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家醜不可外揚
九思隻覺得身上一陣陣發涼,難道自己想過的這些,蘇子塵也都一一想過了。
最終他把所有的嫌疑都放在月兒一人身上,然後月兒不堪重負,選擇自盡?
可自己與月兒無冤無仇,她為何要傷害九思?
九思越想越覺得此事蹊蹺的厲害,疑點重重,越想越覺得這件事情漏洞太多。
也不知過了多久,九思隻覺得窗外一亮,掀開床帷一看,才知道天已然大亮了。
一夜未睡的九思,並沒有覺得這夜有多長,隻覺得自己想著想著,天就亮了。
“主兒,您怎得起來這麽早?”
香芷看著九思呆坐在床上,似乎有些發愣,心底有些恍惚,道:“主兒,您一夜未睡麽?”
“沒有。”
九思搖了搖頭,並沒有說實話,隻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口中道:“今日太陽不錯,你去請了采薇殿的夏昭儀午後來鍾粹殿吧。”
“叫她來做什麽,這個人表麵與世無爭,其實卻是壞到骨子裏了。”
香芷有些生氣,不知九思為何還要三番五次與夏昭儀聯係,也便忿忿道。
“有些事情不是空口說的,我也得叫她過來好好問個仔細,免得咱們一直不知道真相。”
九思無奈,上次都已經跟香芷說了清楚,不要人雲亦雲,要有自己的判斷力。
可香芷卻是一如既往的愛憎分明,實在是聽不進九思的勸導,九思見此情況,也並不在多說,隻任由她去了。
“是。”
香芷點頭,終究是答應了九思的提議。
午後,夏昭儀來的倒也快,九思才放下碗筷,就看著夏昭儀盈盈走了進來。
“妾身給從昭儀請安,還未恭喜從昭儀喬遷新居,今日一並賀了。”
九思瞧著夏昭儀麵色白皙的有些病態,襦裙穿在身上顯得空蕩蕩的,仿佛整個人如同幹柴一般瘦弱,鎖骨突兀著,唇上也沒有什麽顏色。不過今日夏昭儀並不是獨自一人前來,身旁倒是跟了個伺候的小奴婢。
這奴婢似乎待夏昭儀並不好,隻殷勤地看著九思和香芷,反倒對自己的主子不那麽盡心。夏昭儀施禮,她也並沒有攙扶,仿佛沒看到一樣。
連近身伺候的奴才都這麽跋扈,想來夏昭儀的日子也不好過吧。
九思歎了口氣,心中到底還是有些心疼眼前這人,也便開口道:“快起來吧,地上涼。”
而複又開口對一旁不情不願的香芷開口:“去取一個鵝羽軟墊來給夏昭儀,她這樣消瘦,是坐不了梨木椅子的。”
香芷諾了一聲,留下個白眼便走了出去,隻留下坐立不安的夏昭儀。
“從昭儀…其實,不用那麽麻煩的…”
夏昭儀看到了香芷的白眼,隻覺得臉上羞赧,半晌才冒出這麽句話來。
“這丫頭最近肝火大,我才說了她兩句,這就當著外人的麵與我鬧性子,當真是該打。”
九思也覺得麵子上有些過意不去,也便編了個理由,混了過去。
“夏昭儀,這鵝羽軟墊您可坐好了,絕沒有半點問題,就算您沒有身孕,也不會有事的。”
香芷將軟墊放在了夏昭儀手上,口中陰陽怪氣道。
“香芷,你是奴婢,夏昭儀是主子,你怎的這樣與她說話?”
九思厲聲道,眼眸裏已經皆是不滿。
她知道香芷是為她打抱不平,但這事情尚無定論,無論怎樣,也不能這般對待夏昭儀。
“從昭儀,妾身當真是冤枉,妾身若是知道月兒那蹄子會給您下毒,妾身寧願自己飲下那杯紅果茶。”
夏昭儀也不傻,見著香芷對自己冷嘲熱諷,再也是忍不住,嗚嗚哭泣起來,口中卻仍是辯解著。
“那毒,當真是月兒下的?”
九思有些錯愕,仿佛晴空霹靂一般呆立在椅子上,眼眸裏的吃驚難以掩埋。
“是。”
夏昭儀抽抽搭搭地哭著,口中卻還是邏輯清晰地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講了出來:“那日,太子殿下召了妾身詢問此事,後麵又叫了月兒問話,妾身在屏障後麵聽得真切,就是這蹄子下的毒。”
九思隻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伸手連忙扶住椅子的扶手,大口地呼吸著。
“那蹄子原是與妾身做對,處處都想著將妾身推下火坑,隻是沒有機會罷了。前些日子您突然與我交好,她便心生歹念,想用這樣的法子誣陷妾身,卻沒想到中傷到了您。”
夏昭儀眼眸裏皆是悔意,隻低頭哭泣,半晌才抬起頭來,默默道:“終究是妾身無能,不能打壓住身邊的奴才,前些日子您不願見妾身,妾身心裏就明白您是心裏有氣,妾身願意接受您的任何懲罰。”
夏昭儀重新跪下,言辭懇切地說著心裏的訴求,似乎並不像是惺惺作態。
九思痛失孩子,夏昭儀心裏也難受的厲害。
“這月兒是你從府邸帶進宮的貼身丫鬟,為何要做出這樣的事情?”
九思有些不太清楚,隻覺得這事情仍是有著疑雲,也便輕聲詢問著。
“因為那賤蹄子與家父有染,想讓家父給她名分地位,因為她身份低微,家父思來想去隻得讓她隨我入宮,日後指個好人家。”
夏昭儀麵色漲紅,幾乎要滴出血來,隻盯著地板,不敢抬頭。
“可妾身前幾日專程回家詢問此事,家父信誓旦旦的說是月兒趁著家父醉酒,偷穿著我母親的衣服進入寢殿伺候,家父才會寵幸於她。家父心善,想讓她隨妾身入宮過好日子,卻沒想到她求取位份不成,就想到了陷害。”
聽聞此話,九思才覺得事情有了些眉目,自己興許隻是月兒用來報複的一顆棋子,被誤傷到了而已。
如此想來,九思心中甚是憤恨不平,這女人狠毒至極,冤有頭債有主,若是她恨,大可去尋了夏將軍報仇,為什麽要反過頭來謀害不相幹的人。
“妾身甘願接受任何責罰,隻求從昭儀切莫動怒,若是您身子再不適,妾身真就要羞愧至死了。”
夏昭儀的淚水從一開始就沒有停止過,隻跪在地上不停的哽咽。
可她身後的貼身丫鬟,卻是一會揉揉腿一會動動腰,仿佛很是不耐煩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