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義和靈異協會的幾名成員,帶著文道堂在學校食堂吃了頓便飯,吃飯的過程中,王義給文道堂看了一遝照片,也就是那些出現了鬼臉的照片,文道堂邊吃邊看,那照片背景是一個人工湖,麵積並不大,隻有籃球場大小,在背後的黑暗中,有一張模糊的鬼臉,鬼臉看上去像是一個長發披肩的女人,模糊不清,但卻可以確定,那就是一張臉,文道堂一連翻看了那一遝照片,也聽著眾人的討論,等吃完飯一同到後山的時候,已經接近八點。
冬天的白天很短,七點左右就已經全黑了,不過校園後山是人工修砌的,所以有縱橫交錯的小道,還有一個人工湖,小道旁的路燈早已經亮起,這後山,給人一種浪漫愜意的舒適感覺,前提是你得和喜歡的人一起去,否則隻會感覺到孤單和陰森恐怖。
眾人來到之前照片出現鬼臉的地方,是在人工湖邊,人工湖中張滿了浮萍和水葫蘆,雖然是冬天,也感覺綠意盎然,文道堂在王義他們的指點下,四處打量了幾分鍾,才對王義說道:“我已經看過了,附近並沒有鬼氣,甚至陰氣都沒有,所以我覺得這兒並沒有鬼。”
“文同學,那照片上的鬼臉怎麽解釋呢?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了。”王義狐疑不已,他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文道堂想了想說:“照你所說鬼臉出現時間都是九點以後,我們等等看,可能時間還沒到。”
他們一行六人,兩女四男,除了王義以外,他還沒和其他人說過話,不是他不想說,而是他感覺這群人除了王義對他客氣之外,其他人對他都是一種不屑的態度,可能因為他穿著都是地攤貨,又讓王義親自去邀請的緣故吧。他也懶得去理會那些人,反正自己回來休息等待青鬆道長等人的返回,除了上課之外也不知道做點什麽,而他現在也沒有心情老老實實的去上課。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文道堂一個人坐在人工湖邊,王義和其餘五人圍在一起討論著什麽,除了他時不時的和文道堂打個招呼詢問情況,其他人直接把他當成了空氣。文道堂坐在湖邊的石凳子上,回憶著鳳凰山發生的一切,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好像都已經忘記了時間。
“同學你好,你大晚上的一個人在這裏做什麽?”正在他出神回憶的時候,一個溫柔甜美的女聲在背後響起,他轉頭一看,一個身材姣好,樣貌清純的古典型美女現在他身後,美女應該年齡不大,頭發披肩,頭頂上還有一個蝴蝶發箍,她穿著一件樸素的長裙,看樣子像是民國時期的打扮。文道堂朝王義那邊看了看,人數一個不少,他悄悄冥瞳掃了一眼,隨即對長裙美女笑了笑說:“無聊,來這裏看看夜景,你呢?”
美女表情黯淡,眼神有些迷茫和閃爍,她沒有直接回答,指了指文道堂的旁邊問道:“我可以坐在這裏嗎?”
文道堂示意她隨意,女生就慢慢走過來坐在了他的旁邊,女生歎了口氣才問道:“同學,你說世界上最遠的距離,是什麽?”
文道堂愣了愣,隨即想到一部電影,開口說道:“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生離死別。而是我明明站在你麵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女生似乎是渾身一震,然後看著人工湖中那些浮萍,落寞的問道:“嗬嗬,愛情嗎?”
文道堂撓了撓頭說:“我不知道愛情是真是假,不過我剛才說的,是電影裏的經典台詞。”
女生聽到此掩著嘴笑了笑,文道堂再次問道:“你還沒說你大晚上的來這裏做什麽呢?方便告知一下嗎?”
“我啊?睡不著,出來散散步,不知不覺就來到這裏了。”女生回答,但語氣中依舊透露出了那種落寞和悲傷。
文道堂也不傻,嘴角上揚,問道:“哦,看你的樣子,有心事啊?”
另一邊,王義等人已經停止了討論。原因是王義有個問題想請教文道堂,看向他的時候,正看到他在笑,一個人在那裏自言自語,像是在和某個人聊天。他招呼其他人安靜下來,暗暗打量著文道堂。
“會長,你說他是不是精神分裂,自己和自己都聊得來。”
“是啊會長,你看他像個精神病一樣,自言自語。”
“依我看,他是在演戲呢!”
“我看不像啊,他的旁邊不會真的有我們看不到的人吧?”
“別瞎猜了,我們靜觀其變。”
……
文道堂距離他們隻有幾米的距離,雖然他們聲音小,他還是多少聽到了一些,聽著王義他們的議論,文道堂並沒有多說什麽,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
他身邊的女生自然也聽到了,嘟起可愛的小嘴巴說道:“那些人真沒禮貌,背後說人壞話。”
“不要管他們,和我說說你吧,你是誰,從哪兒來?”文道堂呼出一口氣,正色道。女生聽了之後皺起眉頭似乎是陷入了回憶,好半晌之後她不確定的開口道:“我是誰,從哪兒來?我怎麽想不起來了呢?”
文道堂點了點頭,對她笑了笑問道:“你之前在這裏是不是看到過一些人,那些人拍照的時候,你也被拍了進去?”
女生想了想說:“嗯,是這樣,不過好奇怪哦,他們好像沒有看到我。”
文道堂歎了口氣才慢慢地說道:“那你來這裏是為什麽呢?”
女生低下了頭,想也不想就說道:“我來等他啊,他說過會來接我的,我都不知道等多久了,久到他叫什麽,我叫什麽,我都不記得了,可我記得他說過會來接我。”
“這就是你心目中的愛情嗎?”文道堂有些傷感,他想到了舒詩雅,明明彼此喜歡,卻因為自己的身份,不敢和她表露心聲。這女生比之他而言,更加的悲哀,可憐。
女生那落寞的眼神看向人工湖,久久不語。文道堂又繼續說道:“我實話告訴你吧,你已經死了,那些人看不到你是因為你不是人,是鬼!”
女生還是沒有說話,文道堂繼續說:“我相信你一定是知道的,隻是不敢承認罷了,對了,你叫什麽名字?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相反我還想幫你。”
女生語氣冰冷,不再像剛才那麽充滿情緒,她隻淡淡的說出了兩個字:“謝謝!”
文道堂苦笑,他不想多詢問這女生什麽,問得越多,對她的傷害可能就會越深。他示意女生稍等,就站了起來,走向王義等人,在他們驚訝的目光中,文道堂拿出手機,取下了那個瓶子掛墜對王義說:“我還有事,這兒就交給你們了,我先提醒一下,不要刺激她。”
“你什麽意思?不要刺激誰?你一個人坐在那裏自言自語,我們就信你了?”一個女生躲在王義身後,探出半個腦袋看著文道堂,文道堂此時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女生就有些氣憤的說道。
文道堂沒回話,隻是給了她一個看白癡的表情,王義接過瓶子,不解的問:“這是什麽東西?”
文道堂轉身看了看石凳子上坐著的女生,指著王義手中的瓶子說:“這是一種藥水,點一滴抹在眼瞼上就知道效果了,不過我有兩個溫馨提示,一是膽子小就別抹了,二是明天記得把瓶子還我。”
說完他就背著手,朝山下走去,王義等人圍著他,看著這個其貌不揚的小瓶子,其中一人問道:“會長,要不要試試?不會是硫酸強堿之類的吧?”
王義搖搖頭說:“應該不會,他沒必要害我們,我先試試,如果沒出事,你們也試試,我相信他不會故意整我們的。”
說完他就一邊眼瞼滴了一滴,還抹勻了。他閉著眼睛,過了一會兒,沒有任何的不適感,這才睜開眼睛,看了看手中的瓶子,淡淡的說:“奇怪,也沒什麽變化啊!”
“我試試。”一個女生拿過瓶子,也給自滴了藥水,隨後,其他人也都紛紛滴了藥水,等到最後一個人滴完,瓶子也就見底了,文道堂自然知道開鬼眼的特殊藥水已經所剩無幾,否則他也不會把瓶子留給王義的。
“我靠!我的媽呀!”正當他們幾個埋怨自己被文道堂耍了的時候,一個男生伸出手指指著剛才文道堂坐的地方,全身顫抖不止。
其餘人扭過頭去,都被嚇了一跳。“這人什麽時候在那裏的,剛才怎麽沒看見?”王義碰了一下旁邊的同伴,那人吞了口唾液說:“我也沒注意,剛才那裏不是坐的那個文道堂嗎?怎麽多出來一個女人?”
“過去問問就知道了,你們誰去?”那個躲在王義身後的女生怯懦的小聲說道。正在他們討論著誰去詢問女生的時候,那女生竟然站了起來,還朝他們走了過來!隻是她的腳好像沒有站在地上,似乎是距離地麵還有幾公分,而且她腳尖向下,腳跟提起,整個人都是懸空的!眾人心裏充滿了恐懼,雖然他們是靈異協會的,但卻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場景,說不害怕是假的,就好比葉公好龍。
女生走到王義他們麵前,左右走了幾步打量他們,他們也隨著她的步伐而轉動著眼珠。女生負手站定,嘟著嘴問道:“剛才那個人去哪兒了?你們怎麽能夠看到我?”
她不說話還好,她一說話,原本有些害怕卻心存僥幸的王義他們,已經是被嚇得渾身顫抖僵硬動彈不得了。因為麵前這個女生,臉色蒼白,在路燈下看起來沒有一絲血色,最讓他們感覺到恐怖的,不是女生說的話,而是王義他們想起來,在哪兒見過這個人,就是那些流傳出去的照片當中!
麵前這個女人,不是人,而是那個照片背景中的那個女鬼!女鬼等了一會兒也沒得到回答,輕哼了一聲說:“沒禮貌,剛才在背後說人壞話的時候怎麽不見你們這樣?”
王義他們腦海中一片空白,根本沒有從恐懼中緩過神來,聽到女鬼這麽說,他們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她說的不就是剛才議論文道堂的話嗎?剛才文道堂一個人看似自言自語,其實是在和這個女鬼交流?他們想跑,想回宿舍,不想留在這個鬼地方,可他們雙腿像是灌了鉛,別說跑,半步都挪不動。
正在這時,文道堂的聲音傳來:“看樣子你們已經認識了哈,那我就不多介紹了,我去那邊上了個廁所,怎麽樣,他們沒欺負你吧?”
文道堂走到女生麵前,微笑著說。其餘人罵娘的心都有了,在他們心目中,都產生了這樣的一個念頭,我們欺負她?欺負一個女鬼?沒做夢吧。她不欺負我們就是燒高香了!文道堂可不管他們幾個人的囧樣,他們會這樣他早就預料到了,剛才之所以離開,也不是真的去上廁所了,就是想看看這群道貌岸然的人出醜而已,見效果達到了,他也就再次出來了,萬一女鬼發飆,這群人可就要變成冰冷的屍體了。
女鬼掩嘴笑了笑,對文道堂點了點頭。文道堂用力拍了拍王義的肩膀說:“會長啊,你們所說的照片背景中的鬼臉,就是她咯。對了,把我的瓶子還我。”
王義木訥的把瓶子遞給他,隨後膽怯的看了看麵前的女鬼,心想這女鬼也不是那麽恐怖吧?相反還有些可愛,漂亮!想到此他鼓起勇氣露出一個僵硬的微笑,對女鬼說:“你,你好!我叫…我叫王義。”
女鬼點頭示意,文道堂又說道:“行了,話呢我就不多說了,這樣吧,我們找個地方一起坐下來,聽聽你的故事。”
女鬼嗯了一聲,來到人工湖邊坐在了護欄上。文道堂拍了一下王義,自己先跟了上去,王義深吸一口氣,也來到他們倆旁邊,手肘搭在護欄上,其餘人也都畏畏縮縮的來到了背後,此時他們雖然害怕,卻也沒有想要逃跑的想法了,畢竟他們沒有遇到危險,隻是對未知事物的恐懼罷了。而女鬼雙腳懸空搖晃著,眼神飄向了遠方的黑暗,許久之後,她才緩緩地開口,說出了自己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