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贈禮
“還請從昭儀收下吧,本王日後再尋得更好的贈予王妃即可。”
蘇子泫慘淡一笑,生怕九思不願意收下,也便退了一步,轉頭對蘇子塵開口:“大哥,你就讓昭儀收下吧。”
“好,那就委屈三弟日後的王妃了,待三地弟成婚之後,為兄定會給王妃補上更好的賀禮。”
蘇子塵爽朗,示意九思收下。
“於此,那妾身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九思點點頭,示意香芷將這賀禮收起,也便不再言語。
家宴無非就是用膳,賞曲,九思看著一道道菜肴隻覺得沒什麽胃口,再加上美酒味道不斷鑽入她的鼻腔,九思總覺得頭暈想吐,坐不住。
而蘇子笙,一直都沒有什麽動靜,除了與近旁的人交流以外,都是陰沉著臉獨自飲酒,絲毫不看九思一眼。
九思不知他是在刻意避嫌,還是心中惱怒。
蘇子塵身為太子,與他談天敬酒之人不絕如縷,九思不必應付,卻一直也是插不上話,隻能坐立難安地在一旁。
“怎麽,可是身子不爽?”
蘇子塵抽空看了看麵色難看的九思,也便開口問了一句。
“妾身隻覺得有些發悶,想出去透透氣。”
九思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蘇子笙,也便開口對蘇子塵說著。
“也好。”
蘇子塵點點頭,這裏酒味彌漫,九思的確是受不起的,也便吩咐著香芷:“宮裏不似東宮,這附近地形複雜,你隻與從昭儀在周圍醒酒即可,莫要走遠,以免迷路。”
九思應聲,也便帶著香芷離席。
蘇子塵被眼前敬酒諂媚的人擋的嚴嚴實實,自是看不到蘇子笙趁著無人也溜了出去。
“從昭儀好興致,怎麽獨自一人出來了?”
蘇子笙瞧著九思坐在涼亭內,不知在想些什麽,也便開口說道。
“妾身見過笙王,笙王萬福。”
九思起身,眼眸裏似乎有些星星點點的光亮,滿心期待地看著笙王。
“香芷,你怎麽不給你們主兒帶件披風,這會子起風了,仔細你們主子凍著。”
嚴秋將麵紅耳赤的香芷拉到一旁,口中有些埋怨地說著,看著香芷紅了臉,也便笑了:“怎得說著話臉卻紅了?”
香芷聽聞更是羞赧,伸手打了嚴秋一下,這才湊到九思麵前,輕聲問道:“主兒,可要奴婢給您取一件披風過來?”
“去吧。”
九思知道蘇子笙是有意讓香芷避開,也便應了一聲。繼而想起香芷對嚴秋有意,開口道:“你對這裏不熟悉,就讓嚴秋與你同去,我也放心。”
香芷知道九思心意,諾了一聲便快速離開了。
“還未恭喜你有了身孕。”
蘇子笙聲線淡漠,冷淡地打量著九思的小腹,似乎有些猜忌,淡淡問道:“入宮之前的避子藥,你可都沒有落下?”
“妾身自知身份,一日都未曾落下。隻是不知為何還會有身孕。”
九思有些臉紅,隻覺得窘迫,垂著頭護著小腹,低聲喃喃。
這孩子是個意外,不單單是笙王沒有想到,九思更是沒有想到。
“或許是你體質甚好,那些避子藥並未深入肌理,所以才會有孕吧。”
蘇子笙知道,從前九思義無反顧食用避子藥的時候,他都是在九思麵前親眼看著她服下的。
這一點,是千真萬確錯不得的。
“他此次平定南隅,可準備好了?”
蘇子笙瞧著九思下意識護住小腹,眼眸柔情,也便不再言語,隻問了蘇子塵的近況。
“是,他為了此次平定南隅部落做了十足的準備,日日沉浸在承乾殿內,似乎很是用心。”
九思點點頭,沉吟片刻,又繼續開口:“隻是近日朝中大臣都紛紛向皇上勸諫,讓他待妾身產下世子之後再去南隅,想讓他將這次機會拱手讓人。”
“荒唐!”
蘇子笙很是生氣,幾乎沒有控製住自己的情緒,猛然開口道。
九思嚇了一跳,沒想到蘇子笙會動這麽大的氣,一時大氣也不敢出,隻覺得是自己害了蘇子笙的好事。
“南隅那邊我已經安排好了,隻等著蘇子塵自投羅網。”
蘇子笙也意識到自己失態,也便深吸口氣調整心態,這才開口:“你要做的,就是竭盡全力勸說他去南隅。”
“是。”
九思的心猛然驚跳一下,但很快就恢複了神態,低頭應聲。
“此次之後便可鏟除本王的心頭大患。”
蘇子笙冷笑一聲,看向九思,陰傑地開口:“到那時,你便改頭換麵進入笙王府,永遠同本王在一起。”
“妾身明白了。”
九思咬了咬發白的下唇,點了點頭,心中盤算著如何才能勸說蘇子塵前往南隅。
“今日家宴人多眼雜,本王不宜在此久留,就先回去了。你待一會香芷回來再回去吧。”
蘇子笙起身,對九思說著,警覺的看了看四周,也便作勢要離開。
“是。”
九思點點頭,福身恭送笙王,“ 妾身恭送笙王。”
“這耳墜甚是襯你,很美。”
蘇子笙目光落在九思的耳畔,沉聲誇讚一句。
還未等九思開口,便聽得蘇子笙複而開口:“若是蘇子塵此次戰死沙場,你不但要將這遺腹子產下,還要孤老東宮,到時候本王就算想將你接回笙王府,也是回天乏術。”
頓了頓,蘇子笙又加了一句:“如此,這孩兒要或不要,可都在你自己的選擇,你可明白。”
“明白。”
九思仿佛三伏天被從頭到腳澆了一盆雪水,渾身的骨頭縫隙都是刺骨的寒意。
她咬緊牙關,竭力克製住心裏的不舍,低聲說了一句。
“這孩兒的死,可以嫁禍到東宮的嬪妃身上。事成之後,你將是大商朝無異議的皇後。”
蘇子笙很滿意九思聽話,伸手在她肩上一拍:“本王會親自在寺廟裏為你這未出世的孩兒超度的。”
九思閉起雙眸,不想讓眼底的淚水流出,隻起身坐在涼亭內獨自發呆。
她隻覺得自己縱使越爬越高,身份地位愈發尊貴,卻依舊是如同蒲葦一般,身不由己,無依無靠。
就連這唯一一個與她有聯係的尚未出生的孩兒,也要被她親手奪取性命。
九思隻覺得自己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