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笑到眼角飆淚花
秦肴冽一句‘那無礙,你顧自忙去’,楚霓理所應當放心裏了,並且徹底執行了。
於是臨走前還拐回了自個兒屋子,取了那裝著男裝的包裹才出玉笙軒。興奮上頭,便直接把跌坐著暈乎的夏懋都給拋諸腦後。
*
梳妝鏡前,楚霓一手將發髻握住,另一手伸到攤開在桌案上的包裹中取了木簪,精準地簪到發間固定好發髻。
做好這一樁才轉了個身,閉眼將頭俯下,雙手掬起一捧水,將臉上太師府丫鬟的妝麵給洗了去。
“呐~”不情不願一聲語氣詞在耳畔響起。
楚霓伸手將臉抹了一把,拂去水珠便看到遞到自己跟前的一條巾帕。接過巾帕擦臉,從巾帕中了一句“謝啦~”,隔著巾帕的聲音有點悶悶,卻又帶著軟糯的感覺。
一句輕哼,帶著衣袖拂過的聲響中,楚霓終於完成了這身男兒裝扮。
楚霓起身走到案幾那處,就見蕭嫵兒正抬著纖纖玉指,提溜著她方換下的衣物看,口職嘖嘖”不斷,好一會兒才放下,一臉嫌棄的模樣明顯得就跟描了字上去似的。
茶水已經斟好了在矮幾上放置著,楚霓略過蕭嫵兒的表情,也沒與她客氣,顧自便坐下飲茶。
方才從太師府出來,在臨近走馬街的時候拐了彎,先往蕭嫵兒這處來了。
蕭嫵兒睨了楚霓一眼,看她若無其事的模樣就來氣:“哦,合著你不告而別消失的這段時日,是到達官貴人家做丫鬟去了?”
跟嘲諷負心郎一般無二的語氣,登時就讓楚霓差點失笑噴茶。
楚霓好歹憋住了笑,緩緩將口中茶水咽下,這才放下茶盞笑著看向蕭嫵兒:“怎的?我家嫵兒姑娘可是有何指教啊?”
蕭嫵兒斜了她一眼氣呼呼沒回話。
楚霓失笑扶了雙袖,學著文人學子作揖的模樣,道:“在下,洗耳恭聽?”
話一完,沒給蕭嫵兒繼續責怪楚霓不聲不響消失,沒留下一句半句話的機會。楚霓直接探身過矮幾,給蕭嫵兒撓癢癢去了。
一陣哭笑聲並翻滾告饒聲持續不斷,楚霓都徑直忽略,隻邊動作邊帶著威脅道:“不?你不?再生氣就讓你繼續笑不停!”
待到終於停歇,兩人都笑到眼角飆淚花,裙裾翻飛癱軟在地板上。
緩了緩,蕭嫵兒這才伸手朝四周探找一番,但尋不著手帕了,便揪了袖子在那兒抹眼淚,半晌才道:“作甚非得去做服侍饒活計?那雪凝香的生意不挺好的麽?賺得的銀子還不夠你花的麽?”
楚霓舒著氣,也舉了袖子擦拭眼角,不過沒回話。
蕭嫵兒轉頭看了她一眼,又轉回來繼續道:“如今這春夕街誰人不知水膚霜、玉容霜?誰不知道就雪凝香能有與別處不同的脂粉?若非我早早在你們那處敲定了長期買賣,估摸著連我都搶不著……”
伸手杵了楚霓一下,蕭嫵兒索性側著身子,支肘撐著臉看她:“罷,與我有什麽不能的?我看那雲娘也不像刻薄的人,總不能是她將你趕了去。”
楚霓:“自然不是啦,雲娘自是好的。”
男裝腰封束著,沒得裙裾自在。楚霓試了一下,本想像蕭嫵兒那般側著身,幾番調整卻總要被腰間封帶硌著,於是索性也就盤腿坐起,與蕭嫵兒對話。
“若非不得已,我巴不得翹腳當富婆,就一輩子待在雪凝香賣脂粉,任誰都趕不走我!”,楚霓歎了口氣,“可人活於世,誰人會沒一兩樁不出口的隱秘事呢~知道過多於你無益,我可不想害著你”。
蕭嫵兒聞言也坐了起身,翻了個白眼幽幽道:“罷了罷了,權當我狗拿耗子多管閑事罷~也沒得問多了惹人嫌!”
“哎呦我的嫵兒姐姐呀!你這話我可聽不得了!”,話罷,楚霓上前將蕭嫵兒樓了個滿懷,趕忙撒嬌晃著她,以期她能消氣開懷。
楚霓作苦惱狀道:“你若是生氣了我可就要傷心了,出得主家的門我連走馬街都沒走近,就急巴巴跑你這兒來了。原也是有事求你幫忙,你這樣我還如何敢出口呐?”
言至此,蕭嫵兒心中氣悶終於消除了些,側頭看向眼巴巴等回複的楚霓道:“所求何事,罷。你既能出口求了,隻要我能辦到定是會幫的。”
*
臨近深秋,春夕街長街千樹風蕭瑟,枯黃的樹葉被風吹得落了一地,卻仍舊沒抵過這處的熙攘熱鬧。
楚霓一身男子裝扮,陸嘉言給的短褐都在陸家放著。身上這身是後頭才買的錦袍,頭上木簪束髻,又是以原來的相貌示人,如玉公子一般的裝扮當真是俊俏得無可挑剔。
計劃是先去走馬街的雪凝香,也去杏林坊看一看。倒是離著太師府放晚飯的時辰還遠著,楚霓也並未加快腳程,隻路過秦樓楚館的時候躲一躲花娘們拋下的帕子罷,權當是難得出門逛一逛了。
路上,楚霓還盤算著給陸嘉言帶些個筆墨紙硯,其他人便去購置些好的吃食,總不能上門兩手空空,滿打滿算也一個月未見著眾人了。
行至群芳閣附近,楚霓霎時記起附近是有書肆的。先前就在這附近給陸嘉言買過宣紙和豪筆,且質量看著還行價格也尚可,便開始細細回想,要去那處書肆的所在路徑。
楚霓左盼右顧剛找準了行進的方向,正欲前往,便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齊齊朝自己所在的方位傳來。
楚霓轉身側頭,朝旁邊一樓台退了幾步,本想著這人來人往複雜的地界事多,退避三舍的做法最好。卻不料眼見那一夥勁裝打扮的男子,竟就像衝著自己來的一般,讓她立時變了神色,神情戒備起來。
環視一周,尋了待會兒可逃遁的路徑後,楚霓捏緊了拳頭蓄勢待發。卻是那群約七八數的男子停下後,於那群人後頭傳來一個清甜的女聲:“讓開讓開,可別嚇著本公,本姐的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