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玉玨

  楚霓左手摟緊木盒，翻窗而出。


  夜空之月隻得一弦，又是在叢林茂密處，夜色更顯陰暗。但這周遭的黑暗，並無法對此時正飛速逃竄的楚霓產生影響。


  一道未伴雷聲的閃電在上炸開，一瞬又暗下。卻也因著這一瞬光亮，讓楚霓精準確定自己早已置下的隱匿點。


  利落的一個滾身，藏進一叢內裏掏空的灌木鄭楚霓壓低著呼吸聲響，緩了緩方才急速奔跑時，哽在胸腔的氣息。


  與此同時，右手在後腰處一儀器上飛速敲下密碼，用以通知組織，任務完成，等候接應。


  楚霓鬆了鬆左手，不用看也知道上麵一定有紅痕。那木盒四邊磨得棱角分明，奔跑時又需扣緊，不免磨到。


  想著等下組織來了接應，還要再跑一段，索性將那古玉玨拿出來算了。


  木盒甫一打開，楚霓就心中發毛，是對危險的慣性感應。


  明明周遭伸手不見五指，那玉玨卻在陰冷的弦月下猛地亮起光澤。又不知道從哪飄來一縷如光線的紅絲，開始在玉玨表麵纏繞，原本剔透的玉玨開始浮現精致的紋路，直至遍布整個玉玨。


  後一陣強光從玉玨中閃出，將心道不好，想關閉木盒又沒來得及的楚霓給包裹起來。


  玉玨被搶，引來亮竊方蹲守在叢林周遭的人員，順著倩影逃走的路線，正展開地毯式搜查。


  但突然亮起的那陣強光，卻似乎無法吸引到追趕著楚霓而來的人。以玉玨的所在地直徑五裏範圍為準，和那群人隔開了兩個空間。


  兩者共存卻互不相知。


  又起了一陣風，吹合了一個原本裝著玉玨的空箱子。


  *

  “轟隆！”


  雷公降下雷響，驚了不久前方被哄睡下的兒，一陣哭聲頓起，吵得破廟中休息的乞丐們不得安寧。


  電母鑿下閃電，炸亮了乍現身於破廟門口的搖晃黑影。


  眾人被那兒吵醒，睡眼朦朧，合著外邊因傾瀉而下的暴雨，而有些模糊的廟前景象。此時並不太能確定，那到底是搖曳的樹影假象，還是人。


  楚霓拖著仿佛被雷劈了一般，疼痛疲軟的身軀，好不容易，才在雨勢漸大之前，找到這破廟。


  暈倒之後又醒來，站起身後硬撐著進了破廟。


  嘶啞的聲音，從幹得幾欲撕裂的喉中發出：“誰，是這地頭的掌事者？”


  顫巍拖著步，朝著門旁幾人指尖所到之處走去。她雙眼並不太能睜開，視線中隻朦朧見得一高大身影朝自己走來。


  震懾，要的是一個先機。


  楚霓拚出全身能用的力氣，眼疾手快，朝前邊迎來的身影，使出一個大外刈，將他摔倒下地。


  此時的體力實在不行，沒法一招擊倒對手。判斷一出，楚霓跨步往前，不想給那人起身的機會。憑著模糊的視線，握拳擊打向那人麵部。


  心知那人十有八九能暈，沒力氣了，也就不管周遭的連聲驚呼。拖著就要暈倒的身子，往方才那身影起身之處挪進。佝僂著身子倒下時，不是冷硬的地麵。


  這是楚霓意識殘存前，最後的認知。


  而後迎接她的，是一片虛無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