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草民不敢欺瞞皇上
第二十七章 草民不敢欺瞞皇上
榮少安拱拱手,身為鎮定的說道,“啟稟皇上,前日,草民確實在禦花園中偶遇到了李司籍,但並不是某些人說的私會。”
“嗤”在座的人吸了幾口涼氣,果然是這樣,許多貴婦人臉上均帶有喜悅,似乎在為自己猜對了興奮異常。
“哦?”這是真的,皇上眼中的陰鷙更多了些,難不成,李家與榮家,還有什麽連他皇帝也不知道的關係麽。“偶遇?這丫頭可不是這麽說的。”皇上不怒自威,言語中已經充滿了不悅。
榮少安搖搖頭,見皇上已經動怒,心知不能硬來,便再拜說道,“皇上,草民與李司籍絕對沒有私會,隻是偶遇而已,還請皇上明察。”
一直沒有說話的皇後忍不住嗬斥道,“榮公子,你既然說遇到了李司籍,皇宮如此大,若是沒有事先通信,又怎麽會這麽巧?”
皇後說的的確是對的,他們確實是提前聯係,隻不過,確實不是私會而已,李青玫冷笑了幾聲,繼續吃著她的花糕,禦膳房的手藝還真是獨步天下,用純花瓣做出的糕點,當真是天下的美味啊,此時不多吃點,隻怕以後都沒有機會了。
榮少安衣服下擺一甩,便跪在地上,“草民的確早已與李司籍熟識,可沒有早先通信,再者說來,這皇宮防守嚴密,若是草民在天子眼下作案,豈不是自尋死路。”
皇上點點頭,他對自己的皇宮很有信心,不過,他總覺得這件事情還另有隱情,並不像是榮少安所說的隻是偶遇這麽簡單,若是偶遇,打個招呼便可以退去,為何還讓丫環撞到,差點引起了“私會”的誤會呢?
“少安,既然是偶遇,但不知你與李司籍都做了什麽,竟讓人家宮女生出這樣的誤會?”皇上笑容和煦,讓人感覺如沐春風,但是李青玫卻是知道,皇上這樣笑的時候,通常已經真的大怒了。
榮少安見皇上如此,也不敢多家的放肆,當下便恭敬的說道,“啟稟皇上,草民與李司籍偶遇,恰巧是榮家多事之秋,其中一些事情牽扯到了李家,所以,李司籍特地向草民致歉。”
致歉!笑話,她李洛丹眼高於頂,就算是皇上,她也從未低聲下氣過,又怎麽會跟一個無官無職的草民致歉。
可榮少安這麽說,皇上倒是來了興趣,當下接著問道,“你們榮家又怎麽多事之秋,李司籍堂堂三品女官,何須跟你致歉?”
是啊,榮家富甲一方,又世代成為皇家的謀臣,自然比外人更加被皇家看重些,因此,李青玫與榮少安的婚事,李冉墨也是不敢稟報皇上知曉,皇上生性多疑,李冉墨自然擔心皇上看出了他的心思,從而斷了他的仕途夢。
榮少安叩首一拜,“皇上,此話說來慚愧,草民被李家五小姐當眾退婚,在皇城可是丟盡了顏麵,因為五小姐不懂事造成榮家受損,李司籍心中過意不去,這才替她妹妹向榮家道歉。”榮少安此話一出,頓時“豔驚四座”,貴婦們早就聞聽李青玫休夫的事情,楚國雖然民風開放,近年來因為皇上讚同,湧現了大批的女官,可還是以男權為重,婚姻自古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李青玫竟然反其道而行之,當真是該不容於世,萬死難贖啊。
退婚?!李青玫手中的酒杯也出現了許多的裂縫,還有一些酒正從裂縫中滲出來,李洛丹啊李洛丹,原來你在這裏等著我,繞來繞去,你還想讓我嫁去榮家麽?
皇上眉心已經擰在了一起,李青玫?便是剛才那個大言不慚,要做女官的女子麽?皇上眼神一動,定在了宴席了最後麵。
隻見李青玫正拿了一塊花糕塞到嘴裏,還心虛的看了看自己旁邊的婦人小姐,見沒有人看著自己,才心存僥幸的順了口氣,接著便拿起酒樽,喝了一大口之後,才樂嗬嗬的笑了笑,皇上心口一鬆,這丫頭,人家想要她的命,她還一心想著偷吃。
皇上暗笑的搖搖頭,便將視線移開,看向了李洛丹。
察覺到那抹淩厲的目光散去,李青玫才小心的抬了抬頭,還好反應迅速,皇上的感覺太過敏銳,也不知,此番的戲碼,會不會被他看穿了去。
“如今提起了這件事,草民也便不怕皇上看了笑話,”榮少安突然大聲的說道,隨之向著皇上叩了一個頭,“皇上,草民要狀告南黎王。”
“狀告南黎川!”席間又是一片驚呼,那南黎王爺可是楚國第一人,文才武略均是上乘,十歲便能帶兵打仗,十一歲打敗了武狀元贏了文狀元,對於楚國來說,南黎川就是一個傳說般的存在,是多少閨中少女夢寐以求的夫君,而南黎家世代功臣,頗得皇上看重,還有傳說,南黎家掌握著整個楚國的行軍布陣圖,南黎家亡,則楚國敗。
他榮少安,一個小小的世家少爺,要狀告南黎川?
楚林噘著小嘴,用手拉了拉長公主楚瑜的衣袖,小聲的說道,“長姐,榮家這廝竟然狀告南黎哥哥,要不要讓我幫你教訓他一下。”
楚瑜鳳眼一抬,不動聲色的將楚林的手拂去,輕輕的回答,“南黎川何等尊貴,豈是他榮家能扳倒的,暫且看看,另外,林兒,你不要衝動,失了皇家的顏麵。”說完,楚瑜便招過站在一邊的貼身丫鬟錦繡,附耳吩咐了幾句,錦繡先是臉色一變,隨後便又恍然大悟,匆匆的離去。
惠妃悻悻的,不敢多說,對於南黎川,從來都不是她可以掌控的,否則,也不會對李青玫那般的客氣了。
待惠妃端坐到了玲瓏亭之內,皇上才緩緩開口,隻是語氣頗為嚴肅,“榮少安,你為何狀告當今王爺。”
如今不是稱呼他為少安,而是榮少安,不說南黎川,而說當今王爺,原來在皇上的心中,在榮家始終是上不得台麵的。
想到前世榮家跟皇家那些扯不斷的關係,李青玫暗暗歎了一口氣,若不是榮家能輕易進宮,又怎麽會將楚國釜底抽薪。
“皇上,咱們楚國一向是崇尚法治,當今的南黎王爺搶婚,應該當何罪呢?”榮少安好像是聽不出皇上言語中的意思,依舊倔強將事情講了出來。
明眼的人自然聽得明白,原來這李青玫退婚是跟南黎川有關,看來那些街頭傳聞是真的了!而楚國的法治,是當今皇上親自修正過的,搶婚的罪名,可是要處以極刑的,當然了,那是對於宵小之徒,對於王爺,自然是有“法律不外乎人情”這一說。
這李青玫何許人也,竟然這般好命。先是要嫁去榮家,如今又被南黎王看重!
還好李青玫沒有表明身份,否則,真的會被這些小姐們眼中的毒光噴死。
“搶婚?這又從何說起啊。”皇上有些詫異的看了看李青玫,語氣依舊是不緊不慢。
榮少安將一個奏折遞上,“皇上,這是王爺搶婚的經過,還請皇上過目。”
那奏折用的是如今最為盛行的花木帛,據說特別珍貴,皇城達官貴人趨之若鶩,均已能用花木帛為榮。
李洛丹麵容舒緩,笑意津津的回答著楚林的疑問,眼神時不時瞥向皇上手中的奏折,在看清了奏折所用紙張的產地,便放下心來,對楚林也各位熱情了幾分,五妹妹,南黎王爺我是難以撼動,但是隻要證明王爺搶婚,皇上自會讓你頂下所有的罪過,你第一次參加花展,姐姐這份大禮,你可還滿意?
看過奏折,皇上猛拍石案,真正大怒了,“這件事可是真的?”
“草民不敢欺瞞皇上。”陽光揉碎在榮少安的笑容裏,讓宴席上的小姐們心髒又是狂跳了幾拍。
玲瓏亭中本是納涼的好地方,卻見惠妃臉上正滴著細密的汗珠,而旁邊的皇後,也是顫顫的,像是遇到了什麽恐怖的事情一般。
楚國的皇帝,向來是溫文爾雅,即便是對待背叛自己的臣子,他都是“和藹可親”的,可今天,當著眾人的麵,他,竟然發怒了。
皇上冷哼一聲,頓時拂去了石桌之上的珍饈,指著榮少安大聲嗬斥道,“榮少安,朕顧念你榮家世代忠於皇家,竟也想不到,榮家竟會出了你這種逆子。”
什麽意思?皇上的話······難道是在給南黎王掩護?
榮少安更是一頭的霧水,見皇上如同一隻發怒的獅子,隨時有可能將自己撕碎,便慌忙叩頭,“皇上所言,恕草民不明白。”
“不明白!”皇上眼中的冷毒又濃鬱了幾分,手中的奏折捏了捏,最終竟然恨恨的扔出,正好落在了榮少安的身邊。“自己看吧。”
難道奏折還有什麽問題?榮少安狐疑的拿起奏折,看到第一行字,便已經大驚失色,而一旁一直鎮定自若的李洛丹,此刻也顯出了幾分不敢置信的神情,那上麵分明寫著,“城北歡愉錢莊偷稅三百萬兩,城西八寶閣,地下賭場盈利五千萬兩······”旁邊,還有許多的很小字體組成的證據。
這,這明明是簡略的賬本,這怎麽可能,這下,榮少安真的驚慌失措了,這些產業,可都是他榮家辛苦的幾輩子積攢的家業,如今更是達到了富可敵國的地步,這是世人皆知的事實,可如今竟然將一個偷稅的把柄,被自己親自教到了皇上的手中。
自己還傻傻的保證,“草民不敢欺瞞皇上。”
見皇上雷霆震怒,皇後輕歎一聲,隨即對皇上說道,“皇上何苦這般動怒,榮家世代為皇家盡忠,是咱們楚國的功臣之家,更何況,榮公子不像是那偷奸耍滑之人,依臣妾看,定是被人陷害了。”
“朕還沒見過,陷害別人,是要用榮家天珍閣的花木帛的。”皇上語氣舒緩了一些,卻還是冷淡的很,話語間難掩失望。“來人,將榮少安押下去,關入天牢。”
李洛丹終於站起身,跪在了榮少安的身邊,叩頭說道,“啟稟皇上,微臣有話要說。”
皇上再一次坐下,惠妃趕緊上前幫皇上揉著額頭,“說吧。”皇上一臉不願的樣子,卻還是給了李洛丹這個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