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見過世麵
如今程歸晚又被蘇子塵一道旨意複了位份，九思便也不能再繼續睡懶覺，隻能起個大早，任憑奴婢們七手八腳地為自己梳洗打扮。
許久不見程歸晚，九思自然是要好生打扮一番，絕不會輸給旁人。
於此，她也便在宮女們拿著的襦裙中，選了一件珊瑚色微繡半袖滲透印花半臂和海藍色鬆子錦煙羅，下身穿著是古綠刺繡菱錦絲緞裙，頭發綰了個祥雲髻，精致的雲鬢裏點綴插著軟玉王笄。
凝脂纖長的手上戴著拋光玉手鏈，細腰曼妙係著粉紫紅絲攢花結長穗腰封，上掛了個扣合如意堆繡香囊。
想了想，九思又取了蘇子笙贈予的和田翠玉耳墜，掛在了耳朵上，這才心滿意足。
“許久都沒有如此盛裝打扮，倒是覺得有些不太自在。”
九思照了照銅鏡，瞧著唇上輕點的胭脂，緩緩搖了搖頭，露出一抹苦笑。
“旁人盛裝打扮，都是為了拴住殿下的心。主兒您就算不打扮，殿下也待您甚好。”
香芷嘴甜，聽著九思如此開口，也便立刻接了話，口中說著：“既然如此，您也無需日夜費心妝點呢。”
“你這妮子，說話愈發油嘴滑舌了。”
九思笑了笑，這才起身，開口道：“時候不早了，走吧。”
今日是程歸晚解除禁足的第一日，九思也不願做刺頭，成為眾矢之的，讓人責備。
到了丁香殿， 的確也是來的不算晚，九思鬆了口氣，還算恭敬地給程歸晚行禮問安。
再環顧四周，夏昭儀等人早已經坐好，就連虞迎，也坐在了稍靠後的位置。
“從昭儀今日來的倒是早。”
程歸晚身著一身正紅色的襦裙，顯得皮膚更是白若凝脂，吹彈可破。仿佛禁足的這些日子並沒有受過一絲一毫太陽的炙烤，讓她皮膚養的愈發好了。
“是，鍾粹殿離丁香殿不遠，比從前的叢德殿要好許多，妾身自是不會再來遲。”
九思緩緩落座，伸手扶了鬢邊的軟玉王笄，這才笑著開口。
“是，如今宮中有封號的昭儀除了你，又新晉了順昭儀，你們二人自是要為後宮妃嬪們做個表率。”
程歸晚笑笑，不動聲色地開口，眼眸緩緩從二人臉上劃過，似乎是在捕捉兩人的情緒。
“是。”
順昭儀垂首，恭敬答了一句，而九思並沒有順著程歸晚的話說，而是拿起旁邊的茶杯飲了一口，蹙著眉道：“哎呀。”
“怎麽了？”
程歸晚聽到這一聲抱怨，也便緩緩回過頭，看著九思，不滿地問了一句：“從昭儀，你如今已然身居高位，怎得還如此不知禮數。”
“太子妃恕罪，妾身並不是故意而為之。”
九思放下手中的茶杯，臉上倒是帶著一抹笑意，開口道：“妾身隻是沒有想到，這茶水怎得如此難以下咽，竟帶了些黴味，仿佛是在陰冷的地方捂了許久，沒見人一般。”
此言一出，宮裏的妃嬪各個都是心知肚明，九思這樣開口，不就是諷刺程歸晚被禁足了太久麽。
“本太子妃記得，從昭儀素日是不喜歡飲茶的，今日怎得對茶水如此上心？”
程歸晚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卻是強忍住怒火沒有宣泄出來，而是伸手招來了安兒，口中道：“去將看管茶葉的奴才拉去宗人府受刑，再給從昭儀換上一杯新鮮的牛乳茶來。”
這本也不是什麽大事，而程歸晚卻是如此嚴厲，大有一副殺雞儆猴的姿態，讓眾人都知道太子妃不好招惹。
“太子妃切莫動怒，隻是一些茶葉而已，何必要如此重刑呢。”
九思卻並不擔憂，而是款款靠在椅子背上，繼續開口道：“妾身殿內還有些殿下新賞的茶葉，是不易得的雨前龍井，若是太子妃喜歡，妾身便送些過來。”
“不必了，本太子妃過些時日要回一趟母家，自是不需要這些。”
程歸晚臉上有些惱意，但仍是擺出一副驕傲的姿態：“且殿下常說要節儉為好，自是不能太過鋪張。”
於此，九思也不再多說什麽，隻含笑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本太子妃聽聞，殿下又得了一名樂姬掌事，今日可來了？”
程歸晚緩了緩神，也便繼續開口說著話，眼眸四下緩緩看著。
“回太子妃的話，此掌事現下居住在采薇殿東側殿，與妾身一起學習管理歌舞樂姬，待學成之後，便留在東宮做個掌事。”
順昭儀恭敬跪下，開口說著，稍稍偏頭，虞迎也便從眾人後麵起身，繞道前麵，在順昭儀身後恭敬跪下。
“妾身給太子妃請安，願太子妃與殿下感情深厚，福澤永旭。”
這句話虞迎已經練習了許久，開口便是如同蠶絲繡帕輕柔滑過心尖兒上的感覺，讓人隻覺得渾身的骨頭都跟著酥麻起來，仿佛在雲端之上。
“抬起頭來，讓本太子妃瞧瞧。”
程歸晚聽著虞迎的聲音柔軟，酥的人骨頭縫都跟著癢癢，心中有些不悅，但並沒有表露，隻是命她抬起了頭。
“是。”
虞迎開口應了一聲，這才抬起臉，讓程歸晚瞧個仔細。
“生的這樣嫵媚，殿下怎得不收入後宮。”
楚良媛見著虞迎，眼睛都看的發直，幾乎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將心中的困惑說了出來。
“楚良媛，你可注意點兒，別跟沒見過世麵一樣。”
徐良媛沒好氣兒地白了一眼楚良媛，瞧著虞迎生來俊俏，心中的嫉妒一下便被激了起來，口中陰陽怪氣道：“長的好有什麽用，若是沒福氣，也是沒辦法進入東宮成為殿下的妾室。”
程歸晚眼神稍稍有些恍惚，她也未曾想到，這虞迎生的嬌小貌美，似乎天然帶著些溫柔，就連她這個女子，也想醉倒在虞迎的溫柔鄉裏。
可她有些好奇，這樣的女子，為何蘇子塵會不上心，隻讓她住在采薇殿的東側殿，還讓她隻做個小掌事。
“你是哪裏人？”
程歸晚頓了頓，這才不著痕跡地問了一句。
“回太子妃的話，妾身是江南人，自幼被賣入歌舞班子賣藝，而後幸得笙王賞識，才來到了這裏。”
虞迎垂首說著，語句流暢，倒也不像是在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