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挾持2
燭火重新亮起,眾人看到了站在洛九塵身後的人,是個賣紅薯的大娘,風塵仆仆。
嚴風暗自懊惱自己早該想到的,今夜整條西大街封鎖,陳樂師出不去,他定然會抓自己的軟肋。
洛九塵臉色蒼白,雙手抓著細絲說:“陳樂師,你殺了我,今夜你也逃不出去的!你冷靜點!”
嚴風一揮手臂,層層疊疊的侍衛將他二人團團圍了起來。
他的冰山臉上毫無表情,微微屈起的手指搓了搓,淡淡地說:“你抓她沒用。”
陳樂師嗬嗬一笑說:“有沒有用,試一試不就知道了?”
一個小小的女子就想威脅清遠王,門都沒有,可是本姑娘也不想丟了小命啊,怎麽辦,怎麽辦。
感覺到麵前的女子身子在抖,陳樂師更是笑的囂張說:“你的王妃嚇壞了呢,你瞧她都抖成一團了呢。”
他每說一個字,嚴風心裏的焦躁就多一分,到最後忍無可忍說:“別說了!”
陣陣馬蹄聲響起,轉眼間就見一隊黑袍侍衛大步走進來,領首的一位身材偏瘦,中等個。
他身著暗紅色盔甲,肩膀的盔甲上有兩道金色的邊條,是禁衛軍副統領李方白。
洛九塵暗叫一聲不好,禁衛軍這麽快就得知了消息,今夜是必定要不惜一切代價抓住陳樂師的。
而自己這個人質在朝廷要犯麵前自然是微不足道的。
果然,看見禁衛軍前來,嚴風的神色也是微微一怔,他與李方白交換著眼神,好像達成了某種默契。
下一秒李方白冷冷地說:“陳樂師,你抓著她沒有用,我隻要一聲令下,萬箭齊發,你也活不了!”
“我們不如來談條件,你隻要供出幕後主使就留你一條命。”
“五皇子都成了癡傻兒,你們會放過我,當我三歲小孩麽反正我今夜也死定了,就拉個王妃陪我,黃泉路上也不寂寞了。”陳樂師梗著脖子說。
下一秒,洛九塵的臉就被他親了一口,嚴風的冰山臉上泛起洶湧的怒氣說:“放肆!”
陳樂師哈哈一笑說:“死之前還能一親美人芳澤,也值了!”
洛九塵惱羞成怒,皺眉喝到:“陳樂師,我那麽敬重你,你竟然非禮我!”
“非禮算什麽,一會兒咱倆還要一起上路呢。”陳樂師的眼裏閃過幾絲狠厲,將手中的細絲勒的更緊了點,輕輕地說。
洛九塵雪白的脖頸上立刻勒出一道血痕,她身子一震,隻覺得喘不上氣來,艱難地抵著舌頭吃力地說:“你,你!”
場麵一時陷入了僵局,洛九塵一眨不眨的盯著嚴風的臉看,卻見他回避著自己的目光,對李方白比了個手勢。
洛九塵的耳畔響起的是紫薇苑地宮裏,李承鈺滿腹不甘的說:“你以為我皇叔是什麽人,赫赫有名的清遠王,他心裏隻有朝堂和江山,沒有你。”
沒有我沒關係,隻要能護住將軍府就行。洛九塵壓下心裏的苦澀帶了幾絲悲壯說:“妾身臨死前有個願望請王爺允準。”
嚴風單手負後,側身站著,鳳眸裏閃過幾絲沉痛說:“講。”
洛九塵使勁的眨巴著眼睛,顫聲說:“無論講來發生何事,請王爺一定保將軍府平安無事!”
“好!”嚴風斬釘截鐵地說:“九塵,我會補償你的。”
李方白的聲音冷冷地響起來:“放箭!”
猛烈地箭風撲麵而來,肩膀,右腿都中了箭,洛九塵絕望地閉上眼睛,眼角流下了不舍的淚水。
十七歲如花一般的年紀,不管心裏有再多不舍,也得專心赴死。
臨終之時,她眼裏閃過的是那個血腥的場麵,禁衛軍落下的長刀,小侄兒被一刀砍去了腦袋,自己萬念俱灰的服下毒藥。
還有自己緩緩倒下時,尖利陰冷的呼哨聲吹起,那道紫色身影大步跑來,冰山臉上,淚珠大顆大顆的滴落著。
他飽滿晶瑩的紅唇裏吐出幾個字:“阿九,我帶你走。”
山高水長,再也沒有相見之期,洛九塵輕輕地說:“嚴風,再見。”
箭聲還在“噗噗”的響起,自己的身子被陳樂師抓著滾下了台階,後背被尖銳的台階撞得生疼。
渾身都痛,每一寸骨頭每一寸血肉都痛徹心扉,連帶著心裏的痛叫人喘不上氣。
原來我是在意的,妄圖想要在他心裏有一丁點兒位置,洛九塵啊,你真沒出息。
不過就是一個男人而已,等回了現實世界,可長點心。
下一秒,有什麽絲帶纏住了自己的身體被人奮力一扯,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那個人緊緊的抱著自己,恨不得捏碎了揉進骨頭裏說:“九塵,對不起。”
他的冰山臉上有大顆大顆的淚珠滴落下來,洛九塵隻覺得眼皮有千斤重,氣血翻滾著吐出一大口血,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陳樂師被侍衛們捆成了粽子,他恨恨地說:“早知道我剛才就不跟你廢話了,直接殺了她!”
他頭上戴的假發掉了下來,露出黑色的發絲,猶如困獸一般說:“我什麽都不會說的!”
李方白扶著劍柄,看著蹲在地上失魂落魄的嚴風,緩聲說:“人抓到了,王爺,那我們先回去複命,今晚的三司會審,你來嗎?”
嚴風緊緊地摟著懷裏的人,淚珠大顆滴落著說:“對不起,九塵,對不起。”
李方白歎了口氣說:“雖然我命人磨去了箭頭,但是王妃也受了重傷,大人還是趕緊帶她去救治,以免延誤時機。”
對!救治!嚴風回過神來,搖晃著抱起洛九塵進了馬車說:“回府,去請禦醫!”
古侍衛駕著馬車如疾風一般飛了出去,李方白看他們這情形,心想清遠王今晚怕是來不了了。
李方白打了個手勢說:“現場清理幹淨,把人押回天牢!”
洛九塵隻覺得身子輕飄飄的飛過山崗,來到了一個地方,霧氣彌漫看不清路。
自己戰戰兢兢的走著,聽到有好多人在叫自己的名字,阿九,一聲一聲的在叫,執著而熱烈,頗有自己不回應就誓不罷休的意思。
那樣低沉冷峻的聲音,是誰?到底是誰,聽的人特別想哭。
我是不是已經死了,這是什麽地方?將軍府,將軍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