惶惶冷杉殿14
陳嬤嬤的臉色陰沉下來, 吐出嘴裏的血塊:聲音沙啞難聽:“你會死在這裏。”
“永遠!!!”
惡毒的詛咒之後,四周的場景隱約有了崩塌的痕跡, 桌椅上的擺設全都隨著大地的震動開始往下落。
一瞬間, 阮喬身邊的景物飛快變化,場景交替變化的速度太快,就連觀眾也沒看清過去了什麽, 最後, 四周景物的變化終於慢了下來。
隻見破敗無燈的寢殿內白布飄蕩,一個道士模樣的人從門口踏了進來。
陳嬤嬤和珊妃已經不見, 而道士似乎也看不見阮喬的存在, 他從兜裏拿出一些東西在寢殿內饒了一圈, 布置幾分, 最後退出房門, 身側的小童上前, 將木板死死釘在門上。
道士用白漆在門上揮灑幾筆,隨著他的動作,房內的床邊傳來了女人淒厲的喊聲:“不——!!!”
“我恨!!我要殺光你們所有人!”
或許這隻是幻境的回憶, 所以越是遠離道士的地方, 景物和風景越看不清, 隻能瞧見發黑的房門被新的木條從上往下死死封住。
道士低聲幾語, 似乎在和旁側的人影說話。
“這女鬼死不瞑目, 極其凶煞……蠱惑人心……千萬小心……主殿及其他之處我亦刻咒以封, 此地決不可在踏入生人……”
他說話的聲音聽不真切, 隻是斷斷續續。
“你們全都要死在這裏!!”裏麵惡毒的詛咒聲格外駭人。
“那張血床,已被我燒毀,但她執念太深, 恐怕……日後千萬小心……若是封印不穩……”
道士往外走了沒幾步, 忽然站定在庭內。
旁邊的黑影急切道:“怎……?”
道士沒有說話,隻是微微低頭,手裏的木劍應聲落地,有血滴落在上麵,而房內女人詭異而驚悚的詛咒聲變成了狂笑聲。
撲通一聲,道士倒在地上,旁側的人將他翻過來,隻見他腹部已被人開膛破肚,血腸流出,獻血染紅了地上的木劍,成了血劍。
旁側的人擁了上去,幻境再次變化,道士已經不見,有人將他的木劍裝在盒中,打開寢殿門口的地磚,將木盒放了進去。
而房內已經沒有了任何聲音,隻有院外的冷杉樹,在瘋風的吹拂下,發出詭異的沙沙聲。
“嗬嗬……”
女人的笑,似乎在風裏,又似乎就在人的耳邊。
阮喬猛然回頭,卻沒見到身側有任何人,反而自己回到了現實的寢殿內,這次,她能看見蘇席和木樂站在身側,蘇席盯著前麵的四夕夕,而木樂的技能卡已經失效,此刻也全身戒備地盯著四夕夕的方向。
從她的方向,傳來了女人尖銳的叫聲,還有陣陣猛烈的陰風從她的腳下往四周吹散。
在四夕夕的身前,有一個渾身是血的女子,披頭散發,死死掐著她的脖子。
明明被掐住的是四夕夕,卻是從女子口中發出尖銳的慘叫聲,她麵容扭曲發青,似乎十分痛苦,但眼神卻怨毒無比,一雙手死死掐住眼前人的咽喉,收束的越來越緊。
【彈幕】[桃嫿]!!是不是珊妃的鬼魂
【彈幕】[蝦滑魚子醬]完了,要是被四夕夕殺了,驚蟄不就淘汰了???
【彈幕】[ 兔耳朵尖尖]這鬼真的好凶啊
木樂認出來這女子就是剛才躲在白布後麵瞧著他的人,她雖然披頭散發,看不出樣貌,但肚子處一片血紅,腳上穿著翠鳥繡鞋,就是他在殿內瞧見的女鬼。
四夕夕卻已經掙紮著,將手裏的符咒徹底發動!
一瞬間,她渾身有血光朝著手裏的符咒而去,仿佛這符咒吸走了她大部分的精血,四夕夕的麵色慘白,渾身顫抖,就在她快要昏迷過去的時候,符咒血光大作,反饋出了金光!
這金光伴隨著符咒的燃燒,悉數照在了她身前的凶煞女子身上!
女子仰頭,身體逐漸化作灰燼,衣物也一同燃燒起來!
短短的幾分鍾,女子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黑暗當中,四周恢複了一片寂靜,金光已滅,四夕夕脫力地倒在地上大口喘氣。
但她臉上全是汗,嘴唇發白,消耗了大量的精神和生命力。
斬鬼符的威力果然恐怖,一瞬間就秒殺了女鬼,但是發動所需要的代價也很大,四夕夕的頭發都有近半發白。
伍可可衝了進來,將人扶起:“隊長,你怎麽了?”
“沒事,”
四夕夕咳嗽幾聲,伍可可使用技能想要幫她恢複一些體力,卻發現四夕夕的身體如同一個黑洞,無論多少力量進入她的身體,瞬間就消失不見。
“行了,”
四夕夕抓住她的手:“留點力氣,後麵還需要更小心。”
“怎麽回事,沒有係統通知?”
木樂原本以為自己隊已經輸了,他沒想明白,為什麽阮喬和蘇席都不去阻止四夕夕消滅女鬼。
按理來說,既然已經找到了珊妃,那麽他們就該上去搶人頭了才對。
但綿綿什麽時候這麽老實了?
果然,阮喬很快就回答他和觀眾的疑問。
“不會有係統通知的,積分任務1還沒結束。”阮喬環顧四周,整個寢殿內極其安靜,她走到原本擺放床榻的地方,這裏空空如也。
但是地上,卻有被火燒過的痕跡。
生產的時候大出血,她送水是看到的血臉,還有這張怨念極深的血床。
“珊妃的鬼魂不是剛才死了嗎?”木樂忽然警惕起來,環顧四周:“等等,不會還沒真正殺死那個女鬼吧?這麽強?”
都當眾灰飛煙滅了,怎麽會還沒死?
阮喬搖頭:“既然是斬鬼符,剛才的一切我們都看見了,而且這殿內已經沒有之前那麽陰森,女鬼的確是死了。”
“但是沒有係統通知……這是故障了?”
木樂的疑問,也是伍可可的疑惑。
四夕夕瞳孔縮微:“你是說,剛才那個不是珊妃的鬼魂?”
“可是,怎麽會,這裏是珊妃的寢殿,而且暴雨夜的下人都是死在院子內的,能死在這裏的,隻有珊妃一個人。”四夕夕低聲道,可說完這番話,她又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麽。
“對啊,之前我們觸發積分任務,就是誤入了寢殿,這說明這裏的女鬼的確是珊妃的鬼魂才對。”伍可可更覺得沒道理了。“如果寢殿的女鬼不是珊妃,那為什麽積分任務1會在我們進來的時候觸發?”
“這很簡單。”
阮喬回頭:“珊妃的確是死在這裏的,你們進來打開了封印,觸發了積分任務1,要求我們找到並且殺死珊妃的鬼魂。但是誰說這屋子裏,就隻死了一個人?”
【彈幕】[梁玥]???我暈了
【彈幕】[蒼墨十五號]蹲一個課代表
【彈幕】[光速鴿子]可是沒有任何線索表明這裏死過兩個人啊
“如果有第二個人,她是誰,為什麽在這裏死了?單麗欣也根本沒告訴我們,除非,她騙了我們,”伍可可道:“其實有一個下人,是在這裏死的?”
“不,這個管理員雖然說話真真假假,但是這一點上,她應該沒有騙我們。”
阮喬敲了敲腦袋:“你們回想一個,她什麽時候說過,這屋子裏隻死過一個人?”
“單麗欣隻是說,三個宮女,一個嬤嬤,全都是被人砍死在院子裏,而珊妃,是勒死在寢殿內。但是沒說,這寢殿就沒死過別人。”
伍可可:“但是也沒任何證據說明,這裏死了第二個人啊。”
“有。”
阮喬反問:“你還記得珊妃是怎麽死的嗎?”
木樂舉手:“這個我知道,是勒死的!你剛才有講!”
“單麗欣也是這樣告訴我們的。”四夕夕虛弱道:“可是,這又能說明說明?你該不會想說,勒死珊妃的人,就是這第二個人吧?”
“第二個人不是勒死珊妃的人,相反,她是被珊妃殺死的人。”阮喬道:“而這個人,穿著一雙翠鳥繡花鞋,無論是剛開始我拍到的照片,還是我在幻境當中看到的人,她自始至終都穿著這一雙一樣的鞋子。”
“若是珊妃,怎麽會從得寵到發瘋,到失寵,隻穿著這一雙鞋子?”
伍可可道:“也是是巧合也不一定,你看到的正好是她穿著鞋子的時候。”
“那麽我們在說第二點,”阮喬繼續道:“珊妃是被勒死的,可為什麽這個女鬼出現的時候,永遠都是腹部有傷?”
不僅如此,在幻境當中,殺死封印她的道士時,道士也是被人開膛破肚而死,珊妃自己對孩子有執念,但不至於對一個男人,也要做這種事情。
隻有一種可能,這個女鬼,和開膛破肚的死法有關。
極大可能,她就是這麽死的。
如果珊妃是被人勒死,就不會出現血床,而她在開頭幻境當中看見的屋內那張帶著血的臉,試問哪個孕婦生產的時候,會生的自己一臉血?
“我們在開頭幻境當中看見的血,不一定是珊妃的,可能就是剛才那個女鬼的血。”
不隻是伍可可,就連四夕夕都被阮喬的說法引起了沉思。
她剛才就覺得哪裏不對,一個被勒死的人,怎麽會三番五次出現渾身是血的畫麵,還有她的肚子,一開始她以為珊妃是難產而死的,但後來發現不對,所以這一點便成了疑點。
“這個人如果不是珊妃,難道是宮女?”
阮喬問:“還記得井下的白骨嗎?”
【彈幕】[哈哈怪]對不起我隻有七秒的記憶,而且作者更新太慢了,我已經忘了井底的事情……
【彈幕】[娑娜]白骨就是這女人的屍體吧
【彈幕】[來五福一]臥槽怎麽盤出一個第三人出來了???
他們在院內的枯井下麵發現了兩具屍體,一具是女瘋子的丈夫,另一具是不知在井底呆了多長歲月的白骨。
“或許那白骨是宮女的屍體。”伍可可道:“你怎麽確定,就一定是殿內女人的?”
“如果是宮女的屍體,那怎麽會出現在井底,即便是被人殺死後扔到井下,那為什麽隻有一具?要知道殿內加上嬤嬤,一共有四位服侍珊妃的下人。”阮喬推測道:“所以,極大可能是珊妃將人殺死,最後拋屍井下,掩人耳目。”
她指了指發黑的牆角:“而那個女人死的時候,被開膛破肚,大量失血,地點就是這張床。”
“可,珊妃為什麽要這麽做?”
殿內並非隻有她一人,發生了凶案,凶手也未必是她。
“還記得珊妃是什麽樣的人嗎?”阮喬問。
木樂又舉手:“我我我,這個我也知道!花容月貌,傾城……”
阮喬:“……”
她沉默片刻,道:“你重點找錯了吧。”
【彈幕】[十裏長亭]木樂你笑死我
【彈幕】[一隻鬼]配合失敗
【彈幕】[葉落瞬間]你的重點阿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