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深夜了,狗子趴在地上睡著了,沒有回他的狗窩睡覺。
虎叁送給陳浫的所有東西都被骰子“吃”掉了。
一絲不剩。
因此,現在骰子有些吃撐了。
它渾身冒著綠光,也將陳浫染成了綠色。
忽然一道細如發絲的綠光從骰子的一麵上射出,然後在陳浫的視野中逐漸變大,最後遮天蔽日。
從外麵看,陳浫的屋子就是綠色的海洋。
陳浫來不及驚呼,便被綠光淹沒……
天翻地轉,視野中似是有星光閃過,陳浫意識還算清醒,他覺得自己來到了宇宙中,四周都是明亮的星星。
他對這個熟悉,每次穿梭時空時,他都會看到這個場景。
忽然,仿佛大腦被人取出來,又用擀麵杖砸的稀爛,最後丟入攪拌機攪拌。
一股難以形容的劇痛湧入腦海,然後陳浫暈了過去,沒了意識……
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中原三百年紛亂不已,民不聊生,百姓生活與水深火熱之中。
終於,十年之前,陳氏聚攏千萬兵馬,一統天下,匡扶社稷!
一座破廟之中。
裏麵擺著一座佛像,上麵斑斑駁駁,應該以前上麵鍍過金粉。
四堵牆早已破敗不堪,屋子的一角還留著一個洞,呼呼地往裏麵灌著暮春的風。
陳浫意識混沌,仿佛一隻在海洋裏隨波逐流的死魚。
忽然,死魚被拍到了陸地上。
一種踏實的感覺浮上心頭。
眼皮睜不開,但是光線足夠,隱隱約約能看到兩個影子在自己周圍轉來轉去。
同時耳邊還傳來了聽不清楚的聲音,時遠時近,仔細聽去,又仿佛不存在。
“這是又穿越了麽?”陳浫想著,“沒想到骰子吃那種玩意也能讓我穿梭時空……這裏又是哪裏呢?”
想著,一股疲勞之感宛如大浪,連綿不絕地拍向陳浫僅存的意識。
他頭一歪,又暈過去了。
“哎呀,怎麽辦怎麽辦?!”破廟之中,陳浫身旁一個灰胡子男人穿著粗布短衣,急得上竄下跳,胡子一翹一翹的,“世子殿下又暈過去了,你找的那個郎中頂不頂事啊?!”
“頂不頂事我能知道?!”接話的是一個看上去很年輕的男人,不過嗓音倒是很老,很滄桑。他的衣服破破爛爛,像一個乞丐,苦著臉,仿佛天下萬般苦痛都加在其身,“那郎中說他盡力,再說了世子殿下被正中心脈,一個不好,神仙也難救啊!”
“你少廢話!”先前那個中年男人罵了一句,然後揉著衣角,沉吟一番,抬頭道:“我去聯係王府,看王府有沒有什麽辦法,你就在這裏看著殿下,不要走動。”
……
陳浫再次醒來,發現天色已經很晚了。自己躺在幹草鋪著的地麵上,頭頂不遠處的地麵上放著一盞蠟燭,散發出昏暗但溫暖的光。
靠著佛像腳邊睡著一個人。
“賀圖,外號苦心客。王府裏的頂尖高手,這次出行便是由他守護。”
陳浫看著那個人,腦子裏忽然閃過這些信息。他知道,這是宿主的記憶。
“應該還有另一個的,刀山居士李集,他去哪了?”陳浫暗忖,同時覺得身體有些酸乏,想要起來活動活動,卻不想胳膊無力,閃了個趔趄。
賀圖處於半睡半醒之間,一直在警惕,忽然聽到有響動,猿猴一般靈活的從地上跳起,眼珠子一轉,發現沒有人,看到正在掙紮著起身的陳浫後,急忙上去攙扶。
“世子殿下,您……您終於醒了!”
賀圖很是激動,本來看上去愁苦的臉現在扭曲地更愁苦了。他將陳浫小心翼翼地扶起,靠在自己懷裏,輕聲問道:“殿下,怎麽樣,好些了麽?”
“好些了。”陳浫被扶起後,感覺呼吸順暢了些,聲音有些沙啞,整整一天沒有喝水,使得他嘴唇有些幹裂。
他眼皮微抬,輕咳一聲,道:“給我取些水來,嗓子不舒服。”
賀圖急忙應了一聲,讓陳浫依在佛像腳邊自己跑到外麵找水去了。
賀圖一走,破廟安靜了不少。昏暗的燭光照耀下,佛像巨大的影子吸在背後的牆上,風一吹過,扭來扭去。
空氣中彌漫著塵土味,看來這破廟很久沒人來過了。
耳邊能聽到知了的叫聲,一聲接著一聲,綿延不絕。有些熱,陳浫扯了扯衣領,看來是夏天。
把賀圖支開了。
陳浫輕舒口氣,舔了舔幹裂的嘴唇,輕車熟路的喚出了一枚綠色的骰子。
雖然他確定除自己之外的別人根本看不到骰子,但他不想冒這個險。
畢竟這是自己的大秘密。
骰子很小,拇指大小,六個麵都是一模一樣的符號,在燭光的照耀下閃著瑩瑩綠光。
這個符號代表了BUFF。
“不知道這次能搖到哪種BUFF,真是期待。”
每新到一個世界,陳浫都能且隻能搖一次骰子,不消耗能量。目前隻能抽取BUFF。
陳浫深吸口氣,用有些酸軟的胳膊將骰子輕輕拋起。
骰子在空中劃過弧線,然後在地上骨碌碌的轉著。
骰子轉的時候陳浫觸碰不到它,因此幹涉不了結果。
啪嗒!
骰子停下來了。
朝上的一麵忽然化作晶瑩的綠光,然後光芒沒入了陳浫眉心。
“紈絝子弟?”
陳浫眉頭一縮,有些不解,然後又有一些信息浮現在腦海。
“注釋:作為一個紈絝子弟,你的就是你的,別人的還是你的。
功能:你可以隨機抽取十米內任何人的技能,複製到自己身上。每日一次。
代價:出口成髒。”
陳浫仔細品讀一番功能、注釋還有代價後,閉上了眼睛,他知道,自己抽中了一個很逆天的BUFF了。
他很高興,很像跳起來大笑一番,但是現在處於一個陌生的世界,必須要變成麵癱,防止暴露自己的情緒,從而保護自己。
外人看來,陳浫僅僅是嘴角抽了抽,就像臉抽筋,一閃而過。
“穩了,這個世界。”陳浫睜開眼睛,呼出口濁氣,這才開始審視自己的身體。
“後背有傷口,傷口很疼,但是自己並沒有被打傷的記憶,應該是被人偷襲後迅速昏迷。
身份是當朝秦王的嫡長子,運氣不錯,與我同名同姓,年齡……十九歲。有一個小一歲的妹妹,名為陳渃。
這次出來是微服私訪,隻帶了兩個保鏢——苦心客賀圖和刀山居士李集,都是秦王府上頂尖的高手,放在江湖上也是一方豪強。”
想到這裏陳浫心頭一沉,愁雲浮上眉宇,眼簾低垂,暗自思忖:“麻煩了,能在兩位大高手的保護下還能擊傷……不,應該是打死了宿主,看來刺客也不是易與之輩。
他們看到我還活著,一定要再次行刺。賀圖李集能否攔下還是兩說……”
陳浫輕歎一聲,抬頭不經意間看到了一張織在牆角的蜘蛛網,一股緊迫感浮上心頭,“所以還是先獲得自保之力最好。”
陳浫想到了自己身上的BUFF個,再次琢磨了一番功能、注釋和代價。
“正好身邊有個賀圖,拿他練練手正合適。不過……這個代價不知道嚴重不嚴重。”
陳浫想起了前兩個世界搖到BUFF的代價,屬性加點的代價是以壽命換點數,一年等於一個屬性點;天道垂青的代價就是終身不娶。
這都沒什麽,第一個世界本來就是陳浫適應骰子的一個新手世界。有沒有代價無所謂。
至於第二個世界,陳浫可不打算在一個自己肯定會離開的世界中產生羈絆,所以那個代價也無所謂。
至於這個世界……
“出口成髒,應該指的是罵人……我小心一點控製,應該不會有事。”
一時間陳浫有些忐忑,按照BUFF的尿性,代價一定會被強製執行。
像上一個世界,自己從未見過同齡女子。
“這個代價……應該不會有事,嗯!”
陳浫給自己打了打氣,忽然聽到外麵有輕微的動靜,在寂靜的破廟裏格外刺耳。
“不會是刺客吧!”
陳浫心頭一緊,想要拿什麽東西防身,摸了摸,身邊卻什麽都沒有。
吱呀——
破門尖叫著唄推開,首先進來的是一個酒葫蘆,然後拿著酒葫蘆苦著臉的苦心客後腳邁了進來。
“殿下,找到水了。”
見是賀圖,陳浫放下心來,看著賀圖拿著葫蘆走過來。
葫蘆一晃一晃的,一聽就知道裏麵裝滿了水。
陳浫下意識地舔了舔幹枯的嘴唇,目露希冀。
“這可是老漢我跑了用輕功馬不停蹄地跑了十裏路才找到的水,殿下快喝。”
葫蘆被遞給了陳浫。
陳浫抱起就是牛飲,一口接著一口,喉嚨仿佛變成了水管。
久旱逢甘霖,感覺很爽。
喝完,陳浫意猶未盡地擦擦嘴,晃了晃肚子,忽然對賀圖說道:“以後喊我公子就好,殿下這個稱呼太顯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