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謀
“這是為何？”
蘇子笙有些詫異，他自認為自己做的滴水不露，怎麽還是被蘇子塵發現了。
“妾身不知。”
九思沉吟片刻，搖了搖頭，“太子殿下曾說，這藥物裏有甘梅的味道，便不再多飲。妾身推脫說是擔心太子殿下口苦，糊弄過去了。而後再也不敢繼續，生怕引起懷疑。”
“許是藥物變了味，惹的他有所察覺。”
蘇子笙略一思索，這才開口，“最近先不要輕舉妄動，免得打草驚蛇。”
“是。”
九思點點頭，繼續向蘇子笙匯報著最近發生的事情，無非都是一些無關痛癢的小事，這些事情，也是蘇子笙早就知道的。
聽著聽著，蘇子笙就有些乏味，甚至煩躁起來。
“這些都是本王知曉得事情，沒什麽可說的，你難道就沒能找到一些旁的消息麽？”
“妾身失誤。”
九思惶恐，連忙跪在蘇子笙麵前，低頭開口，“太子殿下還是時刻提防著妾身，有些消息並不願意告知妾身。前些日子，藥物的事情都已經讓太子有些懷疑，若是妾身再繼續逼問，恐怕會被他察覺。”
“是麽？”
蘇子笙臉歎了一口氣，怨恨地偷偷示意道，“本王怎麽聽聞蘇子塵甚是寵你，任由你在東宮恃寵而驕。就連旁的嬪妃，也因為你禁足的禁足，受罰的受罰。你可是與他兩情相悅，忘了本王交代給你的任務了？”
“妾身不敢。”
九思沒想到蘇子笙會懷疑自己，心裏委屈卻難以訴說，隻能是絞盡腦汁地辯解，“太子殿下對妾身寵溺，無非是想給旁人看罷了。私下裏到底怎麽對待妾身，隻有妾身自己明白。”
“他對你甚好，你可莫要失了定力。”
蘇子笙微閉雙眼，假寐著開口:“集寵愛於一身，亦是集恨於一身。”
九思有些頹然，沒想到蘇子笙會說出這樣的話，慘淡一笑，“太子殿下這麽做，無非是想讓後宮眾人視妾身為敵，想方設法將妾身鏟除罷了。借他人之手除掉妾身，自己雙手幹淨坦蕩，這樣一舉兩得的事情，甚好。”
是啊，若不是這樣，徐良媛為何存心要害自己，這東西珍貴，不是太子妃出手，又有誰能得到這些東西。
太子妃，太子殿下，這兩人有沒有商議過什麽。
九思不敢繼續想下去。
自己夾在中間，一麵是表麵待自己親和寵愛的太子，一麵是自己心中所屬的男子，得到的卻是自己不愛的，得不到的卻把自己狠狠推了出去。
九思也不知自己所做這一切，究竟值不值得。
“這些日子難為你了。”
終究，蘇子笙還是長歎口氣，伸手將跪在地上的九思扶起，伸出一雙蒼勁的手在她白皙的臉上輕輕撫摸，口中安慰：“草藥的事情我再想想辦法，有了無色無味的東西之後你再下手。這些日子你要保重身子，凡事以自己為重。”
“等蘇子塵毒發身亡，等我做了太子，一切都會好了。”
蘇子笙喃喃，似乎是在安慰九思，但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妾身謝過笙王。”
隻是蘇子笙這一兩句寬宥，九思就再也不難過，甚至覺得自己做的這些都是值得的。
“最近朝中傳來消息，西域邊關南隅部落頻頻騷擾我朝，宮中為了挑選此次應戰的親王已經吵的不可開交，現在已經有許多大臣聯名上書推薦蘇子塵前往西域平複動亂，此事你可知曉？”
蘇子笙垂眸，平淡地開口。
“妾身不知。”
九思心中一驚，若是平日，這樣的事情她早就應當有所耳聞，而如今卻是什麽都不知道。
想來太子殿下已經是察覺到了什麽。
“無妨。”
蘇子笙似乎意識到了這一點，點了點頭，“此次回去，你打探一下蘇子塵打算用什麽計謀，用什麽對策，本王定是要優於他。隻有優於他，父皇才會對本王青眼有加，本王奪嫡的幾率才會更大一些。”
“是。”
九思點點頭，心中思慮著該如何打探此事。若是這事情太子願意自己知曉，早在前些日子她就應當知道的。
“本王真希望那南隅實力強大，將不知好歹的蘇子塵殺死在戰場上。這樣，本王的心頭大患就沒有了。”
蘇子塵在九思麵前說話口無遮攔，表明著他心中朝思暮想的事情。
隻有蘇子塵身亡，蘇子笙當太子的幾率才會多一分。
“隻可惜你是由我送到東宮的，要是沒有這層關係，如今恐怕能更好行事一些。”
蘇子笙忽地看見一旁沉默的九思，言辭之間有些惋惜，略帶失落地開口。
卻沒有看到九思的眼眸盡是失落。
“主兒，時候差不多了。”
香芷在外麵敲了敲門，看樣子是從工匠坊回來了，“若是再晚回去，太子殿下恐怕是要怪罪了。”
“今日就到這裏，你且回去吧。”
蘇子笙起身，伸手在九思肩上輕輕一拍，“交代你的事情要盡力為之，時間越拖就越難下手，等一切塵埃落定，就都全好了。”
“妾身明白。”
九思心裏突然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她幾次開口，想問蘇子笙，若是他真的遂心所願，可還願意娶她為妻，甚至為妾？
可九思不敢問。
她心裏有些明白，若是戰爭一旦結束，自己很有可能是雙方的棄子。
“主兒，咱們耽擱不得了。”
香芷在外麵又敲了敲門，似乎有些焦急。
“來了。”
九思稍退後一步，衝蘇子笙施禮，這才拉門離開。
“主兒，這笙王真是太浪費了，那麽大一塊和田翠玉就被他做成鐲子和首飾了。”
香芷很是惋惜地咋舌，“那工匠坊的匠人問了我好幾次，都不敢動手，生怕毀了這塊好東西。”
九思輕歎口氣，轉頭安慰香芷，“笙王和太子殿下暗地裏有些不睦，太子妃讓咱們送這麽好的東西給笙王，無疑是想在笙王麵前展示太子殿下的實力罷了，他又怎麽肯輕易收下？”
的確如此，索性笙王此次沒有難為九思，隻是讓香芷把東西做成了首飾，若是直接退回或是砸碎，恐怕九思就難逃活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