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就連一向嚴謹認真的南懷瑾都被所謂的祥瑞迷惑了，辰安煙當然不會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去潑他的冷水，推說自己累了，便讓人扶去歇著，臨走前再三叮囑他不要靠近天石。
南懷瑾被她弄得一頭霧水，見到百年不遇的天石的激動心情也消失了七七八八。
“啟稟皇上，被圈起來的那夥奴才現在要不要審問？”
南懷瑾這才想起還有這一茬，聯想到天石被有心人利用攻訐南安國皇室，南懷瑾神色一冷。
“現在就去，吩咐人準備好刑房。”
“是！”
同樣是刑房，陰暗逼仄的潮濕刑房內，牆壁上掛滿了皮鞭、鐵鉤等刑具，上麵沾染著血跡，讓人不寒而栗，董秀梅被人綁在一個十字木架上，她幼小的女兒就被捆著扔在一旁。
預想到自己將會麵臨怎樣的刑罰，董秀梅雙眼含淚，淒慘地看著幼小的女兒，真不想讓她的心靈從此蒙上陰影，這萬惡的現實。
“求求你們，讓我的女兒出去吧！”
行刑的皂吏似有些惻隱，但是想到知府老爺的吩咐，他又不敢同情麵前的女人，隻好硬起心腸：“哭嚎什麽，老子還沒有打你，你還是留著點兒力氣，待會兒有你受的！”
“大哥，她犯了什麽罪？老爺居然讓咱們動用私刑？”一旁，一個也是皂吏打扮的年輕男子沒見過這等場麵，忍不住有些心軟。
“問什麽問！不該你知道的，就給我閉嘴！”
老皂吏喝止了新皂吏，起身拿起長鞭，往鹽水桶裏沾了沾。
唰！唰！
“啊！”
董秀梅痛呼出聲，看到女兒被嚇哭，她登時收聲，強忍著疼痛，瞪向行刑的皂吏：“貪官汙吏！豺狼虎豹！你們一個一個都不會有好下場！”
唰！唰！
“啊！”
一場私刑，將一個弱女子打得奄奄一息，一旁的小女孩早已哭暈過去，在小女孩的夢鄉，她遇到了一個大哥哥，大哥哥英明神武，所有人都怕他，最後他救了母親和自己。
唰！唰！
南懷瑾冷冷看著麵前受刑的宮女太監，“最後一遍，剛才是誰高喊一統天下，若是不說，所有人統統絞刑！”
宮女太監們已被打得落花流水，聽到這樣的威脅，頓時嚇得屁滾尿流，為了保命居然開始胡亂攀咬，你指我，我指她，場麵一時間無比混亂，南懷瑾揉了揉額頭，他真的不願做一個暴君，奈何就是有人要逼著他大開殺戒，想到幕後之人的險惡用心，南懷瑾恨之入骨。
“皇上……”
南懷瑾揮手止住他的話：“不用說了，這些人一個別留。”
留下這樣的吩咐，南懷瑾轉身離開，明眼人都看出皇帝心情不好，此時也不敢造次，隻默默地跟隨在側。
來到玉露殿，遠遠地聽到殿內的歡笑聲，鬱悶的心情稍解。
“父皇！”
小明珠看上去已經沒有什麽問題了，恢複速度驚人，南懷瑾感到非常欣慰，大步跨上前，一把舉起小明珠，父女二人咯咯直笑。
“好了，快把她放下來！”辰安煙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忍不住伸手想把女兒接下來。
“不要不要，珠兒想要舉高高！父皇舉高高！”
辰安煙無奈地看著父女倆，“懷瑾，你小心著點，別摔著她。”
“我知道。”
南懷瑾瀟灑一笑，繼續抱著女兒在殿內飛來飛去，惹得一陣雞飛狗跳，真是一對兒快樂的父女倆。
辰安煙在一旁看著，看著，眼角溢出了淚花，悄悄地抹去這點淚花，她不想讓丈夫和女兒看到，幸福不應該被打擾。
“娘娘，您又想起以前了？”丹青悄聲問道，她一直關注著辰安煙，不會錯過她的任何變化。
“嗯嗯。”辰安煙點點頭，以前和現在比起來，一個是地獄，一個是天堂，她隻覺得幸福得太不真實了，好像一個夢境。
“丹青，你掐我一把，看我是不是在做夢？”
丹青無語，伸手狠狠掐了她的胳膊一把，辰安煙哎呦一聲，忽然笑起來，“我幼稚了，哈哈。”
“娘娘，您還知道啊，真是三歲小孩都不玩這個把戲了。”紫雲吐槽。
“你們兩人有臉說我？”辰安煙掐腰：“一個個都多大年紀了，怎麽還沒有合適的人？”
“又開始了又開始了！”
丹青和紫雲一臉無辜，退後幾步，準備開溜，但是辰安煙今天不好糊弄，也不想再讓她們糊弄過關，命人關上殿門，挑眉笑道：‘怎麽樣，兩位小美人，在本宮的地盤上你們就從了本宮吧！’
兩位美女似乎聽到了惡魔的嚎叫，瑟瑟發抖，打算逃離辰安煙身邊，另一邊，鬧夠了的父女倆閑閑地看著她們三個，小明珠握拳，給母後加油打氣：“母後！加油！幹掉她們！”
“公主~~”
丹青和紫雲委屈極了，平日裏她們對小公主無微不至，小公主居然讓皇後幹掉她們，嚶嚶嚶……
“哈哈，寶貝兒真乖！”
辰安煙心花怒放，像打了雞血一樣，抓住兩個人不放：“今天給我交個底，你們倆到底打算什麽時候出嫁？”
“嚶……”
“為什麽突然問這個問題！？”
“你們看到我，不覺得很幸福嗎？”
“這個……”
丹青和紫雲承認，因為帝後二人，她們漸漸地對愛情，對婚姻，有了期待感，希望也能遇到一個愛自己，懂自己，珍惜自己的好男人，這樣幸福地過一輩子。
“哈哈，羞羞，青姨雲姨想要嫁人啦！”小明珠其實什麽也不懂，偏偏是個愛笑愛鬧的，弄得兩人紅了臉。
“金科春闈在即，不如這樣，你二人就在進士遊街那一天出宮，若是有看上眼的，哪怕是狀元郎，真也替你們做主。”
南懷瑾提議道。
“這個好！哎呦，你怎麽沒早點說！”辰安煙嗔怪。
早點說有用麽，春闈還沒有開始，南懷瑾無語了一陣子，看向丹青和紫雲，就等她們的意見了。
“奴婢沒有異議。”
紫雲沒有心上人，自然是滿意的，可是丹青就犯了難，她時不時想起雪鷹，但是該怎麽和小姐說呢？
“丹青，你呢？”
辰安煙迫不及待地問。
“我……還是算了，我不著急的。”
辰安煙和南懷瑾相視一笑，“真的不著急？”
丹青皺眉，怎麽覺得他們話裏有話的樣子。
“真可惜，雪鷹向我們提親，說是非你不娶，你說你不想嫁，那……”辰安煙轉了轉眼珠子，噙著一抹笑意。
“啊？”丹青傻眼。
幾人看著她這副呆呆的樣子，真是想不到她原是個冷麵殺手類的人物。
丹青看著幾人促狹的笑意，終於回過神兒來，惱羞成怒，“你們……你們……”
“丹青別惱，”南懷瑾看她羞憤的模樣，終於開口打斷：“不怪我們瞞著你，實在是雪鷹這小子有什麽好的，要不是他，說不定你就是狀元夫人了，怎麽樣，真的不考慮一下我剛才的建議？狀元夫人可是有誥命的啊！”
辰安煙悄悄地擰了一把南懷瑾的腰，沒見過他這樣坑自己人的，再說了雪鷹哪裏不好了，瀟灑仗義，武功高強，人也是儀表堂堂，和丹青又互相傾慕，多好的一對兒，若是被他拆散了，她跟他沒完！
南懷瑾吃痛，額頭抽搐一下，連忙正襟危坐，不再逗丹青。
“奴婢知道自己出身卑微，不敢肖想狀元郎的門第，其實……其實那雪鷹就堪為良配。”丹青說完，已經羞得抬不起頭。
“羞羞臉！”小明珠趴在丹青後背上，拍著小手鬧騰著。
“明珠，別鬧她。”辰安煙伸手將女兒抱回來，笑道：“既然你這麽說了，我就當你答應了，你的生辰八字我這裏也有，便一起拿了去法華寺找大師給你倆合一下，看看最近的黃道吉日，擇日成婚，你看如何？”
“但憑娘娘決定。”丹青深呼吸好幾口氣，這才緩過來了勁兒。
“好了，那紫雲呢？”
“就按皇上的主意辦吧。”紫雲溫婉賢惠，一副小女人的模樣，也讓兩人省心不少。
在辰安煙和南懷瑾眼裏，紫雲和丹青就好像是他們的姐妹，如今差不多搞定了她們的親事，辰安煙和南懷瑾覺得心上輕鬆了不少，好像卸下了一個沉重的擔子。
夜裏。
月上柳梢，養心殿裏靜悄悄。
辰安煙翻了個身，突然看到南懷瑾睜著眼睛。
“你沒睡著？”
南懷瑾眨眨眼，“沒事。”
“真的沒事？”
良久的沉默後。
“心裏過意不去。”
“什麽？”
南懷瑾長歎口氣，翻了個身，側躺著將辰安煙抱進懷裏。
“殺了許多無辜的人。”
今天一聲令下，許多服侍了他許久的宮女太監死於酷刑，明知道有些人是無辜的，但是為了大局，他還是下令殺了他們，這樣做是對還是錯，南懷瑾已經不再思考這個問題，但還是會難過，人之常情，他雖是帝王，也無法逃過心魔，隻能祈求自己的內心變得越來越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