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變宿命的開始

  吵架的來了?洛九塵捧著脆果呆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是府裏的長輩李嬤嬤來了!


  將軍府人丁稀少,自己與哥哥父母早亡,將奶娘李嬤嬤奉為長輩,十分敬重。


  她老人家心好,就是嘴不好,一天不數落自己一回,渾身癢得難受,這不又開始了:


  “阿九!什麽時候了還在睡,你可是快要出閣的姑娘,今日可有繡花?可有練字?可有對弈十五局?”


  洛九塵立刻跳下床,踢踏著鞋子,幾步上前扶住李嬤嬤說:

  “嬤嬤,你說的這些我都沒做,但是,但是我有最好的脆果給你吃,嚐嚐,超甜的!”


  都沒做?這丫頭真是反了天了,李嬤嬤這個辣椒桶立刻炸了,點著她的腦袋怒聲說:

  “一天就知道吃,我問你,會吃有何用?你瞧你那……”


  “嘣!”她發覺自己嘴裏被洛九塵塞了一個脆果,怒氣上湧抬起手臂正要打,就見洛九塵靈巧一閃,躲在樂水身後笑嘻嘻地說:

  “嬤嬤,這個紅色漿果脆甜得很,樂水,是北疆新進貢來的是不是?九塵特地給嬤嬤你留著,孝敬你的!”


  樂水為難地扭了扭身子,輕聲說:“不對,是四殿下派人送來的,說是特意給小姐的。”


  嘖嘖,頓時間手裏的漿果就不甜了,洛九塵立刻撲上去,將李嬤嬤嘴裏的那顆漿果拿了下來厲聲說:

  “拿走,拿走,以後四皇子不管送什麽給我,都不要,都給退回去,記住了沒有!”


  這三秒之內的變臉功夫,驚得李嬤嬤愣了半晌說:“你一天為了他要死要活的,這是睡魔怔了?又把事給忘了?”


  冷香殿的動靜自然沒逃過將軍洛懷遠的眼睛,他坐在車廂裏拍著大腿哈哈一笑說:


  “承鈺,我家小妹阿九就是孩子心性,估摸著她對你的熱乎勁兒過去了。”


  “回去。”他對麵的玄衣男子唇邊的笑容淡了幾分,皺眉說。


  “喂,你什麽意思,我還想去避暑山莊呢,聽說那裏的狩獵場是新修的,十分的闊氣。”


  洛懷遠帶了幾絲遺憾說。


  “以後有的是機會,先回去。”玄衣男子溫和地說。


  將軍府


  又?原主的記性確實不大好,洛九塵忽然想起自己還做過一個夢,這麽細細一琢磨,剛好是今日這夢的後半段!


  她翻箱倒櫃地找出一幅畫,拽著樂水的衣袖一臉急切地說:


  “樂水,快告訴我,這個紫衣男子是誰?我總覺得麵熟,想不起來。”


  樂水與李嬤嬤對望了一眼,李嬤嬤帶了幾分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


  “他是威名赫赫的清遠王,你哥哥的好友,隔三差五來府裏的人,你竟不記得?”


  “你一天又貪吃,記性又不好,繡花更是一團糟,到時候沒人上門提親,我看你怎麽辦,到時候你就抱著門口的石獅子哭吧!”


  洛九塵閉上眼睛,仔細回憶著夢裏的那個場景。


  冷月如鉤,暗夜裏不時傳來幾聲烏鴉的叫聲,太監總管安福遞上托盤說:

  “聖上體恤淑妃娘娘,藥裏加了蜂蜜,是甜的。”


  送自己上路的毒藥是甜的,很好!丸藥入體,如鋒利的刀入了喉嚨。


  甜蜜之後是無盡的痛,自己體內的血液翻滾不息,每一寸肌膚都在戰栗。


  “砰!砰!”她能清楚地聽到自己的每一寸經脈都在斷裂,散成一堆血肉。


  洛九塵緩緩地倒了下來,聽到有尖利陰冷的哨聲響起,府門口衝進來一道紫色身影,大步奔跑著,將自己攬在懷裏。


  他急切地喚到:“阿九,我來晚了。”


  阿九,這世間會這麽喚著自己的人,除了坐在龍椅上的帝王之外,都死了,他又是誰?


  紫衣男子眉眼清冷,寒冰一般的臉龐配上晶瑩飽滿的紅唇。


  他摟著自己,淚珠大顆大顆的滴落著,落在手裏透心的涼。


  他晶瑩飽滿的紅唇裏低低喚到:“阿九,我帶你走,我為你報仇!”


  一遍又一遍,聲聲悲戚,幾欲成狂,他抱著自己恨不得捏碎了揉進骨頭裏去,聲淚俱下的地說:

  “阿九,我帶你走!”


  原來這個冰冷傲人的紫衣男子,是清遠王嚴風,夢境的最後,彌留之際,為自己落淚的人是嚴風。


  李嬤嬤看洛九塵閉著眼睛,一臉驚痛,眼角流出晶瑩的淚珠,心裏一軟說:


  “不哭了,嬤嬤允你吃甜糕,還有千層酥餅,還有蘆花雞,都允了,阿九別哭。”


  洛九塵想到夢境裏,那飛濺到臉上的血,禁衛軍落下的長刀,和滾在自己腳邊小侄兒死不瞑目的頭顱。


  她伏在李嬤嬤的膝上,更是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說:“嬤嬤,我心裏難受,嗚嗚。”


  嬤嬤歎了口氣,摸摸她有耳垂上的紅痣說:

  “嬤嬤天天數落你,督促你,是擔心你嫁不到一個如意的夫君,怕你受苦,阿九,一旦選錯人就是萬劫不複,你可懂?”


  萬劫不複,以前自己不懂,如今自然懂了,一定要遠離四皇子李承鈺!


  能得李嬤嬤誇一句威名赫赫,這個清遠王定是大有來頭,抓緊時間改變命運,攻略這個清遠王呐。


  洛九塵收住哭聲,拉著李嬤嬤地手搖了搖帶了幾分撒嬌的語氣說:


  “嬤嬤,清遠王是什麽人?你快給我講講唄,我要聽故事!”


  這丫頭剛才還哭的傷心欲絕,轉眼間就喜笑顏開,阿九這變臉的功夫,真是絕了。


  李嬤嬤眉頭一皺說:“阿九,那你的繡花,棋局,寫字?”


  洛九塵拍著胸脯,擲地有聲地說:“放心,我今日給您交雙份,所有的全都是雙份!”


  李嬤嬤思緒飛散著,清了清嗓子說:


  “我大月朝自建立以來,已有六十多年,嚴家是開國元老,當年曾立下過汗馬功勞,人才輩出。


  這個清遠王嚴風,就是位了不起的人物,是當今聖上親封的異姓王爺。


  十五歲那年,他帶著影衛力戰數萬人,從屍山血海裏把當今聖上背回來,斬殺叛軍,力挽狂瀾,穩定朝綱。


  十六歲剿滅陳王叛亂之時,他孤身一人潛入敵營,一夜之間割了全營騎兵的舌頭。


  他武功了得,做事剛正又狠辣,朝堂上無論誰提起,都是無比的欽佩呐。”


  “那他可有娶親?”洛九塵立刻追問道。


  李嬤嬤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說:“他生平不喜與女子觸碰,怎麽可能娶親,你又想幹什麽?”


  如此顯赫的家族,威名在外的人物,如果攻略成功,他娶了自己,定能護著將軍府,就這麽幹!

  洛九塵眼珠一轉,恭敬地說:“嬤嬤,我要開始做功課了,樂水,陪嬤嬤去佛堂念經去!”


  突然到來的逐客令,將李嬤嬤噎的半口茶沒上來,嗆得鼻涕眼淚好一番折騰,啞聲說:“回屋!”


  今日李嬤嬤方寸大亂,完全被自家小姐懟的找不著北了,樂水緊抿著嘴角說:“是,小姐。”


  用過晚膳,洛九塵坐在石頭上歡快地搖晃著腳尖。


  她懶洋洋地說:“樂水,釣到魚了沒?”


  “這池子裏有條紅白相間的紅鯉魚,我可看上好久了哦,今日你要釣不到,可不許你看我的話本子。”


  “還有啊,明日我要去普慈觀上香祈福,要穿那件緋紅錦緞的衫子,配哥哥送我的那把飛雪劍,記住了啊!”


  紅色的廊簷下,站著位年輕的紫衣男子,瞧著洛九塵在院子裏吆三喝四的場景,微微蹙起了眉頭。


  身為女子,如此不守規矩,肆意妄為,懷遠真是把她慣壞了。


  管家湊上前小心翼翼地說:“見過王爺,我家公子今日不在府,跟著四殿下去避暑山莊了。”


  嗯?洛九塵察覺到身後有道犀利而冰冷的目光望著自己,隱隱帶著幾絲不善。


  她循著目光望過去,就看見了廊簷下的人,眉眼清冷,寒冰一般的臉龐配上晶瑩飽滿的紅唇。


  他如冰山上盛開的雪蓮,遙遠而寂寞。


  又如飄在雲端的寒梅,隻可仰望,不可企及。


  夢境後半段裏出現的那個紫衣男子,摟著自己悲痛欲絕,一遍一遍地說:“阿九,我帶你走!我為你報仇!”


  低沉的暗夜裏,他的寒冰臉龐碎成千萬片,纖長的手指溫涼如水,顫抖著輕輕地拂過自己的眉眼。


  大顆大顆的淚珠從他的眼角滴落著,滲在自己的頸窩處透心地涼,他啞聲說:“阿九,我帶你走。”


  是他,李嬤嬤口中威名赫赫的清遠王嚴風,大好機會啊,遠離四皇子,攻略此人!

  洛九塵輕咳一聲,整了整衣衫,緩緩走上前,放軟了聲音,帶了幾絲嬌媚說:

  “九塵見過王爺。”


  無人應答,紫衣男子對自己視而不見,單手負後大步走了。


  冰山冷傲型,本姑娘雖然不好這一口,攻略大計要緊,還是要製造機會留住他。


  洛九塵瞧著樂水釣上來的那條紅白相間的鯉魚,一把拎起小水桶,大聲說:“王爺請留步!”


  那道紫衣身影置若罔聞,健步如飛,轉眼間就進了前廳。


  越挫越勇,洛九塵咬著牙暗想本姑娘今日還不信這個邪了,不撬開你的嘴,我就不姓洛!


  “阿九!”身後有哥哥的聲音傳來。


  洛九塵轉身就看見哥哥身後跟著一位玄衣玉帶的男子。


  氣宇軒昂,俊朗飄逸,正麵帶微笑的看著自己,是李承鈺!這風姿氣度確實驚豔,難怪原主癡戀他那麽久。


  他們不是去避暑山莊了麽?為何此時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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