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箭
古侍衛立刻大步上前,將嚴風扛了起來說:“今日我隨大人出宮時遇到一批刺客,大人中箭了。”
“這,你怎麽不早說啊!”洛九塵急的捏著帕子,招呼眾人說:“趕緊把人抬到隔間去,快!”
眾人又是一陣手忙腳亂,將他合力抬著進了隔間,一進屋就聞到一股奇異的幽香攝人魂魄。
洛九塵守在嚴風的床榻前,見他嘴唇發白都沒了血色,不禁有些後怕,顫聲說:
“嚴風,你可不能有事,你別拋下我一個人,我害怕。”
古侍衛利索的解開嚴風身上的布條,正要給傷口上藥,見那傷口黑色裏泛著烏青。
他忽然神色一變皺眉說:“不好,這箭頭有毒,我得去請太醫。”
“快去,快去!”洛九塵催著他說。
洛九塵此時冷靜下來,想到嚴風剛才說的下作,心思一轉,說:
“秋月,這香是不是有問題,這的確是皇後娘娘給我的。
樂水可以作證,就是那次冰嬉宴會給賞的,樂水,對不對?”
秋月猶豫了幾秒,臉頰泛起幾絲紅暈說:“王妃,我姐姐秋荷給香時是不是有說過,叫您與王爺獨處時再用?”
洛九塵勾了勾發尾,若有所思說:“好像有這麽句話,我也沒往心裏去。”
這就對了,秋月捏著帕子,低著頭小心翼翼地說:“這香對人身體無害,但是會,會催情。”說到最後已經細不可聞。
完了!他定然以為自己是蓄意勾引的,這可是天大的冤枉啊。
洛九塵捂著臉說:“這下丟死人了,我還怎麽見人!快,趕緊換了去,趕緊的!”
眼下還有更緊要的事,嚴風還昏迷著呢,洛九塵一連聲地說:“禦醫來了沒有,樂水,去大門口守著,快去!”
隻聽院外響起急促的腳步聲,聽著聲音來的人不少,禦醫提著藥箱幾步跨進來說:“叫我看看。”
狹小的屋子立刻擠滿了人,幾位禦醫低低議論著,一位滿頭銀發的禦醫翻了翻嚴風的眼皮,又看了看舌苔說:
“這是古方的一種毒,叫十月花,倒是不難解,不過……”
洛九塵見他神色有異,像有什麽難言之隱,輕聲說:“張太醫有話不妨直言,需要什麽藥材,我們即刻去找。”
張太醫唯一沉思,刷刷寫下藥房說:“分一撥人去按藥方去煎藥,剩下的人都在屋外守著。”
屋裏的人瞬間走了個幹淨,張太醫瞧著洛九塵,淡淡地說:
“事關王爺聲譽,剛才不便講。十月花的毒不難解,可惜又吸了蜜香,王妃可懂老夫的意思?”
一提到這個,洛九塵就尷尬的有些站不住,紅著臉說:“這件事是誤會,我根本不知道是那種香。”
張太醫看她一臉懵懂,歎了口氣說:“小別勝新婚,老夫都明白,隻是他如今身體弱,要節製才好,否則落下病根,倒棘手了。”
洛九塵立刻想到古侍衛曾說過他有點男人的“病”,立刻恭敬地說:“太醫所言甚是,九塵記下了。”
古月守在嚴風的床榻邊,為他擦汗,換藥,見洛九塵趴在隔間最角落的矮凳上打瞌睡。
他沉思了幾秒一本正經地說:“這裏有我,王妃去歇息。”
嚴風還沒醒,哪能睡的著,洛九塵搖搖頭說:“我沒事,我就在這裏守著他。”
翌日清晨,嚴風吃力的睜開眼,瞥見角落裏那個人,心裏的怒氣又上來了。
瞪了古侍衛一眼怒聲說:“叫她出去!”
他一出聲,洛九塵也被驚醒了,說:“王爺醒了就好,我現在不跟你吵,你好好養傷。”
嚴風側過身去閉眼聽著她出了門,歎了口氣說:“古月,我中了什麽毒?”
“十月花,是古方特有的毒草,張太醫來瞧過,安心休養七日就沒事了。”古侍衛答道。
又是古方!嚴風的臉色更沉了幾分說:“把京都好好查一查,清理一下。”
永壽宮嚴皇後聽完秋荷的奏報,神色微變說:“我本是好意,反而惹得他二人誤會,走,去清遠王府。”
嚴風正躺在床榻上喝粥,就見嚴皇後大步走進來說:“小風,你的傷可要緊?這件事你錯怪九塵了!”
又來了,嚴風冷冷地說:“都這個時候了,姐姐還為她遮掩什麽!她做出此等下作之事,我自是要好好管教的。”
嚴皇後氣不打一處來,從秋月手裏接過盒子說:“你一向聰慧,這個盒子你自己看!”
嚴風見她神色認真不想作假,狐疑的拿起盒子,見那盒子底部寫著永壽二字,不禁心裏一顫。
昨夜自己怒火攻心,都未仔細查看,又想起洛九塵怒氣衝衝的瞪著自己說:“我沒做過的事我不認!你愛信不信。”
他的身子微微一抖難以置信地說:“姐姐你糊塗,這種香怎麽可以,這是……”
他的冰山臉上泛起一絲紅暈,沒有再說下去。
嚴皇後避而不答,扯了扯他的衣袖說:“冰嬉宴會,我看得出,九塵對你不是全無情意,你自己斟酌。”
“是,臣弟知錯了。”嚴風收起盒子,恢複了以往的冰山臉淡淡地說。
洛九塵候在門外,見嚴皇後出來,畢恭畢敬地說:“皇後娘娘放心,妾身會好好照看他的。”
嚴皇後拍了拍她的手勾著嘴角說:“我帶了上好的靈參來,給他好好補補。”
“遵命。”洛九塵還要再跪,卻被嚴皇後扶住了手臂,她微微一笑說:“以後的日子還長,兩個人好好的。”
這是一種敲打了,昨夜自己與他大吵,總是失了些分寸,洛九塵後背一寒,又低聲稱是。
這幾日因著嚴風受傷,府裏走水馬龍得來人,洛九塵隻得扮演著乖巧的小綿羊,陪大家喝茶招待,這一天下來,累的渾身酸麻。
好不容易送走最後一波客人,洛九塵錘著酸痛的腰埋怨著說:“這繃直了走一天路真是難受,不行了,我要累死了,樂水,回屋。”
洛九塵一進門就見古侍衛探頭探腦的,輕咳了一聲說:“王爺今日如何?傷口可有好轉?”
咦?忽然有股甜香味兒?洛九塵圍著紗簾嗅了嗅說:“他身上有傷,還吃什麽甜膩之物,趕緊撤下來!”
古侍衛垂首答了話,端起案桌上的糖糕說:“主人,那我?”
嚴風倚在床榻上,示意他趕緊拿出去。
洛九塵看著擺滿了一桌子的糖糕,隱約意識到這是嚴風在給自己台階下。
她氣鼓鼓地想,你之前把我罵的那麽難聽,這麽容易就叫我原諒你,門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