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著劉櫞的豪華跑車,文道堂一點都不習慣,一直來到幽海市著名的海上樂園停車場下了車,他才如釋重負。幽海市的海上樂園,除了海上遊樂場之外還有全國都排的上名次的海上餐廳鏈。
其中水上人家就是著名的船餐廳之一,那是一艘巨型遊輪,遊輪每天下午六點準時出海,在十二點的時候會返回,這段時間除了在船上吃飯之外,還有很多特殊的表演,這也是水上人家具有特色的原因之一。
文道堂有些拘束的跟著劉櫞,劉櫞卻從書包裏拿出一套衣服遞給他,指著停車場的一處公廁說:“你去把衣服換上吧,穿你這個運動服……”
她雖然沒有繼續說下去,可文道堂卻知道她的意思,是自己穿得太俗氣太老土了,文道堂皺著眉頭接過衣服,本沒想著換,想到自己竟然答應了她,換套衣服去吃飯也沒什麽。
這是一套西服,雖然折疊著,看起來也很普通,他也就暫時接受了。換好衣服對著公廁的儀表鏡一看,自己還是挺帥氣的,就是那雙廉價的運動鞋和這衣服不怎麽搭配。整理衣角的時候摸到兜裏有東西,拿出來一看是衣服的標簽,看到標簽上的金額,嚇了她一跳,這套被劉櫞塞在書包裏的西裝,竟然高達一萬多塊!
他抱著自己的衣服出了公廁,劉櫞仔細打量了他一圈,又跑回車裏拿出來一個盒子,裏麵是一雙皮鞋。
“把這個也換上,你的衣服先放在我車上,回來的時候給你。”
“班長,你到底為什麽請我吃飯?還在水上人家,換上西裝領帶?”文道堂有些反感了,劉櫞家裏是有錢,平時也不愛在班上炫耀,可現在她的行為,確實讓自己有些不喜歡。
劉櫞放下盒子,表情暗淡,解釋道:“對不起,我隻有找你了。”
“到底怎麽回事?不說清楚我就先回學校了,你這衣服太貴重,別讓我穿壞了。”文道堂做勢要去脫衣服。
劉櫞有些著急的說道:“別啊文道堂,你聽我解釋。”
“好的,如果你的理由不足以說服我,我還是要回去,水上人家的飯菜我這種農村人,吃不起。”他表情有些冷漠,他不是討厭像劉櫞這種有錢人,而是不習慣這種任人擺布的感覺。
劉櫞低下頭,想了想後才說道:“我家裏安排我相親,對方是幽海市的一個富家子弟,時間就在今晚。”
“所以呢?”文道堂有些憤怒,生氣的說道。
“我跟我爸說我已經交了男朋友,我爸就叫我今天把男朋友帶來一起吃頓飯,時間太急,可班上的那些人對我要麽是有所圖,要麽是知道我家裏的情況,我不得已,隻能找你幫忙了。”
“所以,你是叫我來當擋箭牌的了?”文道堂的語氣稍微有些緩和了,他雖然出身農村,可多少也知道一些豪門中的悲哀。
劉櫞繼續說道:“我知道這樣對你很不公平,不過就這一次,幫幫我好嗎?”
文道堂歎了口氣,看著劉櫞那楚楚動人的模樣,他也不忍心拒絕了,就說道:“可以,不過就這一次,下次你要找擋箭牌,就換別人吧!”
劉櫞突然很開心的快速點頭,文道堂無奈的換上皮鞋,跟著她走出了停車場。
他看了看手機,現在是五點半,上船以後,他跟著劉櫞來到樓上的一個包間,包間裏已經有了三個人在等著,看到二人進來,一個男生突然站起來走到她麵前說:“櫞,你終於來了,這位是?”
這男生應該也是一個大學生,年齡上差不多大,他雖然穿著看起來斯斯文文,卻是一臉的痞子相。他本來是和劉櫞打招呼,卻看到了她身後的文道堂,不由得皺眉問道。
劉櫞隨手拉了一張椅子坐下,又笑著讓文道堂坐在她旁邊,看都沒看他一眼說:“這是我男朋友,你不認識很正常。”
男生的笑容僵在臉上,看了一眼文道堂後就回到了座位上,和他旁邊的另一個男生低頭耳語。這男生叫肖俊,就是要和劉櫞相親的那個紈絝富二代,他隻是勉強對文道堂擠出一個微笑,就沒說什麽了。
包廂內陷入了沉默,文道堂也不覺得尷尬,自己拿著手機玩了起來。又過了一會兒,包廂裏走進來四個中年人,兩男兩女。
其中一婦女看到劉櫞就很熱情的對她說道:“小櫞來那麽早啊?你看我們都來遲了。”
“黃阿姨您好,我也是剛到。”劉櫞禮貌的笑了笑回道。而剛才那男生卻喊道:“媽,你們怎麽才來啊?”
黃阿姨身邊那個很有氣質的中年男人說道:“路上堵車,沒辦法。”
“我就說嘛,爸媽應該早就到了才對。”肖俊很禮貌,也表示很理解。
劉櫞淡淡看了一眼另一對中年人,沒說話。那兩人是劉櫞的父母,知道劉櫞今天很不情願來吃這頓飯,也沒多說什麽,和男生的父母客套了幾句後就各自入座了。
“行了,人都到齊了,叫服務員上菜。”四人落座後,劉櫞的父親按了桌上一個呼叫按鈕,不一會兒服務員就來了。因為船是六點的時候才準時出發,上菜也要等到六點以後,眾人也就吃點點心,交談著等待。
“小俊,你帶了朋友來也不介紹一下?”男生的父親看到剛才的男生身邊坐了兩個年輕人,就開口問道。肖俊抱歉的一笑說:“爸,媽,劉叔,王阿姨,我介紹一下,這兩位是我室友,關係比較好,我就帶他們來一起吃這頓飯,你們不會介意吧?”
“怎麽會介意呢?我們也吃不了多少,多一個人就多一雙筷子的事。”劉櫞的母親連忙說。
“對了,這位是?”肖俊的父母自然早就注意到了文道堂,隻是劉櫞沒說,他們也不好問,現在說到介紹,他們肯定想知道文道堂的身份了。
劉櫞哦了一聲說:“哦,黃阿姨,這是我男朋友,叫文道堂。”
文道堂隻能禮貌的回給她一個笑容,不過在座的除了劉櫞之外,其他人都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文道堂,特別是肖俊和他的父母。
這時,包廂外想起一陣鳴笛聲,船開動了。服務員也準時敲門,開始上菜。
水上人家的菜肴是華夏國八大菜係都有,都是一些高端大氣上檔次的,不管是擺盤還是食雕都非常精致,味道也還不錯,文道堂也不管他們,等到劉櫞父親簡單客套幾句後就自顧自吃了起來。
“你叫文道堂對吧?你是做什麽的,家裏都有些什麽人呢?”席間,劉櫞父母對視一眼,她母親對著文道堂開口問道。
文道堂口中還咀嚼著一塊牛肉,劉櫞搶答道:“媽,他是我同學,還在讀書,他家裏……”
“我家裏有我爸媽,現在在農村。”文道堂吞下牛肉毫不掩飾的說道。
他這話一出,場麵再度死一般的沉靜。肖俊哼了一聲說:“原來是農村來的鄉巴佬,怎麽樣?這樣的地方沒來過吧?”
文道堂眉頭一皺,不過很快就舒展開了,他禮貌的說道:“沒錯,這是我第一次來,算是開了眼界了。”
肖俊覺得自己說的話讓對方已經開始自卑了,翹著嘴角看了看身邊的朋友,繼續對文道堂說道:“這種地方不是你該來的,你一個月幾百塊的生活費,還不夠這裏的一道菜錢。”
“嗯,我也覺得,不過花點錢不僅能吃到可口的飯菜,還能看小醜表演,挺好的。”文道堂不去看他,低頭去吃自己碗中的東西。
肖俊哈哈笑了笑說:“不是小醜表演,那些都是國內知名的表演藝術家,你個鄉巴佬懂什麽?”
劉櫞父母和肖俊父母都裝著沒聽到,他們也想好好羞辱一下這個想吃天鵝肉的癩蛤蟆,劉櫞卻看不下去了,放下筷子對肖俊說:“肖俊你有完沒完?”
肖俊假裝無辜的說:“我說的是真的嘛。”
文道堂笑了笑,輕輕把手放在劉櫞手背上拍了拍對肖俊說:“我想那些表演藝術家的素質都很高,就是部分觀眾的修養還差了點。”
劉櫞被文道堂這一拍,臉頓時就紅了,而其他人看到二人親密的動作,也都是一愣,特別是肖俊,似乎聽不出文道堂的話中諷刺意味,點著頭說:“你說得對,所以我勸你還是早點離開,不要影響了我們等下看表演。”
“嗯,我已經在看表演了,還不錯,沒白來。”文道堂不依不撓,繼續諷刺,肖俊剛想說話,旁邊的朋友拉了一下他在他耳邊說了幾句,他這才反應過來文道堂說他是小醜,沒修養,還自我感覺良好。
他斯文的臉上出現一抹古怪之色,不過很快就掩飾過去了,不再和文道堂爭論,他覺得和文道堂這樣的鄉下人講話都有**份。
劉櫞的母親開口問道:“文同學,你和我家小櫞交往多久了?”
劉櫞立刻回道:“媽,我們交往半年了,去年進學校就開始了。”
“是的阿姨,我們交往的具體時間,應該是七個多月了。”文道堂補充道。
劉櫞的父親恍然大悟的說道:“難怪,小櫞進大學後的開銷越來越大,原來是交男朋友了。”
這話看似說劉櫞,其實在說文道堂吃軟飯,花劉櫞的錢。他也不揭穿,答應劉櫞來幫忙,他就已經做好了各種被羞辱的心理準備。
所以他隻有苦笑,心中所想很多有錢人都是狗眼看人低,還真的不假。
劉櫞氣呼呼的瞪了他爸一眼,拉著文道堂就起身,對大家說:“我們吃飽了,去甲板上轉轉。”
也不管眾人的挽留,二人就出了包廂。走廊上,文道堂笑著說:“該放開了吧,你要一直牽著我嗎?”
劉櫞紅著臉放開手說:“不好意思,我沒想到他們會這樣。”
“沒事,比我我預想的好多了。”文道堂在路上確實做好了心理準備,要承受各種語言打擊和羞辱,現在確實是很好很委婉的了。
“你也沒吃多少,走我帶你去吃好吃的。”劉櫞笑了笑,示意他跟上。
頂層甲板上,是一個小廣場,文道堂不得不感歎這才是豪華巨型遊輪啊,廣場上連遊泳池都有。夕陽正濃,許多食客在頂層甲板上拍照,聊天。甲板上有許多沙灘上那種休閑座椅,他們倆找了一個位置坐下,兩人都相互沉默,靜靜地看著遠處即將落下的夕陽。
不一會兒,一個服務員走了過來,劉櫞點了一些水果甜點,給文道堂充饑,文道堂雖然不餓,也不好駁了她的好意。相對無話,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夕陽已經完全降到海平線下,月亮和無數星辰顯現出來,水上人家的夜色,也徹底降臨。
隨著船頭的一聲巨響,煙花表演開始。相傳這每天的煙花表演都是數萬元的開支,長達十多分鍾的煙花表演結束後,無數彩燈頓時亮起,甲板上也不知道從哪兒噴出二氧化氮氣體,把這水上人家稱托得像是人間仙境一般。
中層甲板上的露天舞台,開始了所謂的藝術表演,歌舞升平,一片和諧美滿的狀態。雖然頂層甲板上是很好的觀景台,可文道堂卻沒心情去欣賞,他心裏一直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就是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看了一會兒表演的劉櫞,看到文道堂緊皺的眉頭,就關切的問:“你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
文道堂搖頭,劉櫞又說:“我知道你不喜歡這樣的場合,對不起。”
“哦,和你沒關係,別往心裏去,我隻是有一種不好的感覺,好像有什麽事要發生一樣。”文道堂見劉櫞誤會了,就解釋道。
劉櫞苦笑一聲,也沒再問什麽。在他們身後不遠處,三個年輕人盯著他們的背影竊竊私語,正是肖俊和他兩個朋友,不知道他們在打什麽壞主意。
接近九點的時候,文道堂的不好預感成真了,船上原本是燈火通明,歡聲震天,舞台上也正在進行一個多人舞蹈表演,突然之間,整艘船的所有燈光,熄滅了!
短暫的沉默後,無數的驚叫聲和咒罵聲響了起來,不一會兒眾人都拿出了手機照明,有大喊大叫的,有四處找人的,有往船艙內走的,也有從船艙內出來的。
工作人員緊急檢修,卻不知道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線路沒問題,電源供應沒問題,可燈就是不亮!
上千人漸漸冷靜下來,甚至有人覺得這樣的夜景更美,更值得留念,所以船上再次恢複了平靜,讓工作人員鬆了口氣的是剛才的慌亂並沒有出現踩踏事件,不然他們這水上人家,恐怕也要關門整頓了。
半個小時後,不知道誰指著海麵大喊了一聲:“快看,那裏有船!”
就著月色,船上不少人都看到了遠處的海麵上,有一艘船的模糊影子,那像是一艘貨輪,相比這巨輪來說小了不少,不過也不是普通漁船能比的。
貨輪上也沒有開燈,更沒有聽到馬達的聲音,它好像就是靜靜地漂浮在海麵上,卻感覺它在漸漸的朝遊輪靠近。更多的人看到了那貨輪,都圍在船沿觀看著。
水上人家的行駛路線,是經過了無數次考察和實踐,同時也在海衛局備案的,不僅沒有駛出公海,更不會到其他船隻的行駛路線上,所以說基本不會碰到其他船,除非是偷渡客的。
人們一反應到這裏,都覺得那貨輪是偷渡船,不然怎麽都不開燈?水上人家的保安迅速到位,把食客們都驅離了船沿,怕有人不慎落水,也怕對方偷渡客的人蛇有殺傷性武器。
文道堂在頂層,當他也看到那艘貨輪,整個人頓時從躺椅上站了起來,死死地盯著那漸漸靠近的貨輪。劉櫞看到他這樣,也有些害怕的說:“那是偷渡船嗎?不會是海盜吧?”
文道堂沒說話,還是盯著貨輪,不一會兒,他口中喃喃說道:“奇怪,怎麽會沒人?”
“啊?文道堂你說什麽?”劉櫞沒聽清,又問道。文道堂搖搖頭說:“沒什麽,隻是感覺奇怪,自從這船出現,我心裏不好的感覺越來越強,這船有古怪。”
劉櫞心想這不是廢話嗎?這個地方出現其他船隻,百分百有古怪。可文道堂接下來的話讓劉櫞瞪大了眼睛驚恐不已。文道堂說:“我感覺貨輪上一個人也沒有,是艘死船!”
文道堂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看得那麽遠,更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感覺,總之他覺得,這艘貨輪,一定有不為人知的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