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何必大做文章
宮內的時辰森嚴，一點兒也馬虎不得。因為卯時要入宮，九思還要梳洗打扮，在寅時都得早早爬起，就著燭火梳洗打扮，將程歸晚準備的襦裙穿在身上。
“這襦裙，兜兜轉轉竟穿在了我的身上。”
九思瞧了瞧身上的衣服，無論是腰俏還是領口，都意外的合適，仿佛是為她一人特意量身製作的一般：“也不知太子妃今日在宴會上，會有多震驚。”
“太子妃就算驚得掉了下巴，也不管您的事兒。”
香芷抿唇一笑，隻折了一朵梨花斜插入九思的發間，這才繼續道：“左右是殿下不告訴太子妃的，就算埋怨，也是殿下的不是。”
九思淺淺一笑，瞧著鏡子中的自己純潔，如同雪花一般，麵如桃花，讓人憐惜。
“走吧。”
九思走出殿門，瞧著遠處還能看見幾粒星星，而另一旁的天邊似乎要出太陽了，也便無聲地上了馬車。
“從昭儀，今兒個就委屈您，暫且先在蓬萊洲候著。”
小豆子殷切地湊到九思麵前，口中叮囑著：“殿下的意思是，讓您出其不意地登場，因此在您上台之前，可莫要讓旁人認出來。”
說罷，小豆子便遞了一方麵紗在九思手中，口中恭敬而又殷切。
“好。”
九思也不推辭，接過麵紗輕輕戴在臉上，顯得更是神秘莫測。
入了宮之後，蘇子塵與程歸晚乘坐的轎攆，與九思乘坐的轎攆並不往同一方向，而是調轉了車頭，各自去了該去的地方。
九思被小豆子安排到了蓬萊洲的後廳，身旁除了香芷，什麽認識的人也沒有，隻尋了個僻靜的宮殿，靜靜坐著。
蓬萊洲的宮人們忙忙碌碌，腳步不停的在九思麵前走過，除了負責裝飾呈菜的，更多的便是一些歌舞樂姬，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滿臉笑意。
九思瞧著這些樂姬們臉上露出笑容，三三兩兩個姐妹湊在一起，偶爾低頭說著些悄悄話，不時發出一兩聲悅耳的笑聲，跟著也快活起來。
“咱們東宮，可沒有這麽熱鬧過。”
九思眼角劃過一絲羨慕，口中輕輕道了一句。
這樣的生活，九思竟有些羨慕。
趁著年輕貌美的時候，入宮做個歌舞樂姬，若是遇到個情投意合的侍衛，便尋了主子指婚，再得些賞賜，後半輩子到也能衣食無憂。
若是尋不到情投意合之人，到了年齡之後要麽自請出宮，要麽在宮內尋個伺候主子的差事，倒也是個好去處。
什麽也不用想，隻練好歌舞，在主子們的生辰，亦或是節日裏表演一二，若是命好，被皇上王爺相中，也能擺脫奴才的命運，一舉成為主子。
“主兒，您喝口茶。”
香芷不知從哪裏弄來了一杯茶，遞在了九思麵前，口中道：“您今日什麽東西都沒有用，仔細餓壞了身子。”
九思低頭，瞧著這茶水渾濁的厲害，一點也不清亮，茶葉也是幾乎沒有整根的，都是些碎屑渣滓，蹙了蹙眉。
“主兒，這是下人們待的地方，奴婢一時沒找到稍微好些的茶水。”
香芷也覺得這茶水有些難以下咽，也便不好意思地開口。
九思本不是這個意思，但瞧著香芷似乎有些自責，連忙出聲道：“罷了，我隻是一會要上台，擔心飲了水後不方便而已。”
這裏人多混雜，恐怕也沒有個幹淨點的恭桶，九思也並不願意這麽麻煩，索性不飲茶了。
“主兒，這可要等很久呢。”
香芷頓了頓，蹙著眉說了一句，她擔心九思身子承受不住，也便說了一句：“要麽奴婢去找找小豆子，讓他給您安排個好些的地方。”
“罷了，今日本就繁雜，還是別麻煩了。”
九思沉吟片刻，也便出聲勸阻著：“這裏不比東宮，還是不要這麽興師動眾，免得讓人說三道四。”
說罷，九思便閉起眼眸，緩緩神。
而程歸晚和蘇子塵，則是一路受人尊敬，被簇擁著入了壽康宮問安。
“兒臣給父皇母後請安，祝願父皇母後福壽安康，母後生辰大吉。”
蘇子塵與程歸晚恭敬跪倒，口中說著些冠冕堂皇的話。
“塵兒，快起來。”
皇後今日光彩照人，一身明黃色的鳳衣顯得膚白貌美，遠遠看去，竟看不出一絲老態。
仿佛年齡被凍住了一般，幾乎一點衰老的跡象也無，歲月和時光從未侵蝕過她。
“為賀母後生辰，妾身特意尋了一副曲元明的真跡贈予母後。”
程歸晚不放過任何一個表現自己的機會，口中說著，安兒也便將那畫作呈了上來。
“皇上，太子與太子妃二人當真是孝順，送的禮物都送進了臣妾的心坎兒裏。”
皇後娘娘笑的合不攏口，轉頭看著皇上，口中繼續道：“這曲元明的畫作難求，想來塵兒和太子妃，定是費了許多功夫呢。”
“妾身聽聞母後不似旁人一般喜尋常珠寶，隻喜歡字畫一類文雅的物什，也便花了些功夫，和殿下求的了這副畫作。”
程歸晚聽聞皇後的話之後眼眸之中皆是喜意，連忙跟了一句。
“如此甚好。”
皇後娘娘含笑，也並未多言，隻讓蘇子塵連忙落了座。
程歸晚卻沒察覺到，其他的妃嬪聽聞自己方才的話，各個都沉了麵孔，似乎很是不滿。
“這樣捧著皇後也便罷了，何必要踩咱們姐妹呢？”
筠妃身旁的女子譏諷著開口，輕笑著問道：“若是妾身沒記錯的話，程家給姐姐您的賀禮，可是不少珍奇異寶呢。”
“隻是些不會說話的女子罷了，妹妹又何必拿此大做文章呢？”
筠妃心中本就有些不滿，但麵對身旁妃嬪的挑釁，也隻能壓住心頭的怒火，故作大度的回了一句。
殊不知早已經看不慣程歸晚這副做派。
“太子妃這話說的可笑，什麽叫母後不像尋常人一般喜歡珍奇異寶，若是這麽說，我們這些喜歡珍奇異寶的公主娘娘們，可不都成了凡夫俗子？”
還沒等程歸晚再多說什麽，便聽見一個清脆的女聲忽地響了起來。
程歸晚一時麵頰漲紅，沒有想到在這麽森嚴的場合，竟會有人說出這樣的話，卻沒有人阻攔嗬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