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那麽小的孩子
“太子妃明鑒，妾身並沒有這個意思。”
九思搖了搖頭，連忙出聲辯解著：“太子妃本就清白，自然不會因為這些莫須有的謠言左右心情，您可莫要誤會妾身的意思。”
“本太子妃量你也不敢。”
程歸晚冷哼一聲，隻不再計較，她心裏清楚，九思巧舌如簧，就算有十個程歸晚，恐怕也不是一個九思的對手。
從前吃了那麽多虧，程歸晚自然會見好就收，不會再像從前一樣，為爭一時口舌之快而吃虧。
“這件事情就這麽過去了，日後誰也不許再提，若是讓本太子妃再聽到些什麽旁的聲音，仔細你的們命。”
程歸晚一雙狹長的丹鳳眼一一掃過坐著的妃嬪們，冷冷出聲說著。
原本這件事情本就可以慢慢過去，但程歸晚偏要這麽欲蓋彌彰，不允許任何人提起，反倒像是坐實了她的罪狀一般，讓人心中都忍不住猜測著。
“罷了，你們都回去吧，近日殿下忙於朝政，你們也都應當不要給殿下添麻煩才是。”
程歸晚大手一揮，也便遣散了眾人，不想再多說什麽。
眾人起身，施禮作揖之後四散開來，九思卻是尋了個由頭，命了香芷去笙王府瞧瞧潤兒，看潤兒到底有沒有按照計劃離開。
“主兒當真是細心，不光命人送走了潤兒，還要讓奴婢去確定一下。”
香芷笑著答了一句，將九思為潤兒準備的點心一一裝入食盒中，口中嬉笑了幾句。
“我這幾日總是心神不寧的，你去看看，我也好安心。”
九思不能三天兩日地往笙王府跑，也便遣了香芷去看看，隻有看了、確認了，九思這才能放下心。
到了半下午，九思才瞧著香芷從外麵走了進內殿，見著九思，也便連忙跑了幾步，撲通一聲跪倒在九思膝邊。
九思看著香芷眼皮哭的發亮，似乎是哭了很久的模樣，再看她麵如土色，一點也不似走的時候那麽歡快，心中不免一沉，眼皮兀自跳了幾下。
“這是怎麽了，可是出了什麽事情？”
九思出聲問著，隻覺得有些心急，見著香芷隻哭著搖頭，心中也是愈發心急，出聲道：“你這死丫頭，倒是要急死我嗎，你快說呀。”
“主兒……”
香芷吸了吸鼻子，剛叫了一聲主兒，又忍不住低聲哭了起來。
“快點說。”
九思蹙眉，用力搖了搖香芷，聲音也變得有些尖利，說道：“你是想急死我麽？”
香芷哭的聲音哽咽，這才哭著說道：“嚴秋，嚴秋說，笙王為了日後不生出額外的事端，影響，影響他的前途，您將人家才一選好送去，笙王就悄然把潤兒，把潤兒…”
香芷說的斷斷續續，結結巴巴，但九思還是聽清楚她說的是什麽，每聽清楚一句，就覺得心中寒冷一些，仿佛掉進冰窟一般，半晌都沒有緩過來。
“笙王他，把潤兒怎麽了…”
九思隻覺得自己仿佛控製不住自己的聲音一樣，聲線抖動著，仿佛不受控製般，讓人隻覺得有些擔心。
“主兒，您要節哀，潤兒他，他，沒了…”
香芷抬起驚慌的眼眸，伸手俯住九思的雙手，結巴了半晌，這才說了出來。
如同五雷轟頂般，九思隻覺得腦袋裏炸開了花，一時大腦空白，似乎什麽都聽不到了。
潤兒還那麽小，左不過是個四五歲，什麽也不懂的小孩子，見著蘇子笙，還那麽親昵地叫著爹爹，用軟糯如同藕節一樣的小胳膊環住蘇子笙的脖子。
九思那時瞧著潤兒與蘇子笙如此親切，隻覺得父子情深，以為蘇子笙就算再冷漠，也不會連親生的孩子都不管不顧。
之前九思擔心蘇子笙不願意將潤兒送走，心中還想了許多法子，但蘇子笙意外順利的答應下來，九思也便並沒有思忖那麽多。
如今想來，蘇子笙也隻是隨口應付兩句，並不是真的同意。
若是當真喜歡這孩子，蘇子笙為何不日日帶在身邊，就算帶回了笙王府，也是在後院尋了個小房子，讓下人伺候著潤兒罷了。
這樣可愛的小孩，蘇子笙難道就不心疼麽。
虎毒尚且不食子，那是他親生的孩子，為何蘇子笙竟下得了手。
“主兒，您沒事吧，主兒。”
香芷瞧著九思一句話也不說，隻直勾勾地看著一處，滿臉都是錯愕與驚懼，心中有些害怕，連忙伸手晃了晃九思，口中叫了幾句。
“你說的，可是真的？”
九思強壓住心中的惱意與絕望，出聲又問了一遍，想印證自己的觀點。
“主兒，這是嚴秋告訴奴婢的，他眼圈也是紅紅的，似乎，潤兒便是他親手埋的。”
香芷拿出繡帕，幫九思把臉上的淚痕擦拭幹淨。
頓了頓，這才繼續口中說著：“嚴秋說，笙王隻說潤兒因著在外宅無人照拂，身子虛弱，回了笙王府中突然得了疾病暴斃，可他埋潤兒的時候，才發現潤兒嘴唇烏青，似乎是毒死的。”
“他確定麽？”
九思心中已經知道，這大概率是蘇子笙的手段，但心中仍是存有僥幸，還是不願意相信。
“確定，他說潤兒的耳洞鼻孔中有沒有擦拭幹淨的血塊，看上去便是被毒死的。”
香芷眼眸中已經流不出眼淚，但仍是難掩心中的悲慟，忍不住出聲說著：“主兒，潤兒他還那麽小。”
九思腦子混亂，這樣的事情，連嚴秋都看了出來，蘇子笙竟還能大著膽子做出這樣的事情，殺了潤兒，仿佛碾死一隻螞蚱一樣輕而易舉。
“罷了，罷了。”
九思無力地搖了搖頭，隻覺得是自己的錯，是自己看錯了人，是自己沒能決斷一些，當初就應當狠狠心，將潤兒接到東宮來。
“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九思口中反複喃喃著這樣一句話，隻覺得是自己的猶豫和拖遝害死了潤兒。
“主兒，這事情怎麽能怨得了您，就算您一早將潤兒送走，那笙王若是不想留下潤兒，還不是易如反掌。”
香芷出聲安慰著，瞧著九思失魂落魄的樣子，心中痛苦不已：“您這樣，也算是救了江南織坊那兩口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