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王妃回府

  洛九塵感覺後背射來的目光執著又冰冷,她正忐忑不安間,忽聽嚴風站起身說:


  “離水國與我大月朝曆來交好,此次的戰馬我們是誠意購買,還請蘇場主再給個機會!”


  機會?蘇場主圍著他轉了轉,衝他吐了個煙霧說:“那我們繼續昨晚中斷的事?”


  洛九塵斬釘截鐵地說:“沒問題!我同意!”


  嚴風犀利的眼神快要刺穿洛九塵的背影,他緊緊地捏著拳頭,冰山臉上泛起一絲怒氣,又漸漸壓了下去說:

  “蘇場主,這件事我恕難從命,除此之外你盡管提。”


  這人怎麽如此執拗,失身一次換來這麽大的馬匹生意,劃算。


  洛九塵立刻拽著他的衣袖扯了扯說:“王爺,大局要緊,這些事我們不會說出去的!”


  嚴風甩開她的手冷冷地說:“事有可為,也有不可為,這件事九塵不在乎,我在乎。”


  幾個意思?莫非暗示自己不知廉恥,他是多麽的守身如玉,不肯屈服麽?


  洛九塵沒好氣地說:“是陛下吩咐不惜一切代價促成生意的,王爺這會是在怪我嗎?”


  嚴風的冰山臉微微蹙起眉頭說:“我不是!”


  三皇子氣定神閑的抿了口茶說:“言而有信,蘇場主,我們來談合同吧!”


  圓形上麵的火焰,這個圖案好生熟悉,洛九塵雙手撐著腦袋使勁回想著,忽然想起在蒹葭山喝的那個人乳瓶子上有這個圖案。


  她立刻大喊道:“等等!我認識蒹葭山扈婆婆!”


  蘇場主的腳步一頓,神色大變,幾乎是撲到洛九塵身上說:“扈婆婆,你認識她?”


  語調裏帶著幾絲激動和顫抖。


  有戲!洛九塵看了眼嚴風,粲然一笑說:


  “當然,她大堂牆壁上的九首梅花詩還是我送給她的呢,拿紙筆來!”


  洛九塵緩步走到案桌前,洋洋灑灑,揮筆寫下九首梅花詩。


  三皇子博著雙臂,一邊讀一邊吃驚地盯著洛九塵說:“如此好詩,你做的?”


  師師也湊上前看著,眸子裏閃過幾絲嫉恨說:“一個草包也能寫的出這等佳作?分明是偷的!”


  敗家之犬不必在意,洛九塵避而不答說:“詩作我已寫出,還請蘇場主甄別真假。”


  蘇場主捧著詩作淚流滿麵,蠕動著嘴唇說:


  “九首梅花詩,驚才絕絕之作,扈婆婆是我的大恩人,這筆生意我跟你做!”


  三皇子還要再說,蘇場主手臂揚起一道飛鏢插到他身後的那名男子的發髻上說:


  “昨夜刺殺我的人,也有你的手下吧,三殿下?”


  三皇子收起唇角的笑容說:“此話怎講?”


  蘇場主嗬嗬一笑說:“這個圖案隻有扈婆婆的人才清楚,麻四,我說的對嗎”


  她手臂一揚,後殿衝進來洶湧的士兵,將他三人團團圍起來,蘇場主冷冷地說:

  “背叛扈婆婆的人都該死,要麽留下麻四的命,要麽留下全部。”


  局麵一時叫人始料不及,三皇子暗自懊惱昨夜的計劃不夠周密,冷聲說:


  “這件事情純屬誤會,曙日國的人對您不利,我們本是好意,無奈這兩位大月朝的官敵我不分,還傷了我好多兄弟。”


  砌詞狡辯,嚴風寒冰一般的眸子射向他說:“昨夜攻擊馬車的人,可沒說是來幫忙的。”


  三皇子還在猶豫就聽身後一聲悶哼,有人倒地,師師手裏的匕首上還沾著血跡。


  她淡淡地說:“該給的交代,我們對蘇場主也給了,還請言而有信,送我們出去。”


  麻四不可置信的望著師師,顫聲說:“你好狠的心,師師。”


  洛九塵等人也是吃了一驚,這位師師手起刀落,毫不留情,也是個狠角色。


  下一秒,師師就被一劍封喉,三皇子擦了擦肩上的血跡漫不經心地說:

  “好事成雙,成全這對鬼鴛鴦。蘇場主,現在你可滿意了?”


  變故突起,蘇場主也閃過幾絲詫異說:“三殿下爽快,來人,送三殿下出去。”


  洛九塵長大了嘴巴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在場的真是一個比一個心狠手辣,這個世上到底有沒有所謂的好人?


  塵埃落定,這樁馬匹生意終於有了一個圓滿的結果。


  承乾殿內,天子李震林捧著那九首梅花詩作說:


  “洛九塵,這九首梅花詩寫的甚好,想要什麽,賞。”


  天子威嚴不可侵犯,洛九塵躬身說:“詩作是臣女夢境中去的一處秘境所見,不敢居功。”


  夢境中的梅花詩,李震林忽地想起香消玉殞的白美人,臉上浮起一層黯然說:


  “翠微宮裏有一隻遠山寒玉瓶,插梅花最是雅致,賞你了。”


  無心插柳柳成蔭,洛九塵心裏暗喜,朗聲說:“臣女謝過陛下。”


  翌日一早,將軍府門口齊齊整整站了一長列侍衛,八抬大轎,精致又華美,轎夫每人腰間還綁了個紅綢子。


  嚴風一襲紫衣單手負後,身姿挺拔的站在冷香殿門口說:“九塵,我接你回府。”


  這陣仗搞得像是來接親似的,洛九塵狐疑地看了眼侍衛們腰間的紅綢子說:


  “他們這是做什麽?”


  “以示尊重。”嚴風的冰山臉裂出一絲縫隙,帶了淺淺的一絲戲虐說。


  切,想這麽輕易接我回去,門都沒有,洛九塵輕咳了一聲正色說:


  “都說三顧茅廬方顯誠意,還請王爺補夠剩下的次數。”


  於是,早,中,晚,直至第三次,洛九塵才在樂水的攙扶下,慢悠悠地上了轎子,這感覺實在愜意。


  嚴風騎在馬上看向馬車裏的人,風輕柔地吹起馬車的簾子,露出洛九塵晶瑩剔透的小臉。


  她不知在說什麽,伸出爪子撓的樂水四處閃躲,雖是張牙舞爪卻又生動鮮活,像極了一隻活靈活現的小狐狸。


  小狐狸,你贏了。嚴風輕輕的抿著嘴唇,唇角不可抑製的揚起了一個淺淺的弧度。


  古侍衛的餘光瞥見自家大人的神色,趁機說:

  “主人,今日是我加入影衛的第八個年頭,可否?”


  “十杯!”嚴風扶著馬鞍,騎的沉穩又緩慢。


  古侍衛心裏一喜說:“那,那……”


  “十五杯!”嚴風的語氣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清遠王府的大堂裏端坐著一個精神矍鑠的老頭,看見嚴風和洛九塵進來,冷著臉說:

  “你倆給我跪下!”


  來勢洶洶,嚴風的冰山臉也是微微一變說:“祖父,你怎麽來了?”


  “我再不來,嚴家的臉都被你娘子丟盡了,洛九塵,你看看你幹的好事!”


  那位精神奕奕的老頭一臉怒氣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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