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改變自己
馬平川一怔,為了表明自己已經虛心接受了,便朗朗上口:“曉梅姑娘,既然你覺得我身上有很多缺點和不足,就別客氣地指出來,千萬不要顧及我的自尊心。”
郝曉梅撲哧一笑:“我已經指出來了。”
“指出來了?”
“是的。”
馬平川頓時恍然道:“你是說我架子有些大?”
“嗯,你還不算笨。”
馬平川的臉有些漲紅了,又試探詢問:“你除了覺得我的架子大,還有什麽缺點?”
郝曉梅淡淡地回答:“在我的世界裏,僅僅這一點就足夠了。我很難得接受一個男人在我麵前一副強勢和頤指氣使的派頭。”
馬平川心裏不禁百感交集,清楚自己剛才的行為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因為在對方的眼裏,自己有要挾她的嫌疑,而她看似軟弱,實則剛強無比,決不會向命運低頭。
“曉梅,我剛才真是跟你開玩笑,並不想要挾你呀。”
“嗯,我知道,否則你就不會‘不打自招’了,還不是擔心我心裏想不開嗎?”
馬平川趁機表示:“你既然明白我的用意,就該清楚我沒有要挾你的意思呀。”
郝曉梅淡然一笑:“那是因為我沒有屈從你,假如我屈從你了,你恐怕會為了這幾件事壓我一輩子。”
“曉梅,你怎麽會這樣認為我?我怎麽會呢?”
“馬廠長,其實你一直抱有很大的優越感,以為我這個鄉下的丫頭唾手可得,如今又有了挫敗感。”
馬平川不禁啞然失笑:“你想多了吧?我是因為‘弄巧成拙’而懊悔呀。”
“嗯,這才是你的心裏話。”
馬平川不禁感歎:“我其實是一個很要麵子的男人,可如今在你的麵前,就像一個可憐蟲了。”
郝曉梅突然表情一正:“馬廠長,也許你真的不了解女孩的心理。所以才···”
“曉梅,那就說說你們女孩的心理吧?”
“別的女孩,我不想揣測,對於我來說,雖然希望男人要自尊和自強,但對自己喜歡的女人就不能有任何的尊嚴,就像一個卑躬屈膝的奴才一樣。”
馬平川臉色微變:“曉梅,你不覺得這樣的男人活得太憋屈太沒地位了嗎?”
郝曉梅噗嗤一笑:“所以我並不適合你,你應該找一個完全依附你的小鳥依人類型的女人。”
馬平川雙眼一呆:“難道你不是一個‘小鳥依人’的女孩嗎?”
郝曉梅故作一副傲慢:“我是一個把老公視作自己忠誠的奴仆的女人。”
馬平川與她對視了片刻,終於敗退下來,垂頭思考著什麽。
郝曉梅以為對方對自己已經望而卻步了,內心在放鬆之餘又顯得很是失落,對劉成凱的思念之情油然而生。
當天傍晚她回家時的第一眼就是關注的就是房門一側的信箱,可是它空空如也,令她無比的失望。
她隨即一想,自己的信剛發出去沒幾天,哪裏能這麽快等到劉大哥的回信呢?
她於是耐下心來盼望著劉成凱的來信。
針織廠經過設備改造之後,工作效益果然提高很快,不僅再沒有老工人離開,就連之前離開的熟練工人也有返回來的意思,便紛紛托人找馬平川說情。
本來以馬平川原來的性子,肯定會對那些‘拋棄’廠的人不屑一顧,但經過郝曉梅的那次‘敲打’已經讓他改變了很多,從之前的自負到現在的謙和,所以很大度地接納了那些‘吃回頭草’的員工。況且,他的廠目前正是用人之際,尤其是缺少熟練的技術工人。
當然,這也影響不到郝曉梅的位置,她已經升任為車間的班組長了,論職位僅僅在竇純燕之下。
再說竇純燕並沒有因為廠裏效益逐漸好起來了而感到歡欣鼓舞,因為馬平川一直對她敬而遠之,這是她根本接受不了的。她眼看自己的心上人頻頻向郝曉梅諂媚討好,便恨得緊咬鋼牙。
原來,馬平川為了表示自己已經改變了性格,在郝曉梅麵前顯得卑躬屈膝,一點領導的架子都不敢端著,就連對其他女工的態度也溫和了許多。他要用行動向郝曉梅證明,自己能做到她心裏向往的那種男人。可是,他哪裏知道郝曉梅心裏已經放不下另一個男人了呢?
光陰似箭,一轉眼幾個月過去了,郝曉梅遲遲沒有收到劉成凱的回信,在這期間,她又接二連三地給他寫信,但都如同石沉大海。這是怎麽回事?
心情沮喪的郝曉梅隨即想到——人家劉大哥平時訓練那麽忙,還要討好那位美麗的女兵,哪有功夫搭理她這個鄉下的房客呢?唉,自己到底是怎麽了,為什麽對已經有心上人的房東這樣放不開呢?
自己不能這樣下去了。她不由暗想,假如在對劉大哥糾纏下去,就成了破壞人家‘家庭’的第三者了!
郝曉梅最後死心了,一心把心思用在工作上。
可是,即便在單位,她也逃不脫情感的牽絆,那就是老板對她的緊追不舍。
不錯,馬平川對郝曉梅的追求近乎於瘋狂的地步,幾乎天天去車間當著眾多女工的麵糾纏她,簡直不顧竇純燕的感受,更不懼當麵碰她的軟釘子,甚至利用各種名目把郝曉梅傳喚到辦公室。
郝曉梅實在被他糾纏煩了,不得不在他的辦公室裏衝他發飆:“馬廠長請聽好了,假如你再敢糾纏我,我就立即辭職!”
馬平川先是一驚,隨即含笑道:“辭職?難道你舍得嗎?”
“哼,你別拿這個要挾我,我可不是嚇大的。”
馬平川眼前一亮:“曉梅,你越是這樣說,便越證明你舍不得這份工作呀。目前咱們廠已經進入發展的快車道了,簡直是前途無量,你們這些員工也是有很大的盼頭的。”
郝曉梅雙目含淚:“你說得沒錯,但我不能因為這個而讓自己身陷危險之中呀。”
“危險?”馬平川愕然道:“你怎麽會有危險呢?”
“你身為老板要對自己的女員工圖謀不軌,難道不是一個很危險的因素嗎?”
馬平川報以苦笑:“丫頭,你把我當成你的那位街坊了吧?我可不是強人所難的人呀。你現在住在那裏才危險呢,而在廠裏則是最安全的。”
“哼,關於馮大哥怎麽對我,用不著你操心。你不顧我的警告而頻頻糾纏我,這難道不是強人所難嗎?”
“丫頭,我承認自己為了追求你而便得‘厚顏無恥’了,甚至不怕失去廠長的身份,但這說明什麽?說明我對你是真心的呀。我以前是什麽樣的男人,你想必也知道吧?為了你,我已經放棄了男人一切尊嚴,難道這些都打動不了你的鐵石心腸嗎?”
郝曉梅看著他那副虔誠而又可憐相,內心不由一動,不容質疑,這位老板自從那次談話,已經改變了許多,對於一個肯為自己改變的男人,自己真該無動於衷嗎?
馬平川一看她神態有些遲疑了,便趁機講道:“曉梅,我知道你心裏還是有我的,可為什麽要斷絕我追求你的機會呢?我可正在為你所要求的那樣男人而改變呀。”
郝曉梅呆愣了片刻,才發出無奈的苦笑:“馬廠長,你這是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