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市區,文道堂被李賢寅第一時間安排進了武警醫院治療傷口,其餘被抓的人也進行了相應的檢查,袁老九把文秀三鬼和那無名凶鬼帶回了地下墓室,這一場莫名的風波,就那麽平息了。
武警醫院,文道堂的傷口已經得到了妥善處理,但他所中的屍毒,卻沒得到清除,他也不知道鬼嬰的屍毒有多厲害,隻能托李賢寅詢問夜叉鬼王看她有沒有解決的辦法。舒詩雅看著從治療室出來,雙手都裹著紗布,她就眼裏泛紅,文道堂是為了她才去窗屏山公園的,才會遇到那黑蓮聖使,才會被鬼嬰和鬼童所傷。
不過文道堂卻不擔心自己的傷,而是擔心黑蓮教的報複。六個鬼童被滅,黑蓮聖使,黑蓮教三大護法之一的老頭被滅,黑蓮教能善罷甘休嗎?那個傳說中的鬼母,能善罷甘休嗎?答案是不能!更何況鬼母身後還有一個更為神秘的灰袍道人,那可是一個隨便能夠通陰陽的人,他又會輕易放過他嗎?
醫院走廊上,舒詩雅紅著眼睛拉著文道堂的手臂,文道堂輕輕拍了拍她的臉,心疼的說:“我沒事啦,再哭就成小花貓了。”
舒詩雅沒說話,還是拉著他手臂。文道堂看了看身旁的王義和柳旭,帶著歉意說道:“不好意思,把你們也牽扯進來了。”
“沒事,我還感覺特別刺激呢!原來文兄那麽厲害,我還以為隻是懂一點法術呢!”王義大大咧咧的說道。柳旭也表示不怪他,畢竟那些人喪心病狂,根本不把人命當一回事。幾番寒暄後,四人打車回了學校。
文道堂和舒詩雅回到出租屋,舒詩雅好好給他檢查了一下身上包紮的地方,肩膀的貫穿傷讓他上半身包紮很誇張,文道堂一個勁安慰她自己沒事,舒詩雅卻一直咬著嘴唇幫他擦拭身體其他地方。
一直到了傍晚,文道堂才得以休息,躺在沙發上的他心思百轉,想著想著他就覺得自己太蠢了,為什麽這麽說呢?因為在這次屏山的戰鬥中,他表現得真的是很蠢。也可以說是他經驗不足,導致他很多本事都沒有發揮出來。
首先,他懂得各種陣法,有很多輔助性的陣法他完全沒有運用,比如說輕身陣,比如說絕殺陣。其次,他由於太過緊張,沒有攜帶鎮鬼符,行事太過於莽撞,不知道對手是誰就貿然前往。再者,他平時忽略了血咒術和冥瞳的修煉,一直停步不前,自身素質也比較差,總之他總結出了自己的一大堆毛病和問題,以至於他一夜未眠。對陰陣的運用太過於陌生,在戰鬥中根本就沒想到這個層麵,如果說戰鬥的時候稍微運用,也不會多次受傷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王義的電話打了進來,不情願接通後,王義說協會所有人聚個餐,讓他務必到場。他看了時間也才七點多,所以和舒詩雅二人簡單收拾了一下,就往王義說的地方趕去。
這是一家川菜酒樓,王義說今晚吃鮮椒魚火鍋,文道堂聽過沒吃過,還不知道味道如何,他們到的時候,包廂裏已經坐了十來個人,除了靈異協會的成員,還有馮教授,兩個陌生人。文道堂和馮教授打了個招呼,拉著舒詩雅入座。
王義見人來齊了,就叫何真倫給每人倒了杯果汁,舉起果汁對馮教授說道:“我們靈異協會在馮教授的支持下,走到今天,首先我代表協會,對馮教授致以最崇高的謝意!”
眾人也都端起果汁。“馮教授,沒有您就沒有我們協會,敬您!”
“是啊馮教授,多虧了您!”
“我不咋會說話,都在杯子裏了!”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讓馮教授都有些不好意思,最後隻能和所有人一起喝了一杯。王義又倒了一杯果汁對文道堂說:“這第二杯我要敬文道堂同學,如果沒有他,我們協會不僅會解散,我們可能也會命喪黃泉,這一杯,我就先幹了!”
不待其他人說話,一杯果汁他就喝了下去。馮教授也端起果汁對文道堂說:“小文,我也要謝謝你。”
文道堂有些尷尬,他手上纏著紗布,一直拿著杯子不方便,隻能尷尬一笑說:“大家都謬讚了,我也沒做啥。”
“文道堂,之前看不起你是我不對,賠罪了!”朱飛也一飲而盡。
“堂兄,有機會教我兩招,我可羨慕得很啊!”何真倫嗬嗬笑著,文道堂感覺他和路文海是一個性格的人。也就沒客氣,其他人都一一和文道堂喝了一口後。王義這才又倒了一杯果汁,舉著杯子對窗外說:“劉潤,解曉斌,我們以飲料代酒,祝你們一路走好!”
眾人神色也有些暗淡,想到劉潤和解曉斌的慘死,心裏都堵得慌。紛紛舉起果汁在空中虛碰了一下,文道堂咬著嘴唇,忍著手上的疼痛,把杯子高高舉起,心裏想道:二位,你們是因我而死,我對不住你們,隻能祝你們一路走好了。
一頓飯,吃到一半馮教授就離開了,說是自己一個老人家和一群年輕人在一起,年輕人放不開。馮教授走後,王義才介紹了那兩個陌生的人,說是好朋友,不過看他那眼神,明顯了有貓膩,不過這是人家王義的事,他也不好摻合。
飯局結束後,他沒有和舒詩雅回去,他怕舒詩雅會一直擔心,就回到了宿舍,路文海三人看到他的樣子,都見怪不怪了。陳體秋坐在電腦麵前,回頭瞥了一眼,歎了口氣說道:“唉,兩天不見又受傷了,可憐。”
黎浩倒是過來好好詢問關心了一番,路文海也是見怪不怪的揶揄道:“小表弟,你能不能拿一天做個健康娃?”
文道堂也懶得和他掰扯,就揚了揚綁著紗布的雙手說了一句:“我也不想,我先睡會兒,太特麽累了!”
他並沒有真的睡著,心裏想著心事,也算著日子。青鬆道長等人已經去了六天了,明天就是他們返回的日子,他躺了一會兒,還是拿出手機,因為手上有紗布,不太方便,但他還是給李賢寅發了微信詢問:沒睡吧?你有夜叉那邊的聯係方式嗎?
沒多久,李賢寅那邊就回了信息:我問過了,師父說不出意外的話他們明天卯時就會回返,你沒事的話,明早六點我來接你。
文道堂:你知道我要問什麽?
李賢寅:廢話,也不看看我是誰,對了,傷好點沒?
文道堂:沒事,明天早上我在校門口等你。
李賢寅:怎麽,沒和你的小女朋友約個會纏個綿?
文道堂:不和你扯,行了,明天早上見,我先休息了。
李賢寅:拜拜!
文道堂放下手機,歎了口氣又躺了下去,心裏想著,自己答應和舒詩雅交往會不會太草率了?她和自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這樣就和她在一起了,對她是好是壞呢?難道說以後走到哪兒都要把她帶著,保護她?帶著她是害了她還差不多吧?
正想著,肩膀突然傳來一陣劇痛,讓他一下子就坐了起來,痛苦的捂著肩膀的傷處。路文海剛好從他床邊過,看到他這樣子,問道:“小表弟咋了,傷口裂開了?”
“沒事,應該是躺著的時候壓著了傷口。”文道堂忍著痛回道。黎浩和陳體秋也圍了過來坐在他床邊,黎浩說道:“我們把你當兄弟,有事就說,看你這臉色,明顯就不對。”
“是的小表弟,有事就說,我們仨雖然本事沒有,關心你還是會的。”路文海一拍陳體秋肩膀說。陳體秋也嗯嗯點頭。
文道堂心想這三人可以說是自己目前為止最為親近的三人了,索性也就不再隱瞞,在路文海的幫助下把外套脫了下來,又忍著痛把T恤也脫了。
“我靠!文道堂你這是咋了?咋是黑的?”路文海一看到文道堂的上身,就猛然跳了起來。隻見文道堂從左肩包紮處,往外濺射狀滲出了一些黑色的血脈經絡,像是一張黑色的網密布在文道堂的上半身。黎浩也驚訝的想要伸手去碰。文道堂趕緊攔住他說:“別碰!我中毒了!”
路文海拍著手來回踱步問:“這該咋辦,中毒了?走我們馬上去醫院!”
“對,去醫院,你這樣子太嚇人了!”黎浩想把文道堂拉起來,不過又不敢碰他。
文道堂看著自己的身體,苦笑了一聲,隨後用不方便的手慢慢地解開了身上的紗布,露出了一個已經開始腐爛的傷口,傷口是貫穿傷,所以前麵和後麵都已經開始腐爛,並且穿出一陣腐肉的惡臭。
文道堂找路文海要來打火機,拿了個銻盆,把紗布點燃丟在盆裏說:“這紗布也有毒,不能隨便扔,燒了最好,對了老路,這事兒別和小雅說,浩子小秋,你們也要保密!”
“你這……唉……好吧!”路文海著急得不知道該說什麽,黎浩卻認真的說道:“道堂,我和小秋出事的時候,是你第一個站出來,現在你有事,我們隻能看著?你說我們要怎麽做,我們都不想看著你這樣。”
“好吧,去幫我找把刀來,對了,能買到糯米嗎?”文道堂搖搖頭,苦笑了一聲對他說。
黎浩三人對視一眼,路文海一拍大腿,拿起手機說:“我點個外賣,要生的糯米嗎?要多少?”
“現在這裏可以點外賣?”文道堂有些鬱悶,路文海卻說道:“隻有你想不到,沒有你買不到,行了,二十分鍾後到。”
“刀隻有美工刀可以嗎?”陳體秋從電腦桌上拿來一把美工刀。文道堂揮揮手拍散焚燒紗布冒出來的黑煙,接過陳體秋遞過來的刀說:“行,將就了,再找乳膠手套,其他手套不行。”
黎浩想了想,從路文海的衣櫃裏拿出一盒杜蕾斯,讓路文海一陣臉紅,文道堂想笑,卻忍住了,看著黎浩手中的杜蕾斯說:“勉強可以,質量如何?老路你用過嗎?”
“我……這……你自己用來試試,我去等外賣!”路文海紅著臉,開門出去了。
黎浩取出幾個杜蕾斯,洗幹淨後撐大套在手上,握著美工刀,文道堂趴在床上,前半身懸空,對黎浩說:“把那些腐爛的肉割下來丟在盆裏!”
“啊?我?”黎浩拿著美工刀無從下手,看著文道堂肩上那恐怖的傷口,怎麽也下不去手!
“沒事浩子,那裏的肉已經被腐蝕了,如果不切掉,會更麻煩,你放心,我能忍住。”
黎浩看了一眼陳體秋,陳體秋立刻跑出去老遠。黎浩吞了口唾液說:“還是等老路回來吧,我下去不手。”
文道堂無奈,隻能自己拿過美工刀,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把刀對準傷口,拿過來一條毛巾咬在嘴裏,疼著手用著力,把自己前麵的傷口那些腐肉給一點一點的割了下來,傷口已經腐爛很寬,他割掉那些腐肉後,竟然可以看到肩膀那骨頭,骨頭上也開始變黑,看來毒素已經是侵入骨頭了!而且傷口再次流出黑紫色的膿血,染了文道堂一身,現場又沒有什麽止血手段,隻見銻盆裏都已經墊上了一小層黑血!這一幕血腥的場景,看得黎浩二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十分鍾後,文道堂虛脫的丟掉美工刀,滿頭大汗的看著銻盆中那些腐肉,又看了看肩頭的傷口和那些密密麻麻的變色血管脈絡,虛弱的說道:“浩子……問問老路來了沒有。”
“啊?哦!”黎浩緩過神來,掏出手機給路文海打電話,路文海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隨即就推門進來了。
他看到文道堂的樣子和這血腥恐怖的場麵,手中的塑料袋直接掉在地上,張大了嘴巴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