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8章 車禍
傅昌恒說完,有些怨怒的看來傅慎言一眼,才又懨懨的轉身上樓。
“二叔。”傅慎言將他叫住,張嘴想說點什麽,徐慧卻激動的打斷了,“時間不早了,你二叔這段時間身體一直不怎麽好,有什麽事改天再說。”
她邊說邊過去扶住傅昌恒,最後夫妻倆都上了樓,留下我和傅慎言相對無言。
回到房間傅慎言仍有些悶悶不樂,獨自點了煙站在陽台深思。
猛然間發現相處了幾十年的家人,其實毫無關係,沒有一個正常人能夠心平氣和的接受,最重要的是,傅昌恒似乎因為傅長恒,連帶著對傅慎言也多了些抵觸。
被欺騙的日子,傅慎言活的身心俱累,可越接近真相,反倒越像是要失去一切。
上了年紀的確不能太受刺激,傅慎言不想逼得太緊,隻能強忍著,準備在江城多待幾天。
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傅長恒夫妻看穿了我們的打算,一大早就出了遠門,我們下樓的時候,已經看不見人了。
“有心裝睡的人是叫不醒的,估計沒法再從他們嘴裏問出什麽了。”我感歎道。
傅慎言盯著大門的方向出神了幾秒,不緊不慢的掏出手機,直接撥了傅昌恒的電話。
提示音響了有一會兒,那邊才接通。
“噢,慎言啊,昨天忘記跟你們說了,我和你二嬸要出趟遠門,之前就約好了的,你們願意就在家多待幾天,不用急著走.……”
傅慎言沒給他說完的機會,“二叔,你們不想說的,我不逼,我不過不想糊塗下去,把我該知道的告訴我,我答應你,不會再糾纏。”
傅昌恒沉默了片刻,才說道,“到傅氏對麵的咖啡館等著。”
……
我們到咖啡館是一個小時之後,九點整。
叫了兩杯咖啡,在靠窗的位置坐下,便安心的等傅昌恒夫妻。
等了快半個小時,忽然傳來尖銳的汽車刹車聲,將咖啡廳循環的輕音樂完全遮蓋住。
緊隨其後的,是人群的驚叫和紛雜的腳步聲。
“怎麽開的車啊!”
“這還有命活嗎!快報警啊!”
“誰去看看人怎麽樣了!”
我皺了皺眉,感歎生死驟變,沒怎麽在意。
傅慎言轉眸思考了一會兒,忽然間像是想到了什麽,擰緊了眉心就起身往外走,我趕忙跟上去。
從人群中擠進去,我們便看清了車禍現場。
被撞到的是一男一女,女人滿臉是血,已經看不清本來的麵目,男人離我們稍近一些,臉朝下躺在地上,身體微微抽動,應該還有意識。
傅慎言走上前,伸手將男人反轉試圖讓他好受一些。
然而,看清男人的臉的瞬間,傅慎言整個人都僵住了,無意識的叫了一聲,“二叔?傅昌恒?”
氣息微弱的男人唇角抽了抽,之後就徹底癱軟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圍觀的群眾發現了傅昌恒的錢包,看著錢包裏的身份證陷入了震驚,“這人居然是傅昌恒!”
“傅家的那位?”
“那個女人豈不是他太太徐慧!”
“傅家最近勢頭很猛,都在京城站穩腳跟了,怎麽偏偏這時候出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賺了不該賺的錢,報應來了!”
與此同時,警察和救護車抵達。
“讓讓,不要妨礙警察做事救人!”
警察疏散了圍觀拍照的人群,才上前撥弄已經出神的傅慎言,“先生,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馬上離開事故現場。”
傅慎言麵無表情的站起身,朝我走來。
身後,警察探了探傅昌恒的鼻息,公事公辦的和同事通報,“無氣息,已進入假死狀態。”
我們一塊去了警局錄口供,下午三點,傳來了傅昌恒心跳停止的消息。
傅家沒有別的親屬,所有事情都是傅慎言和我一起在處理,等解決完,已經是深夜,m國是白天。
剛走出警局,傅慎言的電話就響了。
那邊似乎遲遲沒有聲音,惹得傅慎言臉色一沉,“為什麽這麽做。”
沒有多餘的解釋,我卻立刻就猜到了對麵是誰。
這個時候隻有傅長恒會假惺惺的來打探消息。
他的聲音很低,卻是陰沉沉的,透著死亡的氣息,沒有任何表情的襯托,卻絲毫不影響渾身散發出來的怨恨。
生恩不及養恩大,對於傅慎言,傅家的人遠比給他血肉之軀的傅長恒,更值得他守護。
“傅長恒,那是你弟弟。”傅慎言捏緊了拳頭,氣的渾身顫了顫。
“慎言……”我小心的將他的拳頭握在手裏,讓他知道還有我在。
然而,傅長恒終究沒打算讓他好過,電話裏不知道說了什麽,還沒說完,傅慎言就聽不下去,一把將手機扔了出去,在遠處的地麵上碎成幾瓣。
……
因為傅昌恒是江城傅氏的負責人,具有較大的社會影響力,因此警方連夜組織專案組進行調查,第二天就做出了事故認定。
這起夫妻雙亡的車禍最終認定為意外。
之後,傅慎言便開始著手傅昌恒夫妻的葬禮。
傅家雖然沒有近親,在江城卻有不少好友,又有傅老爺子在世留下的情分,葬禮當天,場麵也不算小。
結束人情世故的應酬,陪著傅慎言在內堂休息的時候,陳毅走了進來。
“總經理。”陳毅恭恭敬敬的打了招呼。
傅慎言眼睛都沒抬一下,拖著疲憊的聲音問道,“查到什麽了?”
陳毅答道,“跟警方得出的結論一樣,表麵上看,的確是場意外,那輛轎車突然失控,二老爺和夫人躲閃不及,所以才會出事,司機的背景也調查過了,沒什麽奇怪的地方。”
連親自檢測報告都有假,偽造完美的車禍,傅長恒能有多難呢。
當年傅長恒用的是同樣的手段,安穩的活到現在,對自己的弟弟故技重施,卻是一擊致命。
傅慎言可不相信什麽意外,責令陳毅繼續深究,便讓他退了出去。
叩叩——
傭人敲響了門,“少爺,追悼儀式開始了。”
終究還是要把人送走。
“知道了。”
傅慎言起身整理了胳膊上的黑色袖套,起身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