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每況愈下
“是麽？”
九思臉色有些漲紅，若是按照規矩，尋常妃子在殿下麵前失態睡著，可是要受罰的，可蘇子塵非但沒有處罰，反而將她抱回寢殿休息，這樣的榮寵，真是讓人羨慕的緊。
而程歸晚，九思雖是沒見到她的樣貌，卻是能想來，程歸晚心裏得有多氣惱。
被香芷服侍著起身，還沒等九思喘口氣兒，便瞧著小孟子打了個手勢，鍾粹殿的奴才們紛紛跪倒在正殿中央，口中歡喜道：“賀喜從夫人，恭喜從夫人。”
九思一笑，瞧著奴才們的臉上也都是喜意，這才道：“瞧我這記性，一覺醒來竟都忘記了。”
頓了頓，這才吩咐香芷道：“鍾粹殿上下各賞三個月的月錢，再每人賞新衣一件。”
聽聞此話，那些前來討彩頭的侍女太監們各個歡喜的厲害，口中連連道謝，說著些好聽的話，這才喜滋滋地四散開了。
“主兒，門外楚良媛和徐良媛求見。”
小孟子出聲通傳著，旋即便壓下了嗓音道：“他們二人也是得知您喜獲晉升，帶了些賀禮，上趕著來巴結您的。”
九思不置可否地笑笑，這種人拜高踩低，自然是沒必要見麵的。
抬手看了看水蔥一般的手指，這才淡淡開口道：“就說本夫人身子乏累，還沒起身，讓他們下次再來。”
“是。”
小孟子點頭，剛準備往外走，便又聽見九思開口道：“把她們帶來的賀禮收下。”
不論如何，九思也不會和賀禮過不去，既然他們願意送，九思豈有不收下的道理？
讓小孟子打發走了幾人，九思這才靜下心來，心中有些緊張。
自此之後，蘇子笙會不會再也不會相信自己了。
如今走到這一步，九思也是迫不得已，但眼下這樣，卻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姐姐，妾身來了。”
九思想著，便聽見門外傳來一聲清脆的聲音，聲線中帶著些難掩的喜意，不等九思張口，那人便繼續：“妾身恭賀從夫人，賀喜從夫人。”
“我隻道旁人都如此勢力，卻沒想到你也這般。”
九思笑笑，輕啐了順昭儀一口，伸手在她的臉上一掐，這才故意提高聲音道：“你給我拿什麽賀禮來了，若是沒有，就把你趕出這鍾粹殿。”
“妾身可沒那麽勢力，也沒有那麽多好東西。”
順昭儀嘻嘻一笑，出聲反而問九思要起賞賜來了：“這是姐姐的喜事，你這個做姐姐可得拿些賞賜來，讓妾身沾沾喜氣才是呢。”
九思啞然失笑，沒想到順昭儀同自己熟絡起來之後，也是如此頑皮。
朝著桌上還沒來得及收起來的賀禮努努嘴，九思這才道：“喏，那是徐良媛和楚良媛送來的賀禮，我還沒看，你先挑吧。”
順昭儀抬眸瞧了瞧，與九思一起坐下，這才出聲道了一句：“姐姐可知，昨兒個您與殿下太子妃三人一走，楚良媛與徐良媛便跑到了妾身的東側殿，尋那虞迎去了。”
九思抬起臉，一時覺得有些不解，她們幾人從前雖是點頭之交，卻也沒有相熟到那樣的地步，怎得現在還這麽親昵了？
“她們幾人何時湊到一起的？往常也沒有見她們關係有多好。”
九思蹙眉，疑惑地問了一句。
“姐姐誤會了。”
順昭儀放下手中正在把玩的藍田玉釵，這才道：“她們知道虞迎現在已然失勢倒台，去東側殿，明麵上與她敘舊，暗地裏卻是對她好一通嘲諷呢。”
昨兒個東宮裏沒有旁人，管事的三人都去了皇宮，倒也難怪她們會如此興風作浪，趁機落井下石。
“是麽？”
九思挑了挑眉，似乎並沒有太驚訝，隻覺得是虞迎罪有應得，開口道：“她原以為自己賣慘，殿下便會同情於她，卻沒想到弄巧成拙，淪落到現在這副田地。”
若是她當時咬咬牙，幹脆厚著臉皮留在蘇子塵的床榻上，而不是故意欲拒還迎，蘇子塵礙於情麵，也會許她個位份的。
“此人本就心思厚重，有人治治她也是好的。”
順昭儀接著九思的話繼續道：“她吃了虧，也不敢狀告於您和太子妃，就是因為她心裏愧疚，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沒臉罷了。”
這話不假，虞迎心底知道，如今程歸晚恨毒了她，而九思也看透了她的麵目，自然是誰也指靠不得。
“罷了，她這樣子已然是翻不出什麽水花兒來了，咱們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要趟這趟渾水即可。”
九思也不願多管閑事，原本這虞迎就不應該入東宮，現在落的這副下場，也隻能怪蘇子笙罷了。
再者，九思原本就應當與虞迎保持距離，免得蘇子塵懷疑。
“是。”
順昭儀點點頭，隨手將一根玉釵握在手上，道：“姐姐，這根玉釵妾身就拿走了。”
“拿走拿走，你都把玩半天了，想來你都是喜歡的緊。”
九思忍不住笑著呸了一聲，翻了個白眼。
“好姐姐，妾身現在就回去釀上一大缸蘋果酒，等釀好了全都送給姐姐，以此來賀喜。”
順昭儀甜甜一笑，口中道了謝，這才離去。
再回采薇殿時，卻看見虞迎與綠蘋正筆挺的跪倒在采薇殿正殿門口。
“虞姑娘，這是怎麽了？”
順昭儀不明就裏，瞧著虞迎原本勾人的眼眸如今腫的像個爛桃子，淚水打濕了前襟，也便出聲問了一句。
這樣的女子，就連哭泣都如此嬌媚，讓順昭儀心中尤憐，隻得歎了口氣，讓她起來說話。
“妾身今日過來，是想求昭儀您救救妾身。”
虞迎本就後悔莫及，再加上昨日被楚良媛和徐良媛一通嘲諷，心中更是痛苦難捱，一早便跪在采薇殿的門前，等著順昭儀。
“你想求本昭儀什麽？”
順昭儀吩咐香葉為虞迎倒了杯安神茶，這才出聲問了一句。
“妾身從前告訴殿下，妾身隻求留在東宮，不計較任何名分地位，可現在妾身什麽都沒有，在東宮難以度日，實在難捱。”
虞迎說著，眼淚也便是不住地流著，口中道：“妾身請昭儀救救妾身，給妾身指一條明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