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生辰宴

  翌日一早,九思也便早早醒來,今兒個是程歸晚的生辰,她也不願當刺頭挑事,隻撿個眾人都去的時間,一起去了即可。


  “主兒,這件襦裙已經按您的吩咐製好了,您…”


  香芷小心翼翼地將襦裙取出來,口中仍是非常猶豫,試探地對九思開口道:“您要不換件襦裙,今日太子殿下也在,太子妃為了保持她賢良淑德的形象,想來太子妃也不會說些什麽。”


  香芷是為了九思好,這衣服無論是大小還是顏色都不合身,若是穿上這麽一件衣服,蘇子塵說不準會見怪。


  “不必了。”


  九思倒也是個倔脾氣,揮手便拒絕了香芷的提議,拿起那件鬆垮垮的湖藍色襦裙,套在了身上。


  這襦裙本就尺寸不和,顯得一點腰身也沒有,九思身子削薄,穿上這樣的襦裙如同一張紙片兒一般,仿佛一陣風就能將她吹倒。


  再說這顏色,縱使九思膚白勝雪,卻也是難以襯出素日生靈活潑的模樣,轉而卻是顯得有些老成,的確是顯不出九思任何優點。


  “你將那串珍珠項鏈拿來,再取那串順子借過的夜明珠耳墜來。”


  九思衝著銅鏡瞧了瞧,心下也便有了注意,出聲吩咐著。


  這湖藍色本就沉穩,若是選用金銀,或是紅珊瑚相稱更是難看,顯得老氣,倒不如拿了潔白的珍珠相配,倒是顯得典雅了不少。


  “主兒這夜明珠耳墜皎潔地如同天上的圓月,難怪眾人都眼拙,認不出您這隻是夜明珠。”


  香芷一麵服侍著九思將偌大的夜明珠耳墜掛在耳朵上,口中一麵誇讚著。


  這副夜明珠耳墜非同一般,並不是尋常散發瑩瑩綠色的夜明珠,而是從雪山上發掘出來的雪夜明珠,白日裏沒什麽顏色,如同珍珠皎潔,卻和東珠一般大小,隻有到了深夜,才會散發些淡淡的月光。


  如同月光撒在雪地上一樣,這樣的夜明珠有事也叫做“雪月珠”,在朝內並沒有太多人知曉,隻是在蠻夷地方知道的人多一些而已。


  香芷瞧著九思薄施粉黛,隻用青黛掃了掃眉尾,又沾了些胭脂輕點朱唇,也隨著九思的心思,梳了一個飄逸地流星發髻。


  一半的青絲盡數披散在肩膀,另一部分鬆鬆地挽起來用一根楠木簪子固定,斜插了一朵淺白色的梨花,又在鬢角處留了些額發,作為修飾。


  末了,九思用香芷每日晨起收集到的露水,是太陽還沒曬到茉莉花上的那種,輕輕撒在了耳後手腕,又在裙裾撒了一些。


  這樣若有似無的清香,倒是顯得整個人格外清新雅致,與那些濃妝豔抹地妃嬪相比,反而出挑。


  這樣的裝扮並不像是刻意為之,反而更有一種別出心裁的美感。


  縱使穿了這麽不合身的襦裙,九思也盡了全力將這件衣服搭配的別具一格。


  “走吧。”


  九思淺淺一笑,這才起身坐上轎攆,朝著永壽殿走去。


  方才落轎,九思便聽見熱鬧異常地絲竹聲,縈繞在整個永壽殿,除了熱鬧,一點韻律都沒有。


  “主兒,太子殿下也已經來了,咱們也不敢再晚了。”


  小孟子一早便打探了裏麵的來人,見著九思過來,也便忙不迭地湊了過來,口中說道:“還有些妃嬪沒過來呢,咱們來的不算晚。”


  “也真是難為太子殿下來這麽早,聽這些絲竹之音了。”


  九思含笑,隨著幾人踏入了永壽殿內。


  這樣的絲竹聲,蘇子塵定是不喜歡的。他本就自詡清淡高雅,以高山流水為最佳。


  今日卻聽得如此喧囂熱鬧的市井絲竹,倒也是難為他能坐著這麽久。


  “妾身給太子殿下,太子妃請安,恭祝太子妃生辰大喜。”


  九思款款下跪,肥大的襦裙將她幾乎要吞沒進去,顯得整個人更是嬌小。


  反觀程歸晚,倒是今日衣著合身,處處都是精心打扮過的,就連發梢都能看出精心打扮過的痕跡。


  身著一件正紅色的襦裙,顯示著身份地位,頭發也梳成了飛天髻,斜插了幾根金釵,轉動頭部的時候,金釵上的流蘇也會款款而動,顯得頗有風韻。


  “起來吧。”


  程歸晚見著九思如她所願穿上了那件湖藍色的襦裙,心中歡喜,也便出聲叫她起來,語氣也略帶輕盈。


  “是。”


  九思應聲,被香芷攙扶著緩緩起身,落了座。


  她卻沒發現,蘇子塵的眼睛,自從九思進來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沒有離開過她。


  “從昭儀身上這件衣服,怎得這麽不合身?”


  蘇子塵蹙眉,看著這件湖藍色的襦裙,知道是程歸晚贈與的,也便忍不住出聲問了一句身旁的程歸晚。


  “許是妾身殿內的繡娘沒弄清楚從昭儀的尺寸,才會讓從昭儀穿著不太合適。”


  程歸晚思慮片刻,這才柔聲答道:“下來妾身再重新命人將這衣服給從昭儀改一改,從昭儀小產之後便身子消瘦,想來才會衣服鬆寬。”


  蘇子塵眼眸頓頓,隻從鼻腔中發出一聲示意,不再言語。


  可程歸晚卻是不知死活,有些得寸進尺,口中假意錯愕道:“可這件衣服是妾身幾日前便命人送去了鍾粹殿,想來從昭儀當時並沒有一試,才會如此吧。”


  這樣的話,無非是想向蘇子塵證明,從昭儀並不將太子妃的賞賜放在眼裏,隻到了今日才想起來穿著,所以才會鬧出這樣的事情來。


  蘇子塵眼眸一凜,當即便不暢快起來。本欲說些什麽,但還是硬生生忍住了。


  他也不知道為何,看到旁人暗地裏對九思使壞就不舒服。


  仿佛九思隻能被他一人欺負暗算,至於旁人,都不允許。


  “今日夏昭儀怎麽這樣晚?”


  蘇子塵瞧著諸位妃嬪都一一落座,隻有夏昭儀的座位還空著,也便出聲問了一句:“如今時辰都要到了,她怎得還沒來?”


  平日裏夏昭儀都是提早到來,從來沒有晚過,今日這樣,也難免蘇子塵會問。


  “殿下,夏昭儀感念太子妃善舉,要為太子妃準備一份不一樣的厚禮,會晚些來。”


  香葉聽聞之後,起身行禮,口中恭恭敬敬道:“我們主兒說,今日不必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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