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死的蹊蹺
那珠花九思倒是記得,是虞迎第一次來東宮跳舞的時候,程歸晚隨手賞賜的。
那時誰也沒有在意,畢竟一個珠花而已,又不是什麽貴重的物什,就連香芷和香葉這些貼身侍婢,每個人都有許多。
而如此看來,虞迎這麽做,定是算準了會惹人口舌,才會借此機會,拉了程歸晚下水。
九思倏忽間明白,那日虞迎口中說著的,要報答九思的話,到底是什麽含義了。
原先是她理解錯了,今日,九思才知道虞迎的真實目的。
虞迎這麽做,是想讓九思不要忘記她的承諾,所以才會如此慘烈,想來她動手的時候,也是報了必死的決心。
她知道九思與程歸晚不和,幹脆以死拉程歸晚下水,如今她已經死了,死無對證,就算程歸晚如何辯解,眾人心中,隻怕是都會認定了虞迎是程歸晚所害。
畢竟,從前與虞迎最不睦的,隻有程歸晚。
“這直呼太子妃名諱,本就是大不敬之罪,她又死不瞑目,難道是與太子妃有什麽血海深仇?”
順昭儀蹙眉,瞧了瞧一旁臉色有些難看的九思,半晌才出聲問了一句。
“這件事情,殿下和太子妃可知道?”
九思並沒有回答順昭儀的話,而是出聲問了一句前來報信的奴才。
“太子妃那裏,已經有奴才去告知了,但這件事情看似與太子妃有關,奴才們一時也不知道如何是好,隻能將這消息又告訴您一聲,請您拿個主意。”
那內監言辭誠懇,顯然也是並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擔心日後怪罪下來,又要白白擔下這些罪名,因而才來找了九思求助。
“主兒,這是小秦子,他與奴才是同鄉,今兒個實在拿不定主意,所以才求了奴才。”
小孟子瞧著九思有些猶豫,也便在旁邊出聲說了一句,暗示九思這人並不是程歸晚派來的人,隻請她放心。
九思不語,側目瞧了瞧順昭儀,也並沒有直接對那小秦子出主意,反而隻當做閑聊一般,與順昭儀聊天。
沉吟片刻,這才出聲道:“這事情事關重大,若是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把事情壓下去,隻怕是會以訛傳訛,白白汙了太子妃清譽,日後怪罪下來,誰都承擔不起的。”
“姐姐說的極是,這虞迎本就是笙王府裏送來的,又是殿下親自帶回來的,就算是死,也得給殿下通傳一聲,不然日後哪次宴會需要歌舞樂姬,殿下忽地想起此人,可就掃了殿下興致了。”
順昭儀心領神會,自然知道九思心中想著的是什麽,隨手將白子落在了棋盤上,接著九思的話,開口說著。
“是,畢竟人命關天,就算殿下不計較,可若是笙王不依,得知了虞迎的慘狀,也定是會找殿下討個說法的。”
九思也跟著落子,卻是在不動聲色的讓著順昭儀,與她隨口閑談著。
而小秦子自然也不是愚鈍之人,聽著兩人的對話,也知道了該如何做才是,心中有了主意,立刻叩頭,俯身道:“奴才謝過夫人和昭儀的指點。”
九思不動聲色,隻徐徐轉過頭來,耳邊的步搖叮當作響,出聲笑道:“你這奴才也真有趣,本夫人和順昭儀何曾指點過你,你可切莫這麽說。”
也是,九思方才並沒有告訴小秦子什麽,也是沒有教會他什麽,隻是在與順昭儀閑談聊天而已。
恰巧,被小秦子聽到而已。
“是,奴才一時失言。”
小秦子自知說錯了話,叩頭之後這才連忙於小孟子退了出來,而後邊急匆匆的朝著承乾殿的方向去了。
過了沒一會兒,就看著小孟子又急匆匆地走了進來,微微行禮之後,便是迫不及待道:“主兒,方才承乾殿傳出消息,請了太子妃前去問話。”
“是麽?”
九思不動聲色地應了一聲,眼睛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棋盤,隻自顧自地下著棋,出聲道:“知道了。”
小孟子應聲,也便匆匆退了出去。
而順昭儀,卻是抬起了頭,對九思眨眨眼,出聲道:“姐姐,您說,殿下會相信她麽?”
九思隻一笑,緩緩落子,又將順昭儀棋盤中的大部分棋子下死。
“哎呀,姐姐你耍無賴,這棋子你定是趁我不注意動過了。”
順昭儀方才還覺得自己才是那個獲勝方,卻一個疏忽大意,就滿盤皆輸,也便氣惱的嘟著嘴,反倒怪罪起九思來了。
而九思也不計較,隻臉上的笑容好看,見著順昭儀如此焦急,更是波瀾不驚的說了四個字:“死無對證。”
一語雙關。
順昭儀當即便明白九思所說的話,放下手中的棋子,也跟著無聲笑了起來。
承乾殿內。
“殿下,這些小事原是不需要驚擾您的,這些奴才們也真是多嘴多舌,分不清輕重緩急。”
程歸晚本就冤枉,因此心裏也還算是坦蕩,隻出聲嗬責著內監:“這些莫須有的事情,何必來驚擾殿下,日後若是再如此,仔細你們的腦袋。”
而程歸晚越是這樣,蘇子塵就越覺得,程歸晚有些可疑。
“你就沒什麽說的?”
蘇子塵抬眸,意味深長地瞧了程歸晚一眼,淡淡出聲問了一句。
“請殿下明鑒,妾身並沒有戕害虞迎,自然是沒什麽說的。”
程歸晚撲通一聲跪倒,似乎有些怨恨,口中不滿地說著:“妾身心裏也不明白,為何虞迎會如此對待妾身,臨死之前還不忘抹黑妾身。”
程歸晚說的正派,仿佛這件事情的確與她一點關係都沒有的樣子,隻裝的人畜無害,好像自己才是那個真正的受害者。
而蘇子塵自然是心裏清楚,程歸晚為了逼迫虞迎入宮,到底在背後威逼利誘了多少次。
而後又把她關押在青蘿堂那個見不得人的地方,虞迎本就高傲,哪裏受得了這樣的氣,一時含恨想不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她為何要用血寫你的名字,臨死還握著那朵絹花。”
蘇子塵眼神隻看著程歸晚,捕捉著她微小的情緒,眯著眼睛,出聲問了一句。
“妾身不知。”
程歸晚心中咯噔一聲,但仍是嘴硬,隻矢口否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