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詭譎怪誕】
這一帶因為地處明、清交界,而且距離杏山驛比較近,故此時常有關寧鐵騎偷渡過來攻擊千戶所,再加上廣寧中屯守禦千戶所境內多數都是投降清廷的遼人,所以滿清皇父攝政王才打算第一步先解決好此處的治安問題,防止有明軍奸細混入。
大軍來到依山旁水的廣寧中屯守禦千戶所時,騎馬在前邊的滿清漢人大學士看著一路的風景還是和當年一樣啥都沒變,不過等他抬頭一眼望過去千戶所城樓上之時,卻看到一排頭戴紅纓鬥笠身穿布麵甲,留著細細辮子的士兵東倒西歪的站在城樓上麵有說有笑著。
由於城外樹林比較多又距離城門口很近,故此滿清漢人大學士就去駕前向滿清皇父攝政王提議道“皇父攝政王殿下請看,如此險要關卡士兵們居然當作兒戲!這要是萬一有明軍來襲豈不危矣?”
對此滿清皇父攝政王很是生氣,他騎馬揮手道“女真語:全軍快速進入千戶所。”話音一落滿清正白、正黃與漢軍鑲黃旗紛紛衝到城下。
城門口的守軍們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到大批騎兵進城,其中有一個戴著貂皮帽插著兩根羽毛的男子下了馬,就伸手拔出背上的箭鏃對準旁邊一個守城士兵拉弓射去穿透喉嚨,嚇得其餘守城士兵們大驚不已!
隻見這名穿著黃色紮甲的男子生氣的說道“女真語:混蛋居然敢玩忽職守?他就是你們的榜樣。”
隨行的滿清翻譯官在解釋過後,遼人守軍們紛紛下跪乞求道“是小的們錯了!請饒了我等吧!下次再也不敢了。”
這時滿清漢人大學士就騎馬過來勸說道“正黃旗都統大人息怒!他們已經知錯了就放過他們吧!”見到有人來求情,滿清正黃旗都統:瓜爾佳·圖鬆哈,這才轉身騎上馬進城。
城內的士兵們急忙跑去匯報駐守在此地的滿清廣寧中屯千戶:陳漢晉,還在書寫軍務的他聽聞士兵奏報時大吃一驚,心想;清廷果然要南征了?便不敢大意連忙走出千戶所門口,卻正好碰見滿清皇父攝政王帶著眾將前來的場景。
慌張的滿清廣寧中屯千戶快速走下台階跪下來行禮道“卑職參見皇父攝政王殿下,願殿下萬歲萬萬歲。”
心高氣傲的滿清皇父攝政王根本沒有理會他,而是徑直走上台階在轉身麵向他下令道“孤剛剛入城之時,見到你的士兵守衛不嚴,說吧!該當何罪?”
跪著的滿清廣寧中屯千戶急忙解釋道“皇父攝政王殿下可能是誤會了,卑職的手下因前日剛剛偷襲過一次杏山驛,迫使寧遠中左備禦千戶所、塔山衛一帶的明軍不敢輕舉妄動,今日寅時初曉才剛剛回的城,故此休息不足精神疲憊還請見諒!”
聽到這個解釋滿清皇父攝政王心裏才勉強好受一點,他對身邊的士兵吩咐道“女真語:速去漠南蒙古喀喇沁部、內喀爾喀部調兵,就說是孤的召令,如果他們不肯出兵就拿這塊飛鷹金牌給他們看。”
士兵立刻蹲下來接過令牌道“女真語:嗻。”
接著滿清皇父攝政王就把軍隊分開來本部兵馬駐守在鬆山堡,畢竟這裏曾經是他被滿清漢人大學士:洪承疇,在鬆錦會戰(大明叫:鬆廣會戰)中打敗過的地方,故此他對這裏的地形非常熟悉,因而駐軍在此是為了進一步南下杏山驛做準備,其實這也是一部險棋?
因為一旦明軍北上那麽鬆山堡將無險可守隻能背水一戰,不過可惜明軍機動部隊有限,而且敢於野戰滿清鐵騎的邊軍,目前隻剩下〈關寧鐵騎〉了!
此刻遠在遼東都司塔山衛指揮所城內的,明塔山衛指揮使:嚴立國、明寧遠中左千戶:施誌謙,這兩位將領正指著地圖上說道“近月來叛賊兀良哈三衛與漠南蒙古喀喇沁部,曾多次入侵我遼東都司大福堡與大興堡一帶搶劫糧食,附近村民基本也已被殺光!再這樣下去恐怕咱們這個衛所也難逃一劫啊!”
旁邊的明杏山遊擊:馮晨柱,開口道“不如咱們去請求寧遠衛發兵支援吧?”但是眼下寧遠衛重鎮的兵馬壓力也是很大根本不敢分兵,所以明塔山衛指揮使想了一下覺得還是把主力軍隊調撥一半出去駐紮在大福堡附近以防範漠南蒙古各部的入侵。
兩支明軍合計8千人當即開拔往西而去,站在城樓上看著士兵們出城的身影,讓年老的明塔山衛鎮撫:周靈峰,感覺有種不詳的氣息正在逼近?他的直覺一向都是比較準確的,故此他特意在城樓上麵轉悠了一圈,確認安全之後才走下城樓。
此時杏山驛附近出現了一支準備精良的騎兵部隊,整體看上去是一片銀黃色的士兵,行進速度不快不慢正朝著杏山驛驛館趕來。
站崗士兵們突然間聽到有馬蹄聲?大家開始警覺起來,一個士兵指著北麵說道“快看,有我軍士兵?”
其餘站崗明軍們仔細望過去果然就看到了一批批身穿(齊腰甲)的邊軍往這邊飛馳而來,眾人有些奇怪心想;這好端端的怎麽會有那麽多軍隊來驛館?莫非馬匹需要更換和喂養?
帶著種種疑問站崗士兵們就舉著長矛示意這支軍隊停下來,見到對方舉矛前隊的騎兵才拉住韁繩停了下來,明軍士兵們立刻問話道“來者何人?速速報上名來!”
隻見這支騎兵中間走出來一個騎著披甲戰馬的將領回答道“我乃是塔山衛指揮使,因北上襲擊鬆山堡得勝而歸,故此特來這裏更換馬匹。”
聽到對方是塔山衛指揮使?這讓士兵們放鬆了警惕,但一個警覺的士兵卻站出來問道“可有衛指揮使腰牌?”話音剛落馬背上的明塔山衛指揮使就帶出腰牌遞了過去,明軍接過腰牌確認是衛指揮使無疑,這才讓這支騎兵入驛館休息。
然而驛館內隻有明杏山守備:郭華嶽,在此駐守他是吃糧不管事的人,還比較喜歡拍馬屁,一得知有衛指揮使到來他很高興就去準備帶上兩壇酒與一些禮品去拜訪一下,走到馬廄附近時正好看到明塔山衛指揮使在檢查馬匹,他很有禮貌的上去行禮道“末將拜見衛指揮使大人,這是一點心意還請收下。”
見到有人行禮明塔山衛指揮使急忙轉過身去,卻不想看到了驚人的一目?就連明杏山守備也是驚訝不已…?
時間很快就暗淡了下來,申時這支騎兵部分人更換上新的馬匹出了杏山驛繼續南下,走之前士兵們總覺得怪怪的為何沒有見到守備大人出來拍馬屁啊?但轉念想想也許是守備大人喝醉了躺在房間裏休息呢?
次日3月初6日辰時,士兵們見到這個點了守備大人居然還沒起床?就跑去敲門(篤、篤~)大約敲了一下發現裏麵沒有動靜?就喊道“大人,守備大人?天都亮了您看是不是該起來了?”
然而仔細聽聽屋內根本沒有任何聲音,就連打呼聲也沒有?這就引起士兵的注意了,他連忙推開門進去走到床前,隻見明杏山守備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士兵覺得不對勁伸手試了試發現已經斷氣了?但掀開被子一看卻沒發現任何傷口?不敢大意的士兵立刻跑出去外麵公開消息並且封鎖全驛調查真凶。
經過軍醫郎中的判斷這應該是重擊太陽穴致死的現象?在詢問了士兵們守備大人死前可有接觸過什麽人嗎?士兵們回答道“隻有與塔山衛指揮使大人有過一麵之緣,不過回來時守備大人就喝醉了還被幾個下人扶著。”
軍醫郎中就問道“敢問那幾個下人現在何處?”士兵答道“都是雇傭的。”這話一出感覺有貓膩的軍醫郎中就建議士兵派人去聯絡一下塔山衛看看情況。
另一邊被流寇押送著回老家的明大同巡撫:衛景瑗,剛剛山西承宣布政司澤州寧山衛海會寺附近時,看破紅塵心無雜念的他感覺無顏回鄉麵見父老鄉親,便對車架旁的流寇士兵們說道“快停下來,我想進入裏麵上柱香!”
誤以為他是想求福保平安?故此流寇士兵就答應了,待停下馬車後明大同巡撫緩緩走入寺廟內,他望著僧人們悠閑的在掃地心中羨慕無比,自己多想是個普通之人但他做不到!在來到觀音殿前明大同巡撫直接跪下來朝南哭泣著跪拜,並大呼“臣失封疆也唯有以死方能謝罪,請陛下寬恕!死後願為厲鬼以纏逆賊。”
這時隨行的衛老夫人與長子:衛德祗、次子:衛德敏,三人也走入殿內,正打算參拜就看到跪在地上哭泣不已的明大同巡撫,衛老夫人開口問道“我兒這是要幹什麽?”
誰知明大同巡撫直接說道“兒不孝讓你老受苦了,如今又辜負朝廷聖恩唯有一死!”說完就一頭撞死在大殿的柱子上,等流寇士兵進來之時人已經死了,其子與衛老夫人痛哭不已!流寇士兵隻好把此事上報給大順帝聽。
接到消息後大順帝感歎許久念及忠烈就移其家屬去陽城縣居住,並告誡部下切勿侵犯衛府,又賜50兩黃金派人護靈柩歸鄉,從弟衛景朝就將他的靈柩葬在渚北村南墳塋。
隨後大順帝又下令繼續往北過天成衛進入到北直隸萬全都司境內,由於天成衛將領識時務除了士兵逃跑之外,衛指揮所內明將們全部投降流寇。
緊接著在萬全都司宣府鎮城內一支士兵快速騎馬入城,有兩個士兵急忙跑去向坐鎮此處的明宣府總兵:王承胤,匯報道“報,啟稟總兵大人小的剛剛接到天成衛那邊傳來的消息,聽說大同府已經被流寇軍隊占領!眼下正往萬全都司方向趕來,還請總兵大人示下。”
剛拿起茶杯準備喝茶的明宣府總兵被嗆了一下,他擦擦身上的水回答“懷安衛與萬全左衛等地情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