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交易
再次醒來,睜眼看到的,是頭頂密不透風的上好絲質帷幔,透過厚厚的簾帳,四目所觸及的,則是滿室的雕梁畫棟和擺放的精致玉石器皿。難道說,她還活著嗎?剛想要用手支撐著坐起,卻無奈周身傳來鑽心的疼痛,使不出半分的力氣,隻得無力的又躺下。
恰在此時,隔著細密的帷帳,隻見兩個身著藍白相間的宮裝摸樣的女子蓮步輕移,放慢腳步,來到了床邊。見她醒開眼,一人忙掀開帷帳,另外一人卻急急走到門邊,對著外邊的人喊道:“快去告訴王爺,就說薛姑娘醒了!”
聽到這話,床上,被那另外一位侍女扶著坐起的白衣少女嘴角不自覺的浮現一抹苦笑。沒想到,她連求死都不能啊,她薛素湮的命可真是大啊!前世,被人推著一頭撞在鐵護欄上,沒有死;今世,兩次墜落懸崖,居然還都活過來了!隻是,如今的她,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姑娘,慢點!”渾身無力的她,任由那兩個侍女幫著穿好衣服鞋襪,才剛扶著她坐到桌邊,那位她們口中恭敬的叫著的“秦王殿下”便已來了。雖然心下已明了,自己此刻之所以被救的原因。但還是在抬眼對上那人熟悉的雙眸時,愣在了那裏。
“據說世上能解此毒之人寥寥無幾。恕在下冒昧,敢問夫人可認得當世神醫薛素湮?”四目相對的瞬間,腦海中驀地冒出了這句話,原來當日,他問出這句之時,並非隻是隨心之語啊!這步棋,他早就下好了。
“薛姑娘已經昏睡了七日,本王甚是擔憂,不知現下覺得如何?” 揮手讓座間,貴胄之氣已盡顯無疑。
“王爺擔心的,應該不隻是薛素湮的生死吧!”白衣少女並沒有欠身行禮,薛素湮微微點頭,冷笑道。
“不知薛神醫何出此言?”秦王臉色微變,語氣已有些不悅,既然薛素湮已自報家門,他對她的稱呼自然也隨之改了。
“王爺此刻真正擔心的,隻怕是傳國玉璽的所在吧!”薛素湮強自支撐著仍病弱無力的身子,拂袖而起,倚身背對著身側的秦王,開門見山道。
既然當日秦王命人救起她之時,就已是別有居心。那如今,她也不必再繞彎子了。
許久,聽到這話後,對麵和她相對立之人沒有半句回話,因為背對著他,薛素湮自然也看不到此刻身後,男子臉上猝然而起的怒容。
揮揮手,示意屋內的兩名侍女退下,待房門關上,屋內隻剩下彼此二人,對麵的黑袍男子才緩緩開口道:“不知薛神醫為何對本王會有如此大的誤解,至於本王的屬下救下薛神醫,純屬巧合。”
“是嗎?那麽,當日在幽雲草堂附近,王爺深受重傷,被薛某救起,那也是巧合嗎?那日病愈後,王爺對民女的一番試探之語,也隻是巧合嗎?”
薛素湮轉過身來,冷冷的看著麵前劍眉星目,明眸皓齒的黑袍男子,冷笑著反問道。說話間,仿佛能從麵前那張冷若冰霜的臉上感受到一絲寒意。
秦王慕容逸乃是先皇胞弟,恭親王世子。自先帝駕崩,內亂紛起之後,朝政大權便旁落在了以秦王為首的親王黨,和以外戚為首,手握重兵的晉王黨手中。兩大派係之間,權利爭奪,紛爭不斷。
“原來,那日救下本王之人,當真是你!”再無隱瞞的必要,慕容逸冷冷道,語氣徒然冰冷。
“原來,也早在那日,王爺便已識別了薛素湮的身份,卻是隱而不發。王爺之謀略,民女敬服!”薛素湮臉上同樣是不動聲色的冷笑,心中卻暗暗自嘲,從小她林曉曉便是大大咧咧,凡是不經大腦之人。卻不想如今,穿越到異世,她卻不得不用起了那些電視銀幕上學到的謀略心計。
“當時,本王的確不能斷定你就是薛素湮,否則那日絕不會輕易放你離去。”不想,聽到她的這番挖苦嘲諷之語,秦王反倒落落大方的承認了。如此甚好,那不如幹脆開門見山好了。
“如此說來,王爺肯救下薛素湮,確實是為了玉璽。”薛素湮再不想多費口舌,直接切入正題道。
“不錯!”簡單而直白的兩個字從對麵男子口中,脫口而出。但那深邃的雙眸中,看向她眼中的寒意和脅迫之色卻已是不言自明。
“那不如,王爺和我做一筆交易吧!”薛素湮早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輕挑柳眉,冷笑著,淡定自若。
聽到這話,秦王的眉頭微皺,卻仍是不發一言,探究的目光冷冷的看向對麵女子,探詢的等待著她的下文。
“我見到慕容瑾之日,即是王爺見到傳國玉璽之時。”不加思索的,薛素湮一字一句道。但說到那人的名字之時,眼眶卻已紅了。
“據本王所知,當日,慕容瑾也隨你一起跳下了懸崖……”沉思片刻,看著再次癱坐在椅上,雙肩不住顫抖的少女,秦王緩緩道。想來這人對於薛素湮的意義,定是非比尋常。
“無論是生是死,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似乎是被秦王那句話所刺激,對麵的白衣少女驀地再次站起,用盡全力,一手錘在案上,泣不成聲道。
慕容瑾,你如今在哪裏?
鼎劍閣,平時空寂冷清的大殿內,此刻卻不時有匆匆前來回報的黑衣劍客來往於大殿之上。
“稟報閣主,薛素湮至今下落不明!”又有一黑衣劍客急急前來,跪於地上奏報道。
“再探!”珠簾內,那人大手一揮,不耐煩道。半個月來,對於每次這樣千篇一律,依舊毫無結果的答複,他早已厭倦到甚至有些絕望了。
半個時辰後,看著大殿上,又一次黑壓壓跪了一群的黑衣劍客們。珠簾內,那終於等得不耐煩的紫衣男子驀地站起,一把伸手扯斷了案前懸掛著的那排珠簾,隨著無數細碎的珠子紛紛滾落在地,大殿內眾人均是惶恐不安,屏氣噤聲。
“一群飯桶!”一聲怒吼響徹在空氣凝滯的死寂大殿內,一直低著頭,靜候發落的眾劍客們聽到這聲怒喝,早已是麵如死灰,隻待閣主一掌拍下。恰在此時,殿門卻再次被人撞開,又不知是哪個不知死活的家夥,正滿頭大汗的急著前來跪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