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別無選擇
跟姆拉魯分別之後，Cedric就直奔朱夢雅的家裏，他現在已經是輕車熟路。
不需要敲門，Cedric就轉動手中的小金屬將朱夢雅的房門打開，便看到她斜靠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
“我還真不知道我們時下當紅的大明星這麽有閑情逸致請著長假在家裏看電視。”Cedric調侃著來到朱夢雅的身旁，親昵的摟住她的腰身。
朱夢雅深吸一口氣，調整好自己不自然的狀態，微微勾起嘴角，“反正我們助理一下子請了一個星期的假，幹嘛不多在家休息一下~”她有些嬌嗔的看了Cedric一眼。
Cedric寵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尖，“你不用為了那些莫須有的身份東奔西跑，天天在家陪我才好呢~”說著，就頂了頂朱夢雅光潔白皙的額頭。
被Cedric這樣嗬護著，朱夢雅簡直要哭出來了，生怕自己破宮，她匆忙拿起茶幾上的咖啡遞到Cedric的手裏，“喏，我猜你就快來了，剛剛給你衝的咖啡，現在喝溫度正好。”
朱夢雅原以為自己克製情緒的功夫一流，也完全可以應對Cedric，可是她怎麽也沒想到，當咖啡端起來的時候，連她自己都能看到自己的手抖的厲害。
Cedric的神色也有些緊張起來，“你的手怎麽了？”
朱夢雅的眼神一凜，匆忙搖頭，“沒，沒什麽，是不是這兩天睡的太多了，身體素質都跟不上了。”
朱夢雅解釋的很是牽強，可Cedric隻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並沒有多說。她隻得繼續慫恿到，“你快喝了吧，省的我端著難受~”
Cedric的眼神頓時變得忽明忽暗，他動作出奇遲緩的從朱夢雅的手中接過那杯咖啡，嘴邊的弧度變得有些僵硬。
感覺到Cedric的異常，朱夢雅就更加緊張，餘光開始偷瞄Cedric的動作，這樣的低級錯誤，在她雇傭兵的生涯中絕對是第一次犯，最糟糕的是她還沒有自覺。她隻知道她的心現在噗通、噗通……跳的都快要碎裂了。
終於，Cedric微微抬了抬手，在朱夢雅微紅的臉頰上落下，溫柔的拍了拍，他猛的舉起了那杯咖啡。
“不要！”眼看著Cedric就要將那杯咖啡端到嘴邊，朱夢雅的手臂突然像箭一般的竄出去，狠狠的打掉了Cedric的手，那咖啡便像垃圾一樣的散落在地，杯子發出清脆的撞地聲。
Cedric的眼眸一暗，“怎麽了？”
淚水，卻已經順著朱夢雅的眼角滑落，她猛地捂住臉龐，頓時哭的梨花帶雨，“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她的嘴裏不停的呢喃著。
Cedric始終沉默的看著她過激的反應，心裏百轉千回，其實從朱夢雅剛端起那杯咖啡的時候，他就已經看出它有問題了，他隻是想知道，她真的想置自己於死地嗎？感覺到朱夢雅身上流露出來的無限悲傷，Cedric終於還是抬起手臂，將她摟進了自己的懷中。
感覺到Cedric身上的溫暖，朱夢雅哭的越發撕心裂肺起來，她心裏升起一股怨念來，為什麽老天爺要逼迫她做這樣的選擇……
似乎能夠感覺到朱夢雅內心痛苦的矛盾，Cedric慢慢的將她從自己身上提起，用拇指擦掉她眼角散落的淚水，“告訴我，你為什麽想殺我？”他現在已經十分確定朱夢雅的目的就是要自己的命了，恐怕她之前所說來刺殺的理由都不是事實。
事情到了這一步，朱夢雅也十分清楚，她沒有辦法再隱瞞下去了，也不想再隱瞞下去了，這一切都壓在她的心頭，都讓她喘不過氣，她需要呼吸……
默默的擦幹臉上的淚水，朱夢雅輕聲啜泣，“是念初，在荒唐的愛上你之前，其實我做的第一件荒唐的事，就是有了朋友。慕黑帝國的成員根本就不應該也不可能擁有朋友，成員之內沒有，成員之外就更沒有。可是我跟這個女孩的性格真的很投脾氣，尤其是當她抱著我說做一輩子好姐妹的時候我根本就拒絕不了……”朱夢雅用力的擠著雙眼，“可是她突然調查出來，十幾年前她媽媽的死不是因為車禍意外，而是被人謀殺，凶手就是你父親魏浩然……她悲痛欲絕，受不了這樣的現實，就讓來刺殺你為她報仇，讓魏浩然也嚐嚐失去兒子的痛苦……”
朱夢雅原本以為自己說不出來的，卻沒想到原來說出來也是如此輕鬆。
她不是背叛謝念初，而是此時此刻，慌亂中的她已經不知道怎樣做才是最好的選擇，她隻能順從自己的內心。
Cedric相信朱夢雅這次說的是真的，眉頭漸漸打了個結，他對朱夢雅的陳述一無所知，“你說的念初是誰？她的母親又是誰？”在這之前他還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朱夢雅大概猜到Cedric不會對八卦新聞感興趣，所以他不清楚也在情理之中，隻得耐心解釋，“謝念初，前市長薑木豪的女兒，她的母親叫謝小瑜，你認識她母親嗎？”如果按照他們當初調查到的內容，魏浩然是謝小瑜的至愛，那麽或許Cedric是知道這個人的。
Cedric微微低下頭去，好像陷入了沉思，“……這個女人我知道，就是之前我跟你說的，我媽媽的情敵之一，也是因為這個女人，我的父母才跟黑魔之間有過一些交集。”
朱夢雅現在根本顧不得詢問黑魔為什麽會被扯了進來，隻一心想幫謝念初問出真相，“那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們查到了謝阿姨的日誌，她看上去很愛你爸爸，可如果像你說的，你爸爸隻愛你媽媽的話，那他為什麽又要去殺害她？”
“這也是我的疑惑和疑點所在。”Cedric的臉上難得露出一抹肅然，“我父親根本就沒有殺害謝小瑜的動機，你們為什麽一口咬定是我父親謀殺了她？”
朱夢雅有些尷尬的抿了抿唇角，“你知道如果我們沒有確鑿的證據也不會貿然出手的，在這之前我就知道你們家都不是好惹的角色。可問題是，我們查出了你父親跟謝阿姨的關係，謝阿姨手上有你父親的信物，是一枚襯衣鈕扣，而謝阿姨事發當天，就是去街上尋找這枚鈕扣，事發的前幾天他們兩個不知道什麽原因還見過一次麵，更重要的是，我們找到了肇事司機，根據他提供的圖片，背影身形跟你父親的照片完全吻合！”
朱夢雅每說一句，心就涼掉一截，如是處境的她，現在也真的不希望殺害謝念初母親的就是魏浩然……
Cedric高大的身軀靠在了身後的沙發背上，他撐起一隻手臂，支在下巴上，“這一切聽起來倒是很合理，可是我了解我父親，他絕對不可能殺人，更沒有謀殺謝小瑜的理由，這其中一定有蹊蹺。”
朱夢雅幽幽歎了口氣，眼露擔憂，“可……萬一是真的呢？”她難過的搖了搖頭，“這次我是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Cedric也沉默下來，緊鎖眉頭，好看的俊臉上劃過一抹淩厲，好半響，他才輕輕的挪了挪嘴角，“你是因為這個，一心想要置我於死地？”
問題回歸到了兩個人之間的感情，朱夢雅的心猛然一震，麵容僵硬，“是。”她沒辦法否認，可是眼中卻分明含著淚水。
Cedric的臉開始泛起青色，他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所以那天晚上……這一切都隻是你在作秀？你的目的就是為了接近我，卸下我的防備，然後好得手？”他突然站了起來，步步朝朱夢雅逼近。
朱夢雅是第一次看到Cedric那樣陌生的眼神，那眼神太空洞、太恐怖，完全不是她所認識的Cedric，那冰冷的溫度直擊她的心髒，讓她沒有辦法呼吸，她十分艱難的開口，淚水卻已經像簾珠一樣滾落，“不是，不是這樣的……當然不是這樣的……”
“不是？”Cedric突然迸發出一抹冷笑，“如果不是，你怎麽會蠢到用一杯咖啡來對付我？如果不是博取了我的信任，你以為就憑一杯小小的咖啡就可以送我上黃泉路嗎？”
“可是……”朱夢雅在下藥之前就想過無數後果，她想過無數種可能，甚至也有想過自己可能會不忍心，導致現在這樣的處境，可她的確沒想到Cedric會是這麽大的反應，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可是我沒有讓你喝下去！Cedric，你難道失去最基本的判斷力了嗎？如果這一切都像你所說的是預謀好的，我又怎麽可能會不忍心，怎麽可能會阻止你……相信我，我對你的愛是真的，隻是……別無選擇……”
Cedric又何嚐不明白朱夢雅說的這些，隻是當初太過迅速的墜入愛海，如今端著一杯被愛人下了毒的咖啡，心高氣傲的他一時無法接受。他邪肆的勾起嘴角，“別無選擇……朱夢雅，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份會讓你一萬次的別無選擇，如果第一次你就選擇了犧牲我，那麽你告訴我，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呢？我是不是應該把自己的命都交在你這個隨時會對我不忠對我下毒手的蛇蠍女人身上？！”
Cedric用力的攥起手中的拳頭克製自己的情緒，才算沒有一把上前掐住朱夢雅的脖子。
朱夢雅也終於泄下氣來，她跌坐在沙發旁，渾身都被抽走了力氣。
她想說事情真的不是這樣的，可她知道她已經無力辯解了，因為這一次的事實，的確是她在友情和愛情之間選擇了友情，這無可厚非。
兩個人相愛，靠的是相信，靠的是無條件的信任，如果這種信任不複存在了，那麽即使你解釋一萬句，都已經於事無補了……
朱夢雅看著Cedric那怒極了的失望眼眸，她的眼中緩緩流淌出絕望。
她微微動了動手指，有些狼狽的站起身來，眼神沒有焦距的呢喃，“今天是我想毒害你，我是凶手，現在你沒有死，你隨時可以來取我的命報仇，我就在這裏。”說完，她便一步一步的朝臥室走去。
顫抖著雙手關上房門，朱夢雅猛然靠在房門上，輕輕的捂住自己的臉龐，順著門板滑落，悲痛欲絕……
選擇了友情，就一定會背叛愛情，失去愛情，這是朱夢雅下藥之前就想到的事情，可她沒想過自己會絕望到這種地步，絕望到……即使剛才Cedric一刀捅向她，她都會認命的地步……對於一個雇傭兵來說，生命一向是她最在意的東西，可如今……朱夢雅終於體會到了那句‘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