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傷了少年的心
胤麟權並沒有回答,隻是靜靜的望著那頭銀色的長發。在他的記憶中,國師的長發,似乎從來沒有束起過。永遠都是這樣瀉在他的肩膀,垂在他的腰間。
似乎是那頭長發的顏色太過耀眼了一些,胤麟權眯了眯上挑的桃花眼,想要將那絢爛的光芒隔絕起來。是啊,國師的顏色,一直是如此絢爛的。永遠可以輕而易舉的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萬眾矚目之間,那人輕輕的穿過。他倒是不沾一絲情緒,卻惹得旁人為他癡,為他狂。最後,剩下的致死一地的心碎,和一汪的黯然傷神。
“國師,你可真是夠涼薄寡性的。”胤麟權說出一句意味不明的話。自嘲的笑了笑,他挑眉了眉頭,原本就上挑的眼角,此刻更加流露出幾分邪氣來。
“我若是真的涼薄寡性,便不會任由你如此胡鬧了。”季靈斐淡淡的說了一句,也沒見他有所動作,可他的人,卻在連眼睛也捕捉不到的地方,一瞬間挪到了旁邊的椅子上。
望著空空如也的手心,胤麟權失笑不已。是啊,如果他能夠牽製住國師,那也是國師心甘情願。國師要是動了出手的念頭,自己隻怕是連反擊都做不到的。
重新獲得了自由,季靈斐並未對胤麟權出手。他隻是靜靜的揚起脖子,沉默的望著那少年。
季靈斐的脖頸十分修長,皮膚也如同少女般細嫩光滑。揚起的脖頸,不禁讓人聯想到禦花園中的黑天鵝,極致的優雅。
相比於白天鵝,黑天鵝除了優雅,更帶著一股子致命的吸引力。
下意識的,胤麟權的腦海裏忽然閃過一個詞語。
飲鴆止渴!
當人在沙漠裏,因為實在是太渴了,所以明知道鴆酒是毒藥,為了解渴,卻不得不將它喝入肚中。喝也死,不喝也死。可喝了這鴆酒,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不管怎麽樣,姑且能夠多活一陣子。可要是不喝的話,就會立刻死亡。
現在的他,跟飲鴆止渴有什麽區別?明知道國師大人不可能屬於自己,卻總是固執的想將他留在自己的身邊。他心裏比誰的都要清楚,像季靈斐這樣的男子,是絕不可能屬於哪一個人的。
總有一天,國師會遇到一個他喜歡的女子。即使國師沒有遇到那個他喜歡的發狂的女子,他也不可能陪在自己身邊一輩子。就像國師自己說的,人,不可能陪著另一個人一輩子。
他知道,都知道的。所以他很久以前就考慮過這個問題了,他可以接受國師的離開。也可以接受國師的隱瞞。但是,他絕對不能接受國師的欺騙!不,不僅是國師,任何人的欺騙,在他這裏,都是不可饒恕的死罪!
“權皇子?”季靈斐深紫色的眸子劃過一絲疑惑。少年眼中的掙紮,他看得分明。可這掙紮,從何而來?又是為了什麽?
那雙淡紫色的眸子,似乎會說話一樣。胤麟權覺得,他隻要望著這雙眸子,便什麽憤怒也發泄不出來了。
他頹然的收回了懸在半空中的手,猛的跌坐在椅子上。腦袋靠在椅背上,胤麟權慢慢的側頭,與季靈斐對視。
“國師,你跟我說實話,你有沒有騙過我?”
季靈斐抿唇,本不想解釋什麽,因為他根本不需要。可一看到少年眼中的受傷,他便於心不忍起來。
解釋話還是脫口而出,他一字一句的道:“我從不曾欺騙過任何人。”
“從不曾欺騙過任何人,國師你能確定麽?”胤麟權步步緊逼。
隱了隱眼底的情緒,季靈斐不緩不急的從椅子上站起身,優雅的朝自己的茶殿走去。
胤麟權這一次並未阻止他。一個人,如果真的想欺騙你,你即便是用盡了所有辦法,也是徒勞無功。
“國師,你這是心虛,所以沒話可說了嗎?”
沙沙沙沙……
沒有回答,甚至連一句反駁的話都沒有。隻有靴子和地板摩擦發出的簌簌聲響。
“知道了,權當是我自作多情好了。”胤麟權輕輕的笑出聲來,語調裏的淒涼早已覆蓋了憤怒。
聞言,季靈斐的眉頭輕輕的蹙起來,精致的五官閃爍著疑惑二字。少年今天的奇怪,不是一星半點的奇怪。
原本已經推開房殿大門的手,卻終究是收了回來。季靈斐側過身,語氣少見的帶著幾分凝重,“權皇子,我不清楚你袖子裏的那張紙條上寫了什麽。我也不清楚那張紙條是誰給你的。你今天的反常,或許就是跟這張紙條有關。不過,關於紙條,我一個字也不想問。我隻想告訴你一點。”
胤麟權掀起眼皮,猛的直起身子,神態雖然是輕佻的,但微微顫抖的睫毛已經說明了他的緊張。
“告訴我什麽?”
“你信任誰?”
聞言,胤麟權立刻皺眉,“國師,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如果你信任我,那紙條上的內容,你權當是個笑話看看也罷。可如果你信任給你紙條的那人,你就沒必要在這裏試探我。因為你已經信了,我說什麽還重要麽?”
“重要!”胤麟權回答的堅定,“隻要是國師說的話,我都信!”
“不,你不信。”季靈斐平靜的剖析著胤麟權的內心,“你如果信我,便不會試探。隻有心亂了,你才會如此急躁和不安。”
“不安麽?”胤麟權自嘲的諷刺了一句,他揚起腦袋,意味不明的說道:“我很信任國師,這一點,想必國師心裏邊也是清楚的,我沒必要多說什麽。至於我為什麽如此不安,並不僅僅是因為那張紙條。還有另一個我百分之百信任之人,跟我說了些事情。如此,國師還不願意跟我解釋麽?”
另一個權皇子能夠百分之百信任的人?季靈斐輕輕的眨了眨眼,他似乎,知道了少年今日為何如此反常的原因了。如果是那人的話,他可以輕而易舉的挑弄起少年心中的懷疑。
可他並不想解釋,一個是因為那人的身份太過於特殊,他現在還無法撼動對方。另一點,他不願傷了少年的心。那個人對少年來說,其重要程度不啻於自己。
於是,季靈斐抿了抿唇角,輕描淡寫的道:“那麽權皇子,這個話題,到此為止。可有個道理,我得告訴你。”
“國師請說,麟權洗耳恭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