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維馬場4

  洛九塵氣不打一處來,帶了幾分埋怨說:


  “青蘿,你知道這次的馬匹生意有多重要?她要死了,我們所有人都會被連累,說不定要被殺頭的!”


  青蘿帶了幾分譏諷的微笑,漠然地說:


  “那剛好,大家一起死,我的寶兒黃泉路上也就不寂寞了。”


  她怎麽如此執拗?洛九塵正在發愁,就見嚴風跳上馬車說:“你們怎麽還在這裏?”


  他又見蘇場主麵色發黑,嘴角流出血跡,望著青蘿,帶了幾分堅定和威嚴沉聲說:

  “青蘿,給我解藥,她不能死!”


  “我要是不給呢?”青蘿梗著脖子,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


  嚴風微微蹙起眉頭,望著青蘿淡淡地說:“正事要緊,你哥哥要是泉下有知,他也會理解我的。”


  言下之意就是青蘿要是不給,那就別怪他不擇手段地拷問了。


  洛九塵的後背泛起一層涼意,忽然想到在北郊紫薇苑地宮之時,李承鈺說過的話。


  李承鈺眼裏是滿滿的不甘說:“我皇叔是什麽人?威名赫赫的清遠王,他心裏隻有朝堂和江山,沒有你!”


  一個小小的女子就想動搖清遠王的信念,簡直是笑話,洛九塵覺得自己突然無比的清醒。


  眾人一路上馬車疾行,不時有黑衣人撲麵而來,古侍衛將車子趕的快要飛起來。


  洛九塵右腿的傷處不知磕到了哪裏,痛得她眼角泛起淚花,嚴風見狀立刻喊了一身:“古月!”


  “是!”古侍衛的車速終於降了一點,洶湧的黑衣人還在前赴後繼的撲來,大有今日不殺蘇場主就誓不罷休的意思。


  嚴風利劍在手,殺得日月無光,每一個衝上來要靠近馬車的人都被無情的死於劍下。


  洛懷遠擦了擦額頭的汗珠說:“子清,刺客太多了,我們需要支援!”


  嚴風一劍砍去撲上來的人,沉聲說:“消息散出去了,再堅持一炷香的時間!”


  “好!”洛懷遠手起刀落,又砍掉了一個黑衣人的腦袋,哈哈笑著說:

  “這場景真的很像咱們在第戎國遭遇偷襲那次,以少勝多,痛快!”


  話多,嚴風掌心的金蝙蝠應聲而出,將另外一個黑衣人“砰砰”炸成血花說:


  “懷遠,凝神對敵,不要分心!”


  蘇場主無力的坐起來,見車廂外的兩人幾乎成了血人,帶了幾分詫異說:

  “曙日國這次是瘋了嗎?派了這麽多刺客?”


  嚴風沉聲說:“是兩波人。”


  兩撥?洛九塵皺眉思索毫無頭緒,她扯了扯蘇場主的衣袖說:


  “青蘿與場主你有何過節?她要至你於死地?”


  同仇敵愾,蘇場主的語氣溫和了好多說:

  “說來話長,青蘿跟著我去了離水之後,我待她不薄,當做妹妹一樣。


  可惜肖林設計玷汙了她,青蘿氣不過將肖林的眼睛捅瞎了。


  肖林哪受得了這個屈辱,就將她捆在身邊,有了孩子。”


  蘇場主忽然想到了什麽說:“寶兒,青蘿的寶兒是不是死了?”


  洛九塵將之前的事情一一講了說:

  “青蘿萬念俱灰,當時撲在肖林的劍上,被救回來之後就意誌消沉一心尋死,剛才幸好嚴風逼她給了解藥,否則你就沒命了。”


  蘇場主的臉色閃過幾絲憐憫說:“青蘿是個苦命人。”


  尖利陰冷的哨聲響起,又一批影衛如約而至,局勢頓時就逆轉了過來。


  那批黑衣人終於放棄進攻,隱入夜色之中,嚴風和洛懷遠兩人坐回車廂,身上被汗水給濕透了,想喝口水連手臂都抬不起來。


  洛九塵立刻擰開水壺遞給自己哥哥說:“哥哥累壞了吧?快喝點水緩緩。”


  她又拿著自己的錦帕,替洛懷遠擦著汗說:


  “這批賊子甚是可惡,瞧你汗水把衣服都濕透了,坐起來點,我給你扇扇。”


  蘇場主饒有興趣地打量著洛九塵說:

  “你這沒心肝的小妹妹,剛才你夫君那般舍身為你,你都不心疼他?我都有些心疼了呢。”


  被蘇場主一提醒,洛九塵也覺得自己好像有點過分,她立刻遞上水壺,小心翼翼地說:


  “王爺這會覺得怎麽樣?喝點水。”


  嚴風有氣無力的睜開眼,手臂抖著,卻沒喝到水灑在了衣襟上,洛九塵見狀立刻扶住水壺說:“王爺,我喂你喝。”


  嚴風的瞳孔瞬間睜大,冰山臉上泛起一層怒氣說:“不可!”


  瞧他這惱羞成怒的表情,定是想到了蒹葭山小黑屋裏的那個“喂水”方式了。


  洛九塵的臉上也泛起一絲紅暈,一本正經地解釋說:“王爺,是正常的喂水方式。”


  這不解釋還好,一解釋,洛懷遠的表情瞬間怪異起來說:

  “這麽說還有不正常的喂水方式?啊,你們!你們..”


  “瞎說!”洛九塵和嚴風兩人異口同聲的反駁著,又默契的都閉了嘴。


  洛懷遠瞧著他二人神色古怪,心裏暗喜,經此一事他才知道原來嚴風心裏是那般的看重阿九。


  他二人以後還是有望重歸舊好的,想到此處洛懷遠臉上帶了幾分慈愛的笑容說:


  “阿九,快給嚴風揉揉腿,今日這場惡戰,他定是累壞了。”


  樂華的餘毒未清,倒是不妥。嚴風用劍柄將洛九塵隔離在自己的衣衫之外沉聲說:“不必。”


  蘇場主一臉疑惑地看著嚴風說:

  “你這個王爺真的很古怪,明明那麽看重她,卻偏偏拒人於千裏之外,嘖嘖。”


  那還用說,定然是青九的心結未解唄,洛九塵絲毫不著惱,輕快地說:“是,王爺。”


  蘇場主更是一頭霧水說:“小妹妹,你竟然不難過不生氣?”


  洛九塵忽然發現這個問題的方向有點不對,蘇場主怎麽開始八卦起自己跟嚴風了?

  她淡淡一笑說:“我倆的事,說來話長,勞煩蘇場主掛心了。”


  一路無話,不多時就看到積雪山莊的大門,蘇場主跳下馬車吼了一串震雷般的語調,大門徐徐打開。


  她溫和一笑說:“歡迎來到我的地盤。”


  不多時,入口處列隊跑出一列鐵塔班的士兵,喊著號子站在馬車前,兩兩搭著手臂半蹲下來,示意他們坐上去。


  整齊劃一,士氣高漲,蘇場主不僅是個狠人,還是個優秀的軍訓教練。


  洛九塵的纖纖玉指勾了勾發尾,暗暗在心裏下了個結論。


  人形椅子緩緩的走起來,蘇場主娓娓道來說:

  “我的山莊緊挨著一片草原,地廣人稀,你們剛經曆了一場惡戰,體力不支,破例賞你們一次。”


  言下之意是出去的時候,就得自己走了麽?洛九塵望著那一望無際的草原發起愁來。


  身後射來一道執著而溫和的目光,洛九塵循著目光看去,見嚴風望著自己,冰山臉上裂出縫隙,緩緩地說:“坐好。”


  嘿?定是自己剛才想測試一下人形椅子的舒服程度,偷偷扭了扭被他看在眼裏了。


  我的天,真是老尷尬了,大哥你看看美麗的草原風光不好麽,盯著我看個什麽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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