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隨口問問罷了
“爹——”
眾人都有些凝滯，麵麵相覷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忽地聽見一聲孩子的叫嚷。
九思隻覺得懷中一空，看著那潤兒如同弦上的弓箭一般跑了出去，口中叫了一聲“爹”，便緊緊抱著那人的大腿，一刻也不願鬆開。
“妾身，給笙王請安。”
九思臉色煞白，渾身止不住的顫抖，她萬萬沒有想到，潤兒叫爹的男子，不是旁人，而是蘇子笙。
她與蘇子笙這麽多年，從來沒有聽說過蘇子笙有過孩子，甚至根本不知道，蘇子笙有這個外宅的事情。
“把他放了。”
蘇子笙臉色鐵青，朝那男子一擺手，那男子便將壓在地上的香芷鬆開，退到一旁。
香芷也是驚得都要掉了下巴，快速起身來到九思身邊，甚至連身上的塵土都忘了拍幹淨。
仿佛隻有這樣，她才能安心一些。
“爹，今日是這兩位姨娘帶潤兒去街上吃好吃的了。”
潤兒見了蘇子笙，似乎很是親昵的樣子，伸手扯了扯蘇子笙的袍子，出聲道：“爹，您怎麽不說話。”
“照顧你的下人們呢，怎麽不見了蹤影？”
蘇子笙低頭，將地下站著的潤兒抱起，並沒有看九思一眼，而是出聲問了一句潤兒。
“每次大哥哥給姨娘送錢錢的時候，姨娘才會來一趟，之後就又走了。”
潤兒輕聲說著，似乎並不怕蘇子笙，伸手隻環著他的脖子，黏膩膩的粘在他的懷裏，嘻嘻笑著。
“嚴秋，去查。”
蘇子笙眼眸一凜，滿都是殺氣，不等嚴秋出聲，便繼續說道：“找到之後，把她全家的項上人頭都砍下來。”
“是。”
嚴秋應了一聲，下意識的看了一眼九思和香芷，心中隻覺得有些緊張。
這樣殺伐決斷的人，的確是蘇子笙的做法，既然這姨娘一直在鑽空子，沒有好好照顧潤兒，殺了她也應該的。
“潤兒，你跟哥哥先回去，爹等會就到。”
蘇子笙將懷裏的潤兒放到嚴秋懷中，輕聲安慰道：“爹要好好謝謝這兩位姨娘。”
“潤兒聽話。”
潤兒也不哭鬧，隻點了點頭，便跟著嚴秋離開，走的時候仍不忘說一句：“爹爹，記得帶這兩個姨娘去咱們家用膳。”
九思瞧著潤兒如此可愛，卻又如此懂事，一時隻覺得心酸的要命，她本想著，若是這孩子當真無依無靠，便將他帶回東宮養著也好。
如今看來，幸好九思並沒有帶回去，若是敢帶回去，恐怕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
“今日的事情，多謝了。”
蘇子笙並沒有感謝的意圖，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似乎還帶著些慍怒的樣子。
他甚至，連半點歉疚都沒有，九思從他的臉上，隻讀到了冷漠，仿佛這些事情，九思隻能接受一樣。
“這潤兒，是笙王和誰的孩子？”
九思並不能咽下這口氣，她在笙王府也是長達七八年之久，這潤兒無盡也是四五歲的模樣，九思當真是接受不了。隻覺得自己是個傻子，竟然不知道蘇子笙還有個孩子。
“這裏麵牽扯了許多事情，日後我再細細給你講。”
蘇子笙似乎並不打算把潤兒的身世告訴九思，亦或是他還沒有編好理由，隻蹙著眉不耐煩的說了一句。
“這孩子如今已經四五歲，那時妾身還在笙王府內，理應是知曉的。”
九思頓了頓，隻將眼淚忍回心裏，不讓香芷察覺出一絲異樣，麵上掛著比哭還難看的笑意，出聲道：“難道妾身連這個都不配知道麽？”
“這是本王自己的事情。”
蘇子笙冷冷回複了一句，仍是不願意鬆口，眼眸中的冷漠溢於言表，讓九思看了就覺得心寒。
頓了頓，蘇子笙瞧著九思並不言語，也便出聲問了一句：“你們是怎麽找到這個地方的？”
香芷聽聞此話，心突然一下就揪了起來，生怕九思會為了真相出賣嚴秋，但臉上卻不敢露出些什麽神色，隻強裝鎮定。
“今日祈福節，原是在街中閑逛，因為不熟悉所以迷了路，又聽到院牆內有孩子撕心裂肺的哭，所以才會翻進去看看。”
九思自嘲的笑了笑，眼眸中皆是落寞，出聲道：“當真是妾身自作多情了。”
“從夫人，還是謹言慎行的好。”
蘇子笙抬眼看了看九思，出聲提點著，話裏話外都在與她劃清界限，似乎很是介意一般。
“不知潤兒生母現下在何處，潤兒方才思念娘親的緊。”
九思咬了咬發白的下唇，緊攥的雙拳早已經指節發白，手心也到處都是紅色的血痕，她強保持著鎮定，說了一句。
“死了。”
蘇子笙並不遠與九思所說太多，隻冷冰冰的從口中吐出兩個字，淡淡說道。
“因何而死？”
九思卻是不依不饒，隻覺得蘇子笙並沒有說實話，出聲問了一句。
“生潤兒的時候難產，沒能救活。”
蘇子笙的眼眸仍然是冷淡，淡淡開口答著，眼睛卻並不看著九思，隻隨意瞥向別處。
“是麽？”
九思眼眸中充滿失望，眼球也猩紅的有些害怕，反問一句後發出一聲冷哼，道：“可潤兒為何說他娘前些日子才因事離開？”
“你既知道，為何還來問本王？”
謊話被當場戳穿，蘇子笙的顏麵自然是有些掛不住，當即便暴跳如雷，雙目圓瞪的衝到九思麵前，厲聲問道：“你告訴本王，你到底想知道什麽？”
“妾身什麽也不想知道，隻是隨口問問罷了。”
九思心中已然了然了，經過今天的事情，她已經知道蘇子笙待自己，早已經是重重戒備，許多事情都是瞞著自己，並不願意讓她知道。
或許在蘇子笙眼裏，九思隻是一個為他賣命的工具人罷了，隻是一個聊勝於無的棋子而已。
“您，早已經不信任妾身了，對麽？”
九思終究還是沒忍住眼淚，抬起眼眸，最後問了蘇子笙一句。
而意料之中，蘇子笙並沒有回話，隻是丟下了一句：“你今日失態了，有什麽事日後再說。”便離開了。
九思麵如死灰，癱坐在地上，一時隻覺得今日仿佛像做夢一樣，隻一個恍惚，就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