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拿主意
周遭靜謐的什麽聲音也沒有,九思愈發覺得不安,麵頰也愈發有些灼熱。
九思長長地指甲在掌心攥了又攥,心裏不斷地猜想,如何才能讓蘇子塵放下戒備。
半晌,仿佛是打定了主意,終於開口:“妾身自知無能,但情願竭力幫助殿下,讓殿下遂心所願。”
靜謐。
過了許久,就在九思覺得自己此次恐怕難逃死罪之時,方才聽到蘇子塵開口。
“很好,過幾日你借口去一趟笙王府,打聽打聽他要用什麽法子,然後告訴我。”
蘇子塵開口,隻覺得手上的扇子弄的手背發癢,有些不耐煩地將扇子擲到桌上。
“妾身明白。”
九思點頭,心裏卻煩躁不堪。兩邊的人都讓自己打聽對方虛實,自己夾在中間,實在找不到萬全之策。
“那麽,此次平定西域南隅部落,你有什麽高見?”
蘇子塵瞧著跪在地上有些晃悠地九思,悠悠開口,並未讓她起身。
“妾身不敢幹政,一介愚婦罷了,何來什麽高見。”
園子裏的青石板潮濕堅硬,地下的濕氣仿佛長了腳一般,發瘋似的朝九思膝蓋聚集,想在那裏尋找一絲暖意。
“但說無妨。”
蘇子塵不依不饒:“你且隨意一說,本殿下隻隨意一聽,沒什麽大不了的。”
看樣子是不說不行了,蘇子塵逼得緊,九思不得不開口。
沉默許久,九思這才開口:“聽聞西域南隅部落是代代以牛馬為生,想來作戰也是驍騎甚佳。而我朝素日講究短兵相接,不善馬上功夫。若是能想辦法先製服他們的坐騎,想來收複南隅部落也不算是什麽難事。”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這樣的俗語誰都清楚。
點到為止,九思自然是不敢多說什麽具體的戰略,凡事都有差池。若是這一招沒有用處,九思就真的陷入萬劫不複之地了。
言至於此,九思再也沒有多說,隻默默跪著,等待蘇子塵開口。
半晌,蘇子塵這才伸手將跪在地下很久的九思扶起來,“若是此次你能為本殿下提供有用的消息,本殿下會好好賞賜你的。”
“妾身謝過殿下。”
九思起身,抬頭將早已醞釀好的淚水婆娑流出,看上去讓人心疼。
“從良娣,你的臉怎麽了?”
蘇子塵大驚,甚至下意識地朝後閃了一下。
“妾身的臉?”
九思恍若不知,很是緊張地伸手摸了摸,焦急開口;“殿下,妾身的臉怎麽了,您為何用這幅眼神看著妾身?”
“來人。”
蘇子塵喊了一聲,身邊伺候的人紛紛跑了過來。
“快去叫太醫來。”
蘇子塵瞧著九思的左麵臉頰泛紅腫脹,一些原本吹彈可破的地方甚至有想要潰爛的跡象,樣貌恐怖極了。
“殿下,妾身這是怎麽回事,妾身好害怕。”
九思一麵用懷中的繡帕遮住發紅的麵容不再示人,一麵悄然瞟著蘇子塵的手背,仍是裝出一副如臨大敵的表情,哭的淚眼婆娑,梨花帶雨。
“本殿下已經叫了太醫,你無需慌張。”
蘇子塵隻見過九思堅韌冷冰的模樣,卻從沒見過她這般無助可憐的模樣。一時間竟莫名騰起了一陣保護欲。
他沒有想到,這樣的女子,他竟然也想護她周全。
“太子殿下,您,您的手。”
伺候蘇子塵的小豆子見著殿下隻顧關注從良娣的傷,卻沒發現自己的手背也變得紅腫發脹,樣子與九思麵容上的如出一轍。
“這是怎麽回事?”
蘇子塵一時有些慌張,不知道自己怎麽也有了症狀。
“回太子殿下的話,方才您和從良娣用了花容粉,您的手背,和從良娣的左麵臉頰,都用了花容粉。”
小豆子也有些緊張,兩股戰戰地跪下,緩緩開口。
“太子殿下,您的手的確跟我們主兒臉上的樣子一模一樣。”
香芷嚇得差點失手打翻茶杯,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口中連連喊冤:“這花容粉隻經過奴婢的手,但是奴婢敢用性命擔保,奴婢絕對不會做出半點傷害主兒和太子殿下的事情啊。”
“不可能。”
九思已然是哭的淚水漣漣,“太子殿下,這花容粉是太子妃賞賜給徐良媛的物什,徐良媛與太子妃無冤無仇,自是不會傷害她的。再者這花容粉妾身已然用了幾日,一點症狀也沒有,想來不會有什麽差錯。”
麵容上的肌膚如同螞蟻蝕骨般咬噬著,讓九思抓心撓肺地發癢。
她隻塗了輕薄一層,就已經癢成了這樣。方才她給蘇子塵塗了厚厚一層,不知他會癢成什麽模樣。
用自己做引子,來迫害蘇子塵的身體肌理,九思心甘情願。
隻是這徐良媛,看樣子是休想再讓人留她一條賤命。這麽癢痛難忍,太子妃和她當真是狠毒至極。
“究竟什麽原因,等太醫來了再說。”
蘇子塵竭力忍住手上蝕骨般滋味,看似毫無感覺地開口:“本殿下不會冤枉任何一人,等水落石出再說。”
看著九思哭的梨花帶雨,再加上香芷拿性命起誓,蘇子塵一時間也不能分辨出二人究竟是在演戲,還是跟此事當真沒有關係。
蘇子塵本是個殺伐決斷的人,行為果敢,卻沒想到會被九思牽絆著,一看到她的臉,就總是下不去手。
“微臣叩見太子殿下,殿下萬福。”
院判章大人聽聞是蘇子塵偶感不適,便上趕著就隨人來了東宮。
朝堂上的風吹向哪邊,太醫院的人也慣會見風使舵。
蘇子塵不適,太醫院的人恨不得都來替他瞧病。
“得罪了。”
院判見蘇子塵手背腫脹,仿佛看不到九思一般,眼裏隻有蘇子塵。
“章大人,太子殿下與從良娣方才用了花容粉之後,二人的肌膚就變得潰爛紅腫。”
小豆子將還未用完的花容粉遞了上去,恭恭敬敬地開口;“勞您看看,可是這花容粉的原因。”
一時間,九思額角滲出了些汗水。
她的生死都在院判張口閉口的一念之間,若是在來的路上,院判已經與蘇子塵的內線商議好鏟除自己,那她怕是難逃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