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尚書夫人,以後不要進宮了
眾人均像門口看去,隻見來人身著牙白色的菖蒲紋杭錦衣,一頭烏黑茂密的頭發被金冠高高的挽起,一雙的劍眉斜飛,映襯著他的桃花眼更加的多情,高挺的鼻梁之下,厚薄適中的紅唇卻蕩漾令人目眩的笑容,外表上看起來放蕩不羈,但細看下,那雙眼睛不經意流出的精光卻讓人不敢小覷。
好一個美男子,他身上與生俱來的高貴氣勢跟南黎川相比,竟也毫不遜色。
李冉墨見到來人,剛才的擔心頓時一掃而空,立即換上了柔和的笑顏,表情卻是越發的恭敬,身子一躬,行禮說道,“不知侯爺駕到,有失遠迎,還請侯爺恕罪。”
他,便是皇後的親侄子,四大家族之一安家的嫡長子安皖翼,皇上禦賜的一品侯爺,說起來,這個身份,對於南黎川,也是不遑多讓。
安皖翼的突然出現,讓南黎川很是不悅,不等著安皖翼開口,南黎川冷目橫掃過去,絲毫的不客氣說道,“這麽晚了,侯爺可有事情?”
二姨娘,三姨娘退到了徐氏的身後,隨著徐氏也行了禮,安皖翼淡淡的看了看眾人,眼神最終停留在李青玫臉上,而李青玫,回敬了一個溫柔的笑容,隨後,安皖翼扶住李冉墨,“尚書大人多禮了。”
擺明了,沒有把南黎川放在眼裏,或者,他直接把南黎川當成了空氣。
南黎川麵容一皺,兩隻手不斷的抽緊,然後下一秒,他便滿臉的笑容,仿佛剛才那一幕,隻不過別人的幻覺。
李冉墨一臉的諂媚,今日他尚書府突然來了兩位大佛,除了真的感覺蓬蓽生輝之外,心裏也多了幾分的疑惑與驚訝,剛剛安皖翼一直喊著李青玫的閨名,難不成,當初榮少安搜尋的那些“證據”裏,自己忽略了安皖翼的名字?
安皖翼轉過身吩咐後麵的人將東西抬進來,隨後稍表歉意的說道,“尚書大人,今日令嬡在皇宮中受傷,皇後娘娘心中甚為歉疚,故而派我前來,為令嬡帶來了靈藥,此外,皇後娘娘特地賜下這些東西,為令嬡壓驚。”
“多謝皇後娘娘恩典。”李冉墨,李青玫,以及在場眾人,都在謝恩。
而南黎川瞥了一眼那些奴才端著的禮物,隨即嗤之以鼻,“侯爺,我的未婚妻受到如此重傷,皇後娘娘這點禮物便想搪塞過去麽?”南黎川不怒自威,說出的話更是冰冷的讓人發寒,李冉墨有些尷尬的看著兩個人,他人微言輕,不敢輕易開口。
這點禮物?李青玫看了看端著禮物的眾人,隻見是金子二百兩,補緞兩匹,閃鍛兩匹,紗八匹,杭細十匹,妝緞兩匹,金釵一對,如意一對,其餘玉墜之類的更是不勝枚舉,這些賞賜,可以抵得上一個公主一年的俸祿了。
安皖翼特別鄙夷的看著南黎川,言語裏頗有一些戲謔的味道,“王爺,皇上還未表態,青玫算不得王妃。”
這個時候,南黎川反而不生氣,轉過身來,坐在了李青玫的床邊,伸手抓住了李青玫的手,笑笑說道,“你說的明日就嫁給我的,可要作數的。”
被南黎川無賴的笑容氣的一口鮮血卡在了喉間,我何曾說過嫁你,李青玫別過臉,更加堅定了查清南黎川目的的決心。
誰知安皖翼看也不看這邊,他得到李青玫的訊息,因此,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於是他的眼神毒辣落在了徐氏的身上,他向前走了走,大聲的說道,“尚書府人,皇後娘娘有旨,今日宮中出此大事,怕是要整頓一番,夫人若是沒有特別的事情,還是不要進宮去了。”
什麽?徐氏的身子明顯的一晃,不進宮,那豈不是見不到李洛丹了。
李青玫眼角頓時多了幾分諷刺的笑容,她輕輕的開口了,“侯爺,這怎麽可以,我三姐還在宮中,母親日夜思念姐姐,還請侯爺向皇後求情,讓母親每月都能進宮吧。”
李青玫竟然這麽好心?徐氏淩厲的眼光掃來,李青玫淡定的回應,沒有任何的心虛。
“是啊,侯爺,還請您能美言幾句。”李冉墨也開口了,畢竟每一次徐氏進宮,都能從李洛丹那裏帶回有用的東西,便於他在官場上發揮,若是斷了徐氏的路,那他可就相當於被切斷了消息來源。
南黎川一早便發現了李青玫剛剛略帶諷刺的笑容,雖然僅一秒,他卻也捕捉到了,他也意識到今晚有好戲看了,便也不說話了。
安皖翼義正言辭,正氣凜然的說道,“尚書大人,不是本侯不求情,宮中如今頻發禍事,皇後娘娘也是為了尊夫人好,今日的事情,皇後娘娘已經對尊夫人很不滿了。”
徐氏眼皮一跳,受牽連,不知怎地,她忽然想到清女官那張看似純潔,實則凶險的臉。
忽然,李青玫虛弱的掀開被子,南黎川見狀慌忙按住她,“你這是做什麽?”
李青玫搖搖頭,示意他不要多管閑事,南黎川遲疑了一番,撞上李青玫堅毅的眸子,終於,還是放開了手,李青玫鬆了一口氣,跪在了地上,“侯爺,母親都是為了我好,求您轉告皇後娘娘,她若是要怪罪,都怪在青玫一個人身上,莫要責怪母親啊。”
南黎川差點笑出聲來,這丫頭,演戲還真是一絕啊。
安皖翼眼眸裏蒙上了一層的冰霜,臉頰也變得俊冷了許多,他似乎並不在乎李青玫的求情,依然接著自己的話說道,“所以,尚書夫人,您以後還是不要再進宮了。”
以後都不能進宮?
李青玫還是不依不撓的,“侯爺,求您網開一麵。”說著,不住的叩著頭,李冉墨心裏突然對這個庶女生出了幾分的憐憫,這個女兒,他以前從未正眼看過,如今,竟是她在那裏求情,看著她嬌弱的樣子,李冉墨心中,倒想起了溫氏,那個溫婉如水的女子,唉,李冉墨心裏暗暗歎了一口氣,若青玫是他的親生女兒就好了!
安皖翼轉過臉又對李冉墨說道,“尚書大人,皇後娘娘讓本侯轉告您一句話。”
李冉墨立刻從回憶裏回到現實,聽到安皖翼這樣說,立刻跪了下來,“是。”
安皖翼蹲下身來,靠近了李冉墨,聲音很輕,輕到隻有他們兩個人可以聽到,然而,當安皖翼站起身來的時候,李冉墨渾身都在顫抖,背上的衣衫已經全部濕透了,甚至連站起來都忘記了。
徐氏見李冉墨這般的失態,心裏也猜到了什麽,福禮對安皖翼說道,“真不知妾身犯了什麽錯,皇後娘娘要這般的懲罰妾身。”
是啊,她犯了什麽錯!
李青玫惶恐的再次叩頭,“侯爺息怒,我母親隻是一時的情急,才會質疑皇後娘娘的決定,還請侯爺饒恕母親這一次吧。”
徐氏終於沒有耐心,她當然知道李青玫在演戲,而且戲碼越來越足,她美目如毒蛇的蛇信一般瞪過去,厲聲打斷了李青玫,“住口,這裏哪有你說話的份!”若不是眾人在場,我非要撕爛了你不可。
隨即,她轉而謙卑的對安皖翼繼續說道,“侯爺,定罪總要有理由的吧。”
李青玫好像是被嚇到了,跪在那裏,不敢再說話。
南黎川心疼的蹲下來,卻再一次迎上她倔強的眼神,手遲疑了一下,最終沒有去扶她。聰明如南黎川,他又何嚐看不出李青玫的心思,今日故作柔弱,分明是在挑起徐氏的怒氣,而李冉墨,也會一步步發現徐氏的不堪。
安皖翼淡淡的輕笑,那笑容裏分明是鄙夷跟不屑,他就這樣笑著盯著徐氏,慢悠悠的,還有幾分戲弄的說道:“怎麽,這件事情,李司籍沒有告訴夫人麽?”
關李洛丹什麽事?難道鬆子的事情,暴露了?徐氏不由得一個冷顫,她可以死,但是李洛丹絕對不能有事。
“願聞其詳。”即便到了山窮水盡,徐氏依然是雲淡風輕,沒有任何的慌張。
“她······”安皖翼故意拉長了聲音,徐氏又是一震,想要急切的聽下去,然而,安皖翼接下來的話,差點讓徐氏吐出血來,“她的事情,都是皇後娘娘做主,皇後娘娘隻讓我來傳旨,並未細說,所以,尚書夫人還是領旨謝恩吧。”
徐氏生平第一次被戲弄,即便眼前的人是一個比她還要尊貴十分的侯爺,她也顧不得,剛想再反駁回去,“啪”,不知何時已經站起來的李冉墨衝過來,重重的給了徐氏一個耳光,“賤婦,還不跟侯爺賠罪。”
這也是徐氏生平第一次,受到如此的待遇,她可是曆來都高高在上的。她是徐府嫡女,自小被捧在手心,嫁給李冉墨便是當家主母,從來都是別人看她的臉色,還從未受過這樣的奇恥大辱,更何況,當著滿屋子的人,從此之後,她還如何在尚書府立足。
也許打擊太大了,一時之間,她竟沒有反應過來。
“算了,”安皖翼試探的看了看李青玫,卻見李青玫一臉痛快的表情,他眼中剛剛閃過的一絲不忍頓時掃空,負了李青玫的人,根本不值得同情,隨即,他大聲的說道,“好了,這件事到此為止吧,我相信尚書夫人知書達理,不會這般不懂規矩,還有,尚書大人,皇後娘娘已經為你請了病假,自此三天,都不用早朝了。”
“是,謹遵皇後娘娘懿旨。”李冉墨聲音頹唐,再沒有了昔日的霸氣。
李青玫看過去,她這個從來都自恃清高的父親,終於也有這一天麽。
李洛丹,你咬了我一口,我打你娘一個耳光,也不算吃虧了。
想到這,李青玫眼中,更多了幾分報複的快感,她趁著眾人不在意,迅速的對安皖翼點點頭,安皖翼也朝她點點頭,淡淡的說道,“好了,時候不早了,本侯先回去了。”見安皖翼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李青玫心裏酸酸的,前世,可唯獨這個男子,真的願意舍身相護。
“恭送侯爺。”眾人又是一番的拜禮。
而南黎川看著安皖翼的背影,眼眸深處似乎燃起了濃濃大火,下一秒,便要將安皖翼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