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紫述香
“主兒,您已經好久沒來月事了。”
香芷沉吟片刻,有些不太確定地開口:“您最近這些日子喜歡吃酸一些的東西,又沒有月事,是不是…有好消息了?”
“不會的。”
九思搖了搖頭,苦笑一聲,“隻是近來天氣熱了,我想著飲些酸的開開胃,要不然總是沒有胃口。”
“那主兒您的月信也是許久沒來了,要不明兒奴婢去太醫院請章院判過來看看。”
香芷仍是覺得九思有些身孕,也便試探著與九思商量:“再加上您前些日子被花容粉傷了皮膚,還沒讓太醫再看看還有沒有事情。”
“不必了,我的月事一向不穩,你也知道的。”
九思笑了笑,幼年時期她一直在山林中長大,自是沒空管理月事。後來去了笙王府,經曆了幾年暗無天日的培訓,月信不準時正常的。
她不能有孩子,若是有了孩子,便是要了這孩子的命。
若是有朝一日笙王登基,蘇子塵的孩子萬萬是不能留在這世上的。
見狀,香芷也不好再說什麽,怕再多說會讓九思心裏難受,也便隻告訴九思隻要受寵,孩子一定是會有的。
九思隻是笑笑,也便推脫身子不爽轉身睡了。隻有她自己清楚,實在是要不得孩子。
日子也就這麽過著,蘇子塵一日日地繁忙,長時間在承乾殿閱讀書卷,而九思也偶爾拿了些營養的湯食送去給蘇子塵服用。
隻是每一次服用,蘇子塵都會以九思一路上辛苦的由頭,先讓九思先嚐,確認沒有問題之後,自己也隻是淺嚐輒止。
九思並未多想,隻當是蘇子塵當真體恤自己,每每推脫不過,也是用調羹輕輕啜飲一口,便又送到了蘇子塵唇邊。
“殿下,妾身送來的湯食可是不合口味,為何每次殿下隻略嚐一二就作罷?”
九思見蘇子塵總是隻喝一兩口便將湯食擱置一旁,心下有些不安,也便出聲問了一句。
“並非如此,你莫要往心裏去。”
蘇子塵心下一沉,一邊推拖著,一邊拿眼睛瞥了旁邊的小豆子一眼,示意他替自己圓謊。
“從昭儀您有所不知,太子殿下最近一直忙著準備平定南隅部落,自是不能用太多餐飯,以免身子繁重,廝殺起來容易落在下風。”
小豆子機靈,恭恭敬敬跪倒在九思麵前,巧妙地化解了這次尷尬。
“如此,卻也不能總是這樣餓著,你們可得準備些營養的餐食才好。”
九思不由地有些焦急,蘇子塵身患寒症,本就需要些營養的餐食補身,現在卻動輒就要餓著,這體寒之症會越拖越重。
“奴才遵旨。”
小豆子點點頭,卻聽得外麵有人聲嘈雜,退出去一看,半晌回來稟告。
“太子殿下,太子妃帶了親手抄的《女則》、《女訓》來了,如今正跪在承乾殿門外,您看要不要傳。”
蘇子塵抬眸望了望窗外,又看見似乎想離開的九思,也便道:“她這書抄的倒快,也不知是否有人幫襯,且叫她進來吧。”
小豆子點頭,轉身出去迎了程歸晚進來。
“殿下,妾身已然抄好了《女則》、《女訓》兩篇,除此之外,還特意抄了經文靜心。如今深知妾身有失身份,如今全都知錯了,還請殿下饒恕臣妾。”
程歸晚打扮的甚是嬌嫩,一看便是下足了功夫的。
還特意抄寫了經文,不正是步步精心,做了十足的準備麽。
九思打量著,看著程歸晚穿著一襲淺花杏虛針繡經絲彩色顯花馬麵裙,本就烏黑的頭發綰成了朝天髻,耳上是點翠水晶玦,雲鬢別致更點綴著一朵白皙的杏花,手上戴著皇上賞賜的點翠紫晶戒指,輕掛著銀絲線繡蓮花香袋。
這香袋九思見過,是蘇子塵賞給程歸晚的。聽說這蓮花是皇後娘娘親手繡的,為的就是慶賀太子殿下與太子妃二人如蓮花與蓮藕一般,不能分離。
再看程歸晚體態豐腴,腰肢柔軟,肌膚勝雪,倒真是惹人憐惜。
九思看得入迷,總覺得這樣的程歸晚,她一個女人都的確想要疼惜,更別說蘇子塵這樣的男人了。
程歸晚本以為承乾殿內隻有蘇子塵一人,卻沒想到九思也在裏麵伴駕。心中有些不滿,見著九思如此坦然地盯著自己,也便悄無聲息地翻了個白眼。
“拿來吧,讓本殿下瞧瞧。”
程歸晚打扮的光彩靚麗,蘇子塵倒是沒有仔細欣賞,隻是隨意一瞥便開口說道。
還未等程歸晚將手上的宣紙放在案牘之上,蘇子塵臨時又改了主意,挑眉斜眼看著九思:“本殿下甚是繁忙,這些東西就交給從昭儀去看吧,她協理後宮,自是可以看的。”
程歸晚遞宣紙的手猛一顫抖,難以置信地看了一眼蘇子塵,卻也不得不低頭服軟。
“是。”
程歸晚怔怔的收回懸在半空的手,轉而遞給也是一臉懵的九思手裏,嘴裏柔弱的畢恭畢敬:“昭儀妹妹,勞您替太子殿下過目,本太子妃已然認識到錯誤,日後定是不會再冤枉妹妹了。”
頓了頓,程歸晚深吸口氣,憋著心裏的委屈,弱弱道:“還請妹妹原諒。”
“你我同為伺候太子殿下的妃嬪,且你又身份高貴,何須與我這般客氣。”
九思看著程歸晚口中畢恭畢敬,眼角眉梢卻盡是嫌棄厭惡,也便刻意說了身份高貴四個字,想好好刺激一下程歸晚。
“是。”
在蘇子塵麵前,程歸晚自是要表現出賢良大度的風度,麵對九思不懷好意地回話,也隻能點頭應著。
九思心滿意足,起身去接程歸晚手裏的宣紙,卻聞到了她香袋裏濃鬱的香味。
這種紫述香味道濃鬱,帶著強烈的水果氣味,鮮甜發膩,聞之讓人甘之如飴,是程歸晚最喜歡的味道。
可九思素日隻喜歡味道寡淡的棠梨香,今日猛然聞到如此濃烈的紫述香,讓她猛然間胸腹翻湧,忽地頭偏在一旁,沒能遏製住的吐了出來。
程歸晚隻覺得惡心,尖叫一聲便立刻跳到一旁,拿手帕厭惡地掩住口鼻,吩咐下人擦拭她的馬麵裙。
“九思,你怎麽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