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政變(2)
就在紫衣公子和少女一起踏上鼎劍閣之際,齊國京師,卻有一場生死激戰正在同時上演。
車水馬龍,熱鬧喧嘩的街市上,隨著拐角處的一聲號角聲響起,頓時,原本正圍在各個攤位前遊走觀看的無數遊客,或是擺著水果點心鋪位的小攤主們,忽而都搖身一變,拔劍而起。隨著眼前的無數攤位在同一時間被掀翻之際,跟著無數瓜果蔬菜一起滿街四竄的,還有街頭,被眼前的無數亮閃閃的長劍嚇得抱頭逃竄的百姓們。
當九重宮闕外,無數蒙麵的鼎劍閣高手們一擁而上,紛紛湧入紫禁城厚重的城樓的那刻;乾清宮,正坐於禦書房內,被鎮遠將軍剛剛呈上的一本關於圍剿叛軍的奏折弄得心力交瘁的慕容瑾,卻沒有料到,此刻,亦正有一個紫衣刺客向自己突襲而來。
禦書房內,案台前,隻有一襲明黃龍袍的年輕男子正手握朱筆,禦批奏折。偌大的宮殿內,除了大殿左側,漂浮著嫋嫋青煙的一個檀香爐內,散發著安心寧身的清香氣息外,居然一反常態的,沒有任何的太監或是宮女侍奉左右。
當那一襲紫衣的黑影悄悄靠近大殿時,心中也不由得暗暗一驚,縱是他慕容瑾再怎麽勤政愛民,也不該身旁沒有一個貼身侍奉之人吧!
正思忖著,眼見那黃袍王者突然抬頭看了一眼殿門的方向,似乎在等待著什麽,繼而接著提起手中的毛筆,沾了下硯台裏的上好徽墨,繼續潑墨揮毫起來。殿外,聽著成樓內越來越近的廝殺聲,眼見時機已到,一直隱於暗處的紫衣男子再也等不及了,向四周張望了一番,不再遲疑,拔劍而起。
如此同時,根本不費吹灰之力的,無數帶著麵具的黑衣劍客們一舉攻破了九重宮闕的防守,攻入了厚重的宮門內。然而,讓他們萬萬想不到的是,當最後一個黑衣劍客一劍刺穿城樓上,剛欲拔劍射擊的弓箭手的喉嚨時,身後,剛剛被他們殺出一條血路的宮門卻再次重重的自動關上了。
被四周高大的城牆團團圍住的無數高手們卻在刹那震驚失神,不知所措。眼前,是早已恭候多時的十萬禦林軍,城樓上,是早已拉好弓弦,隨時準備萬箭齊發的上萬弓箭手。原來他們今日的行動,早被人知曉了,如今隻等著甕中捉鱉了。
“原來,這個埋伏你早就設好了,為什麽會這樣,你又怎麽會知道我會在今日攻城,而不是前去赴約?”禦書房內,不知何時,剛剛一躍而起,準備一劍刺向那案前的王者的紫衣閣主,此刻卻已沒了半分的力氣,癱倒在地。
“你們都下去吧!”慕容瑾再次揮手退卻了早在殿外設好埋伏,準備前來救駕的一眾禦林軍,隻留他們二人在殿內。
剛剛,就在那紫衣閣主暗中準備飛身而起,一劍刺來的那刻,端坐於龍椅上,處變不驚的他,自始至終,隻說了一句話:“你終於來了,我早已在此等候多時了!”案台前,一身黃袍的王者抬起頭來,淡笑自若的那刻,麵前的紫衣閣主也應聲跌落在地。
是的,這一切,從頭到尾都是一個局,亦如紫衣閣主的此次籌謀多時的偷襲京師之舉。本以為天衣無縫,卻到頭來,不過是別他人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罷了。
“不服氣,是嗎?”當殿門再次徐徐關上,慕容瑾躬下身來,看著麵前,坐於地上,麵色逐漸變得烏青之人不甘的眼中似乎還有些許的疑惑,淡淡一笑,再次開口道。
若論武功,如今的他,的確不是對麵之人的對手;隻是,他也從來都太小看他了,他能走到今日,靠的卻絕不僅僅是一身絕世武學。
不錯,有毒的便是此刻點在那殿門口左側的香爐,還有那同樣擺放於右側的一盆根本不會引人注意的君子蘭。花本身是沒有毒的,那香爐自也是五毒的。可是,若兩者混在一起,那卻成了毒藥。湮兒,到最後,居然還是你幫了我。若是真有一日,你得知了一切,也得知了這是我的決定,你可會怨我,或是感激我?
“對,我不服氣,你,你怎麽知道我會在今日前來突襲?”強力支撐著自己的身子坐起,一手撐地,終於再次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的紫衣閣主一臉的憤怒。他籌謀了這麽久的計劃,本應該是天衣無縫的,怎麽會,怎麽會在這最後倒戈一擊的時候,全盤崩潰。
“你不服氣,其實,我又何嚐甘心過!”猝不及防間,一身黃袍的慕容瑾驀地轉過身來,一把上前,死死的掐住紫衣閣主的脖子,眼中是從未有有過的入 寒冰般刻骨的恨意和憤怒。
“成王敗寇乃兵家常事,皇上若想取我性命,又何須再多廢話!”被慕容瑾的大手卡住脖子,再次狠狠的甩在地上的紫衣閣主深吸了一口氣,咳嗽了幾聲,終於再次開口,仍是一臉的高傲之色,自嘲的冷笑道。
不想,他的確輕看了慕容瑾了。當初能和那人對抗了那麽久,甚至到最後坐上王位之人,又怎麽會如此的不堪一擊呢?輸了便是輸了,隻是他終究心有不甘!
“難道閣主就不想知道,你為什麽會敗給朕嗎?”不想,慕容瑾再次蹲下身來打量著他,此刻卻已是一臉的漫不經心,嘲諷的眼中再無半點怒色,卻多了更多的玩味和詭異。
“為什麽,難道,難道那日,那日在幽雲草堂的比武,皇上被人重傷是假?”聽得這話,癱坐在地上的紫衣閣主臉色驀地大變,突然記起什麽,難道他到底還是看錯了他嗎?
“閣主憑什麽相信,那日,朕一定會被他重傷呢?還是閣主自己也相信,那人當真還沒死?”慕容瑾冷眼瞧著紫衣閣主此刻,臉上變幻不定的震驚神色,仍是冷笑著反問道。
“那人?不,不,你到底知道些什麽,還是?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們二人不是不共戴天的仇敵嗎?”坐於地上的紫衣男子此刻再沒了之前的自信和狂妄,也再沒了半點的王者風度,嚇得坐在地上連連後退,眼中更是寫滿了驚恐之色。
“閣主想知道真相嗎?”忽而,麵前的黃袍男子一把死死按住早已退到牆角的紫衣閣主的右肩,再次俯下身來,眼中是從未有過的詭異冷笑。
說完,不等地上瞠目結舌的男子開口說話,他便已搶先上前,一把將麵前的紫衣男子臉上的人皮麵具撕下,再次詭異的一笑,頓了頓,才在他的耳邊悠然道:“就像其實,你根本就不是劉靖雲;而我,也不是慕容瑾。”說完,再次伸出左手,同樣,一把扯下了自己臉上的人皮麵具。
隻看了麵前那人的真麵目一眼,此刻仍縮於牆角的紫衣男子便已不自覺的雙手抱胸,緊緊靠在牆邊,震驚的再也說不出半個字來。而麵前,剛剛還是一臉冷笑的黃袍男子,卻已站起身來,背過臉去。如寒冰的眸中,是深不見底的殺氣和恨意。當初,你加諸於我身上的,如今,我都會一一的還回來。
“來人啦,把他給朕打入天牢!”再次戴上人皮麵具的黃袍男子,不動聲色的丟下這句,走出了禦書房。他會親手殺了他,但絕不會讓他就這麽輕易的死去。
慕容瑾,謝謝你成全了我報仇的機會,我亦願束縛在這九重宮闕之中,成全你們彼此的幸福。但願,但願我如今的選擇是對的,湮兒你從此是真的會一生幸福無憂!
鼎劍閣,白衣少女和紫衣公子剛剛被他們帶到客房,眼見帶路的黑衣劍客關上了房門而且。漓兒,卻已不自覺的打量起了眼前的這間屋子。
瑾兒哥哥說的不錯,這裏她一定來過的。這一路上,跟著那對黑衣劍客們一路上山的途中,她總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仿佛,她曾經來過這裏。仿佛眼前高聳的閣樓,此刻整潔舒適的客房,她一定來過的。可為什麽,為什麽她記不起來,她卻什麽都記不起來了?
腦海中一直有一抹紫色的衣袂閃過,可是直覺卻告訴她,這些天來在她夢中出現過無數次的那個紫衣人影,那雙熟悉的眼睛,一定,一定不是眼前的這雙。她的頭又開始痛了起來,這一次,卻是真的腦海中閃過無數的記憶片段,頭痛欲裂。
身側,剛剛正全神貫注的打量著周遭的一切的紫衣公子,突然回過神來,這才發現白衣少女又一次蹲下身來,淚流不止。再次將漓兒護於頭上的雙手放了下來,小心的拭去她眼中的淚水,紫衣公子再不多言,緊緊的將她護在懷裏,口中隻是默默安慰道:“漓兒,不要怕,會好起來的,總有一天,你會記起一切的。”
似乎,他的話總有一種安定人心的力量,每一次安靜的躺在他的懷中,她便會覺得溫暖,會忘掉那些緊隨的恐懼和不安。片刻後,終於再次平定下來,抬起頭來看著瑾兒哥哥的漓兒,卻隻怯怯的問了一句:“瑾兒哥哥,我們要一直呆在這裏等那位閣主回來嗎?”
“不,我們不是要等他們閣主回來,而是要給他們換一個新的閣主。”紫衣公子看著她會心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