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灰塵落下，唐沐沐和白衣兩人麵麵相覷。
唐沐沐倒是還好，她身上的衣服其實是上代山神留下的法器，不會沾染灰塵。一陣風吹過，身上的衣服還是仙氣飄飄的。
但白衣就慘了。
白衣身上的衣服到底其實是他的蛇皮，平時白衣都懶得動，唯恐自己的蛇鱗沾上灰塵。如果不心弄髒了一點，都要去一旁的溪裏好好打個滾，把灰塵洗幹淨。
然而現在……白衣低頭看了一眼身上已經變成灰色的外衫，閉著眼睛忍了又忍，才沒把那個罪魁禍首給抓起來，好好打一頓。
被這麽一鬧，唐沐沐原本想讓白衣收留邢司的念頭也被打消了。她總感覺自己前腳將邢司留下，後腳邢司就要被白衣做成一碗蛇羹。
雖她不是很喜歡蛇，但也不忍心黑蛇就這麽被燉了，隻能無奈的把蛇又給帶了回去。
而急急忙忙趕去溪清洗自己的白衣，也忘了提醒唐沐沐。那條黑蛇雖然看著，但按照年齡和妖氣來，應該早就已經成年了。
而且……他總感覺那條蛇的妖氣有些不太對。
白衣化為白蛇，看著自己重新變得潔白無瑕的蛇身，滿意的在溪水裏泡著。不過應該也沒關係，唐沐沐身為山神，應該也能發現那條蛇的不對勁。
這麽想著，白衣也就把這件事丟到腦後了。
唐沐沐帶著邢司遠離了蛇族的地盤，也許是知道自己可能闖禍了，邢司這一路上都很溫順。唐沐沐見距離差不多了，便將樹枝放在了一塊石頭上，看著邢司從樹枝上爬了下來。
“你不能化形嗎？”唐沐沐問道。
邢司感受了一陣，搖了搖頭。他現在記憶很混亂，根本就不記得如何化形，哪怕有化形的能力也沒辦法。
唐沐沐見狀也沒轍了，邢司要是別的什麽妖怪，她可能也就心軟把人帶回去，跟著人參一起養著了。但偏偏邢司是蛇，還不能化形，一想到自己的屋子裏多了一條蛇，哪怕這蛇很，唐沐沐也立馬感覺渾身發毛。
怎麽辦……難不成把黑蛇就扔森林裏，讓他自生自滅？
“山神大人？”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唐沐沐回頭，有些驚訝的看見牛武正站在她身後。
牛武剛剛下山去辦了些事，回來的時候正好要去找唐沐沐。結果到了卻發現她沒在家，順著一路找過來，就看見唐沐沐在跟一條蛇在著話。
唐沐沐看了看牛武，又回頭看了看麵前的黑蛇，眼睛突然亮了一下。
這不是正好嘛！
唐沐沐將黑蛇的事跟牛武原原本本講了一遍。
牛武看了看石頭上的黑蛇，倒是沒有推辭。他仔細看了看黑蛇的蛇鱗，“的確不是青藤山的妖怪，而且……”牛武遲疑了一下，總感覺黑蛇身上的鱗片好像和蛇鱗並不像。
他的目光太奇怪，邢司的尾巴下意識的甩了一下。
身後的石頭應聲而碎。
這次唐沐沐已經有了經驗，看見邢司尾巴不安分的時候，就已經快速的站起身，往後躲開了灰塵的轟炸。然而讓唐沐沐驚訝的是，牛武竟然也躲了過去。
看來……百靈的沒錯，青藤山上最厲害的居然真的是牛武。
牛武脾氣好，對於妖怪玩鬧惹出的事也從不生氣。不過這麽一打岔，邢司身上的鱗片已經徹底髒成一團，牛武也看不出來本來的樣子了。
唐沐沐將邢司交給牛武，心裏鬆了口氣。她站起身，跟牛武道了別，就要回自己的屋子。
“等一下。”牛武叫住她，“山神大人。”
唐沐沐回身看他。
牛武：“山神大人，您知道青藤山前幾為何會降下雷嗎？”
唐沐沐神情莫名，點了點頭。剛想開口不就是那魔龍引起的，卻發覺自己張了張口，竟然什麽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她愣了一下，不信邪的又試了一次，卻還是什麽都不出來。
牛武看見唐沐沐的表情便明白了，他搖了搖頭，讓唐沐沐不需要再試了。他雖是山上最厲害的妖怪，但終究隻是個妖怪，有些事隻有山神才會知道。
他遲疑了一下，還是有些擔憂，忍不住開口又問道：“是否和青藤山中突然出現的裂口有關？”
唐沐沐也知道自己不出什麽，隻能點了點頭。
牛武心裏有了些猜想。
之前牛武一直沒弄明白，為何青藤山會莫名其妙的引來雷。要知道除了妖獸化形或者渡劫的時候，道很少會出現。
更別提還是那種毀滅地的劫。
但若是青藤山中鎮壓著凶獸，那這一切就能的通了。那隻凶獸原本是被鎮壓在青藤山下，估計是最近山神變動，導致鎮壓的靈力不足，被對方抓到了空隙想要逃走。
道對凶獸一向是毫不留情，發現凶獸試圖逃脫，自然是直接降下滅頂的雷……雷既然是因為凶獸而出現，現在雷散去，也就明凶獸已經神魂俱滅了。
青藤山是被連累的。
猜出緣由之後，牛武心裏一直提著的心悄然落下了。
之前他一直想不出青藤山會被雷劈的原因，一直擔心會不會再出現第二次雷。
青藤山可經不住雷這麽劈，再來幾次，就要給劈平了。
牛武放下心，看著唐沐沐離開了。
邢司回頭看了看唐沐沐離開的方向，等看不到人，才默默的趴下來，將自己團成一個圈。任由牛武帶著他，往另一個方向走。
……
唐沐沐回了自己的屋。
屋內，人參正坐在椅子上無聊的發呆，聽到門外的腳步聲，眼睛一亮。它跳下椅子，打開門，蹦躂著就要往唐沐沐身上撲……
人參唰的往後退到了房間另一邊的牆壁上，恨不得把自己整個嵌到牆壁裏。
“你你你你你你你身上是什麽味道！”人參驚恐的看著唐沐沐。
唐沐沐往屋內走的腳步頓了一下，有些茫然的看向人參：“氣味？”
人參也不清楚，反正在它的感知裏，原本溫和無害的唐沐沐，就好像去了什麽凶獸窩打了個滾一樣，身上滿滿的都是暴躁凶狠的氣味。
嚇得它腿都軟了。
唐沐沐跟人參麵麵相覷，兩個人對視了幾秒，眼看著人參越來越怕，唐沐沐默默的往後退了退，一手掐訣，用最近剛學過的法術，將自己身上清理了一圈。
雖她是真的沒聞到自己身上有什麽氣息，但可能……人參的嗅覺跟人類不一樣吧？
起來人參有嗅覺嗎？唐沐沐疑惑。
人參感覺唐沐沐身上的氣息稍淡，才戰戰兢兢的從牆邊下來。隻不過平時喜歡賴在唐沐沐身上的人參，現在是恨不得能離多遠就多遠。
唐沐沐身上的氣息一直到晚上才漸漸消失，人參也慢慢的放鬆了下來。
之後的幾，唐沐沐又窩在屋子裏修煉，偶爾會利用山上的樹木去尋一下黑蛇。可惜黑蛇是真的太，哪怕是以山神的能力，也都根本找不見他。
而沒過幾，牛武就來找唐沐沐，告訴她黑蛇丟了。
“丟了？”唐沐沐呆了呆，“什麽時候丟的？”
牛武神情愧疚，這可是山神大人交給他辦的第一件事，沒想到他就給辦砸了。他也有些想不通，納悶道：“今早上發現的，我之前將它放在了我的山洞中，附近設有結界，可以阻止其他的妖獸進入，也能讓他不會跑走。”
黑蛇太，又並非青藤山的妖獸，萬一被其他人吞了，也很難有人知道。
誰知今早上，牛武去尋黑蛇的時候，就發現自己找不到蛇了。不僅如此，結界的陣心還被咬成碎片。
一想到這，牛武心裏都有些心痛。
那可是塊八百年的黑鐵石！
這到底是條什麽蛇，連黑鐵石都能給咬碎？！
唐沐沐讓牛武先回去，自己無奈的出門，去找那條不聽話的蛇。但無論是用山神的能力，還是她自己在森林裏瞎轉，唐沐沐都沒看見那條黑蛇的影子。
等到太陽快要下山，森林裏的光線越來越暗，唐沐沐也隻能慢慢往屋走去。
人參就像往常一樣，站在門口等著唐沐沐。然而，這一次它的反應更大。不僅沒有往前，甚至還直接掉頭進了屋。
唐沐沐看著人參那有些熟悉的害怕的表情，似乎想到了什麽，默默的回頭，往自己身後看。
一條很不起眼的黑線，就停在自己身後不遠處，一動不動。
唐沐沐看著那條黑線，嘴角控製不住的抽了抽。
……還真是，驀然回首，那蛇就在你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