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才是怪物6
陳列室和雜物室中間那個小房間的門打不開, 因為很結實,也撞不開, 道具也打不開, 半抹雲煙折騰了半天放棄了,這屋裏已經還有鑰匙。
一樓的房間眾多,而且灰塵很多, 她剛開始沒怎麽仔細搜查, 便重新開始尋找線索,如果一樓沒有, 她在上二樓去。
二樓有驚蟄的人, 找到鑰匙和加分沒關係, 她暫時不用和他們搶, 主線任務讓他們探索每個房間, 房間裏有線索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直覺告訴她,這些屋子不僅有線索,還有危險。
而且這任務沒有提到積分和獲勝條件, 應該隻是個前置任務。
所以, 在她聽見從陳列室出來的慘叫聲時, 半抹雲煙並不意外。
她快步走回陳列室, 門大開著, 外麵的風雨聲很大, 劈裏啪啦的, 房間裏有濃厚的血腥味,張貴富躺在地上,瞪著驚恐的雙眼, 臉上都是血, 胸前的血匯聚成暗沉的水窪。
屍體旁邊還站著一個人。
“你在做什麽?!”半抹雲煙喊了一聲。
那人回過頭來,是創神的懶回花叢。
“他死了,”
懶回花叢站起身,手上還有血。
“怎麽回事?”
陳花玉也出現在門口,震驚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她的臉色驚恐,指著裏麵的屍體大喊:“殺、殺人了!”
“你,你別過來!”
陳花玉顯然是將房間裏的懶回花叢當成了凶手,此刻對他極其害怕,後退了幾步,看向半抹雲煙:“你還愣著幹什麽,這可是殺人凶手!”
“不是我,”
懶回花叢回頭:“我趕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死了,而且這裏沒有凶器。”
“凶器,什麽凶器?你肯定殺了人之後藏在這裏麵了!”
陳花玉後退了幾步:“我就知道,荒山野嶺,不一定遇到的就是好人!”
她說完,轉身就朝著外麵跑了出去。
半抹雲煙回頭:“蠢貨。”
這擺明了是副本的危險,如果是NPC殺死張貴富還情有可原,但玩家就完全沒有必要了。
“沒有凶器?”
她踩著地上的血走了進來:“你進來的時候這裏麵什麽情況?”
懶回花叢環顧四周:“門是虛掩的,屋內沒有別人,他捂著脖子躺在地上。”
他說:“不像是活人做的。”
【彈幕】[蝦滑魚子醬]!!!
【彈幕】[望北]開始靈異
【彈幕】[一百零一個月石]《 活人 》
兩人對視了一眼,半抹雲煙走了進來。
陳花玉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在這種地方一個人亂跑就是送人頭,但兩人都不是很在意,畢竟多她一個也不多,少她一個也不少。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搞清楚,這裏到底有什麽危險。
屋子裏沒什麽變化,張貴富的確是死透了,這裏也沒有任何密道或者其他人。
他脖子上仿佛被猛獸咬掉了一大口血肉,傷口雜亂。
屍體身側的蓋畫的灰布滑落在下麵,露出幾幅畫,其中一幅正對著屍體,如同一個恐怖的鬼頭屹立在那裏,栩栩如生。
懶回花叢語氣有些疑惑,他站在這幅畫麵前,看了片刻,才道:“這幅畫好像和剛才進來的時候有點不一樣。”
這些畫都很重,堆積在一起,畫麵都很相似,同樣的構圖,同樣的色彩,隻不過在五官和表情上有細微的差異。
而他們麵前的這一幅,畫麵正中間的怪物雙目血紅,漆黑的犬鼻之下是一張咬著血肉的嘴巴,利齒隱約可見,寒芒乍現。
油畫的顏料質感很深,作者的畫功深厚,更讓人覺得畫上的怪物仿佛是活著的一樣。
半抹雲煙回頭,看見門把手上的血汙,還有門板上剛剛留下的血手印,微微皺眉:“門如果是虛掩著的,他被襲擊了為什麽還逃不出來?”
他出事的時候懶回花叢就在這附近,趕過來也就十幾秒的時間,而就在這短短的時間內,一個大活人死了,沒有凶器,也沒有任務野獸存在的痕跡。
且沒有被他發現。
如果找不到原因,他們也可能在不知不覺間死去。
“有什麽不一樣?”
半抹雲煙看了一眼,畫像上的怪物醜陋地可怕:“和旁邊的都差不多。”
懶回花叢也不是很確定,畢竟每幅畫都有細微的差別,這幅看起來的確是有些滲人,但他當時並沒有特意去記住畫麵的細節。
比如這隻怪物的嘴裏叼著的……會不會就是張貴富喉嚨上少了的肉塊?
如果真是畫吃人,那麽這一屋子的畫,恐怕都是極其危險的東西。
但它們數量這麽多,對付他們幾個活人綽綽有餘,卻沒有出手,裏麵肯定有什麽原因。
【彈幕】[青蘋果的棉花糖]盲猜一個畫裏的怪物咬死的
【彈幕】[林涔兒]所以千萬別落單
【彈幕】[今天也想喝奶茶]陳花玉:危
懶回花叢又將灰布重新蓋上畫框,遮住怪物的目光。
這一樓的確沒有什麽東西,廚房裏什麽吃的也沒有,而那道門的鑰匙顯然不在房間內,他走出房間,回到大廳,隻見大門大開著,陳花玉不見蹤影,暴雨從門口被狂風吹進來,打濕了門口的大片空地。
空蕩而死寂的大廳,又被閃電照的明亮,仿佛每一個角落的黑暗,都能在瞬間被光驅逐,但閃電過後的黑暗,卻更恐怖,更危險。
“轟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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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正對著的那個房間門沒有鎖,進去是個臥房,床鋪已經不見了,光禿禿的床板上隻有灰塵。
旁邊的衣櫃半掩著,周雪案上前,輕輕拉開衣櫃,裏麵隻剩下幾件款式老舊的衣服,有男式也有女式,下麵放著幾雙舊鞋子。
屋子主人的親戚把能帶走的東西都帶走了,值錢的也沒有放過,所以留在這裏麵的,隻有那一幅幅沒人喜歡的怪畫和這些東西。
吱呀吱呀。
頭頂傳來詭異的響動,岑菱雨手抖了抖,抬頭看向天花板。
李強安慰:“不用怕,老房子就是這樣的,可能隻是老鼠。”
岑菱雨點了點頭。
但她的臉色依然有些蒼白,顯然還是害怕。
“老師,你在找什麽啊?”
宋曉峰一看這地方就知道沒剩什麽有價值的東西了,但周雪案卻很有耐心,每個地方都打開查看了一下。
“隨便看看。”
他伸手從抽屜裏拿出一盒火柴,裏麵隻剩下少量的火柴,周雪案頭也不回就把東西往身後一扔,宋曉峰急忙接住。
這段時間,他已經習慣周雪案動不動就朝自己扔東西了。
這是讓他收起來用的意思。
“嗚汪!汪!”
外麵忽然出來幾聲犬叫,李強剛剛回頭,正好碰上外麵雷聲響起,同時夾雜著男人的慘叫聲。
但因為這聲音太過嘈雜,導致他一時之間根本分不清楚到底是不是真的慘叫,還是自己的幻聽。
“外麵有人在叫?”
李強沒有多想,轉身快步出了臥室,經過書房回到了二樓走廊,岑菱雨擔心出事也跟了上去,她也聽見那撕心裂肺的叫聲。
然而兩人剛剛走到走廊上,就看見一個黑影竄進走廊另一側的房間裏,門還在發出吱呀吱呀的響聲。
“誰?!”
李強有些緊張,剛才他才聽見樓下有慘叫聲,這邊就有東西竄進了對麵的房間,實在讓人不得不多想。
但他手上也沒有武器,隻能攔住岑菱雨,悄聲道:“小聲點,我過去看看,你躲在這後麵。”
岑菱雨拉住他:“要不然叫薛老師過來再——”
“而且這道門我們剛上樓的時候是關上的吧……剛才進去的肯定不是我們剛才見到的人,否則不會這麽鬼鬼祟祟。”
“我比他能打!”
李強聽見她提起周雪案,就有些莫名的不悅,他甩開岑菱雨的手,快步走到門口。
輕輕推開門,屋內比剛才見到的臥室空間都還要大,視野也很好,幾乎對麵的牆一半都是窗戶,但此刻外麵漆黑一片,冷風從破爛的窗戶灌進來,讓人感覺十分寒冷。
這是一間畫室,盡頭還有一個房間,和對麵的書房臥室一樣,想要進裏麵的房間,必須先進外麵的房間。
畫室很空曠,角落裏堆放著散亂的顏料,正中間有一個畫架孤零零地立在那裏,上麵蓋著灰布,似乎是有一幅畫。
而這房間裏沒有任何人的蹤影,唯一可以躲藏的地方就是裏麵的那個房間,李強在地上撿了個木棍,小心靠近裏麵的房間。
岑菱雨追了進來:“李強!小心點!”
她剛進來就能感受到狂風和夜晚冰冷的溫度,房間裏除了他們兩個沒有別人,而李強拿著一根四方的木棍已經走到了對麵那道門前麵。
因為畫室格外空曠,所以畫架格外醒目,岑菱雨不由得多看了幾眼,畫架的下麵沒被灰布遮擋的地方露出來幾個刻字。
——“無相”
她激動起來:“這裏真的是無相的畫室!”
雖然無相的畫隻在市場上出現過一次,但是也給他帶來了很大的名聲,如果不是之後他拒絕一切合作,銷聲匿跡,說不定以他的才華,現在已經是著名的畫家了。
岑菱雨很喜歡他的畫風,聽老師說,無相也是他的學生,算得上她和李強的師兄,是當時最有天賦的年輕人。
“噓。”
李強一隻手握住木棍,另一隻手拉開門:“那家夥一定就躲在這裏麵,看我不抓住他。”
岑菱雨回過頭,李強已經進了房間。
她快步走到門口,裏麵漆黑一片,李強進去之後就沒了聲音,岑菱雨忽然害怕起來,她小聲喊了幾句,卻沒人應答。
窗戶實在是太破爛了,狂風呼嘯而過,她手裏的蠟燭瞬間熄滅,整個房間陷入黑暗,隻有外麵的雨猛烈的拍打窗戶,而窗外偶爾被閃電照出的樹影投在畫室裏,仿佛無數妖魔鬼怪正在靠近。
“李強,李強你還好嗎?”
她想要點燃蠟燭,卻發現火柴在宋曉峰那裏,自己身上沒有火柴,岑菱雨強忍住恐懼,回頭看了幾眼,周雪案和宋曉峰都沒有過來的意思,而李強也是他的同學,不能讓他出事。
她腦子很亂,剛剛走進小房間內,就被腳下的東西絆倒了。
岑菱雨發出驚呼,伸手按住冰冷的地板,這個房間感覺不會太大,而且沒有窗戶。
與此同時,她聽見極其沉重的呼吸聲,還有野獸從喉嚨裏發出的那種詭異咕嚕聲。
那怪聲越來越近,仿佛就在她身前。
“砰!”
身側的門忽然被無形的力量甩得直接關上,發出劇烈的響聲,讓岑菱雨的心髒也狂跳起來,她雙腿發軟,根本站不起來,隻能不停後退,但身後不過幾米的地方就是牆壁。
“你,你到底是誰?”
“別過來!”
岑菱雨的渾身都在發抖,她能感受到一個恐怖的怪物正在靠近自己,腥臭味和血腥味濃鬱至極。
女生幾乎可以肯定,在她麵前越來越近的那東西是一個怪物,一個死亡的黑影,一個野獸!
“救命,救,救命!”
腥臭的風朝著她撲了過來,也不知道是雨聲還是幻聽,她似乎能聽見野獸的低吼聲,還有興奮的沉重喘息聲!
然而下一刻,一道光照在了她臉上。
伴隨著“砰”的巨響!
門被人踢開,男人站在門口,手裏拿著電筒,微微低頭看著她,雪色的短發落在他淡漠的眼角。
宋曉峰從周雪案身後探出頭來,問:“你怎麽把自己關在這裏?”
岑菱雨來不及回答,隻是吸了吸鼻子,看著突然出現的周雪案,眼淚直接落了下來:“嗚嗚,我,我也不知道,你們終於來了,我好害怕……”
“扶她起來。”
周雪案抬手,電筒光照到其他地方,門口的地上就有東西。
一個粉色的手提包。
他撿起來,打開包,發現裏麵是一些化妝品、小鏡子、身份證和手機之類的東西。
身份證上的女人,寫著陳花玉的名字。
這是陳花玉的包,卻被扔在了這裏。
電筒光再往裏照,一個黑影坐在幾幅畫正中間,低著頭一動不動。
肚子上滿是血汙,好像破了一個血洞,正是剛剛進來的李強。
他坐在怪物的畫像中間,低著頭,麵容猙獰,渾身是血,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
而除了怪物的畫像以外,這屋裏還堆滿了空白的畫布,但都是架子撐起來的,仿佛等待著更多的人去填滿上麵的空隙。
鮮血從李強身上流下,落在旁側的畫像上,卻一點被汙染的感覺也沒有,好像這些畫,原本就是用鮮血調配繪製而成的一般。
岑菱雨看清李強的死狀之後,發出了驚恐的尖叫!
“怪物!怪物!”
她斷斷續續地喊道:“是這裏的怪物殺了他!這屋子裏有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