺出一副賢良淑德的正妃形象，掩蓋自己。
去丁香殿請安那日，九思特意起的大早，讓香芷拿了件輕薄的蠶絲襦裙套上，又將頭發悉數梳起，紮了個輕快的發髻，這才覺得脖頸間涼快了許多。
“走吧。”
這才正是早上，外麵的太陽已經是大熱起來，蟬鳴聲也是一聲又一聲的嘶吼著，似乎在大張旗鼓的與外麵的熱氣宣示著不滿。
九思蹙眉，急匆匆地往外走：“若是再去的晚，又要與太子妃免不了口舌之爭。”
同香芷一起來到了丁香殿，九思背後已經出了薄薄一層汗，如今她是愈發不能受暑熱了。
“妾身給太子妃請安，太子妃萬安。”
九思跪下施禮，喘勻了呼吸，隻覺得整個殿內憋悶無比，餘光中查看，各宮嬪妃也挨挨擠擠地坐滿了丁香殿，窗戶也隻是開了扇小的，並沒有什麽用處。
而程歸晚，依舊是鬆泛地獨坐在人群的上方，腳下放著冰塊，身旁還有人伺候著扇涼。
“起來吧。”
程歸晚意外的沒有刁難她，隻讓九思起身，也便轉頭繼續與一旁的徐良媛說話。
九思也不計較，任由著香芷將自己扶在位置上坐好，側身拿起茶杯，輕輕飲了一口。
如今這麽暑熱的天氣，程歸晚竟還準備的是甜膩的八寶茶，這樣的茶水隻會越喝越渴，而且日後還會上火。
九思見狀，也隻能將茶杯徐徐放下，並不飲用。
殿內的確是悶熱無比，九思環顧四周，那些來的早的妃嬪，各個臉頰通紅，不斷地用繡帕擦拭著臉上滲出的汗水。有些妃嬪因為悶熱的緣故，臉上的妝容也化作一團。
與順昭儀對視一眼，兩人什麽也都沒有言語，心裏卻是清亮的，這程歸晚今日這般，無非又是想折磨各宮妃嬪，顯示自己的權利罷了。
“今兒個暑熱，本太子妃原本不想叫你們過來，可老祖宗定下的規矩不能改，昨兒個下了場雨，今日沒有往日那麽暑熱，本太子妃也便擇到了今日，姐妹們也能舒坦些。”
程歸晚輕啟薄唇，掃視著宮內的眾人，這才徐徐開口說著。
“妾身謝過太子妃心意，妾身等喜不自勝。”
聽聞此話，眾人紛紛起身行禮，雖是口中感謝，但每個人心中都暗自把程歸晚從祖宗十八代問候到了今日。
“如今殿下不在，姐妹們想來也沒什麽要緊的事，既然如此，就在此多說說話，咱們也能把這無聊的日子混過去。”
程歸晚滿意，點了點頭，緊接著說出第二句話，頓了頓，又問道：“你們，可有什麽意見？”
眾人自然都不敢出言忤逆，畢竟程歸晚身為太子妃，她們無論如何都得給程歸晚三分薄麵，不能如此駁了她的麵子。
然而九思並不願意如此，這麽悶熱的環境，她無論如何都是坐不住的。
方才準備起身駁斥，卻看到順昭儀朝自己輕輕搖了搖頭，眼眸中盡是勸她忍耐。
這邊，香芷也是輕輕俯住了九思的後背，示意讓她不要太過張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