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夜怪談時45

  “這一點我後麵會提到。”


  沙鷹:“我想問問阮喬, 你還記得鋼琴課一般是幾點上課嗎?”


  這一點阮喬沒忘:“晚上八點。”


  “那就對了。”沙鷹看了眼倒計時,然後加快了語速:“這也是剛才為什麽我說, 凶手不會是吳振的原因, 不管怎麽樣,他在九點四十二在山頂是出了車禍的,而且這一點無法撒謊, 3號和5號都能肯定這一點, 也就是說吳振必須最晚在七點四十二之前進山,甚至還要早一點。”


  沙鷹剛才就一直在思考幾人之間的關係, 現在思路也清晰起來:“鋼琴課是在八點, 即便是陳語提前到了, 最早我們算是七點她就到了地方, 這個時候被凶手綁架, 之後還有天黑之後凶手作案, 這一切都會導致時間往後推,如果真是吳振,當時作案完之後再進山, 已經遠遠超過七點四十二了。”


  “剛才王遠山說自己五點五十出的門, 山口的監控拍到他進山是七點十分, 證明從王遠山家到山口, 應該是需要一小時二十分鍾。加上這路程, 吳振就更不可能在九點四十二的時候, 經過山頂, 在下山的路上出車禍。”


  “所以,既然不是吳振,但3號卻說看見凶手穿著二狗的衣服, 要麽是3號在撒謊, 要麽就是凶手確實是穿了吳振的衣服。這一點都證明,凶手的思維很縝密,他用的是別人家作為行凶場所,穿的別人的衣服,如果你們覺得當時我一個連自己妻子為什麽死都不知道的人能夠做到這些,我也無話可說。”


  說完,沙鷹苦笑著看了眼屏幕上的人。


  “在我的推測當中,6號是沒有作案時間的,至少動手的不是他,至於4號,監控確實是拍到了他,塌方也正好被他碰上了,泥石流塌方是無法預測的,包括當晚的暴雨,誰也不知道就一定能引發塌方,而監控雖然是被動過,但是既然5號記不清,也不能作為證據,畢竟5號換的監控針對的是那個女人,而不是針對的4號。”


  “4號、6號沒有作案時間,我可以排除自己,3號是個小女孩,說實話,我覺得她看起來不像是個殺死自己的好朋友,心理扭曲的孩子。所以我從情理上,也會排除他。”


  沙鷹最後總結道:“小孩子走路,會覺得路很長,長大了卻發現距離其實很短,小孩子看東西,看似高大,實際上隻是因為他們自己矮小而已,所以這不能排除孫濤在我心中的懷疑。”


  “雖然我覺得王遠山和吳振,也就是4號、6號兩人的證據充分地令人懷疑,但是確實是暫時無法推翻,而1號和5號是我最懷疑的對象。”


  孫濤聽完沙鷹的分析,也覺得有道理:“你說得對,不過我真的要說一聲,我沒那麽變態,按你這個分析,豈不是隻有計老三有作案機會了。”


  沙鷹懷疑他和計老三,孫濤不可能懷疑自己,顯然就是計老三更有嫌疑。


  計老三一臉驚訝地看著幾人:“怎麽還懷疑到我頭上了,你們什麽證據也沒有,可不能亂懷疑人啊!”


  “哎,2號你這分析的很對啊。”吳振連連點頭:“我覺得你說的也對,你確實是不像那個變態殺手,王老師,你怎麽看?”


  王遠山沉默片刻:“的確,沙鷹的觀點很多和我也是一樣的,隻不過,我覺得既然沒有確定的情況下,我們不能放棄任何一種可能,雖然3號是我的學生,我也很相信她,但是隻要有可能性存在,我們就不能感情用事。”


  “計老三確實是有機會,孫濤的嫌疑輕一些,不能完全排除,而阮喬……”


  他看向阮喬,目光平靜:“老師說出這句話來,可能會傷害你,但是現在我們最重要的是找出真相,還陳語一個公道。”


  “在我這裏,是不能完全排除你的嫌疑的,畢竟當初你在現場,你有沒有對死者做什麽,所謂穿著別人衣服的凶手到底是不是存在,這些都是聽你一個人描述的,你可能撒謊,可能根本沒有這個人,也有可能,你補刀了。”


  “畢竟,當天是沒有你的鋼琴課的,而你卻出現在了那裏,在裏麵沒人的情況下,一般人都會離開,但是你卻翻窗戶進來了。”


  王遠山說:“我覺得這一點,很可疑。”


  “我不得不承認,你確實是我最優秀的學生——大家可以想想,從一開始,3號就把自己代入一個受害者的角色當中,像我們透露了很多信息,詳細到了凶手的穿著還有身份牌,卻唯獨隱瞞了凶手的長相。”


  “我們現在對凶手的所有刻畫——身形高大的男人,穿著吳振的工作服,冷靜暴力,殺人不眨眼,還有坦然自若地在他人房屋內行凶的鎮定。所有的一切特征,都是從3號的口中告訴我們的,如果按照這個特征來看,第一個排除的就是她自己,甚至不用她分析自己,我們的潛意識就會主動把她排除掉。”


  “這有多可怕?在我們還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就已經跟著她的節奏走了,如果她沒有撒謊,那自然是最好的,如果她撒謊了呢?”


  因為阮喬的刻畫和沙鷹的推理,現在計老三和孫濤成了最受懷疑的對象,他們聽了王遠山過得話,雖然明麵上沒說什麽,但是都開始懷疑起阮喬來。


  畢竟阮喬的刻畫的確是把自己撇的太幹淨了,而把髒水都倒在了他們兩人身上。


  而且這一切,他們都毫無察覺。


  如果真是和王遠山說的一樣,阮喬一開始就在撒謊,那也太可怕了,她說的話不多,卻把他們兩個繞了進去,以之前的相處經驗來看,3號的邏輯和反應能力不是很強,而是很可怕!

  吳振一直相信王遠山,也是站在他那一邊。


  “八音盒?什麽樣的人會動這個?肯定是喜歡音樂的人,我們當中,隻有我和你當時是喜歡鋼琴和音樂的,吳振一個工人,孫濤一個宅人,計老三搞水電的,沙鷹是個流浪漢。如果在殺人的時候放音樂,這個凶手一定是個心理變態,他認為殺人不是暴力,也不是罪惡,而是一種享受,一種日常娛樂的方式。”


  王遠山繼續道:“這意味著,做這種事情的時候,凶手聽著音樂,是處於一種很放鬆的狀態,或者說,很變態而放鬆的心理狀態。”


  他問阮喬:“你有沒有這樣的習慣,在做事的時候,喜歡放音樂?”


  【彈幕】[喵大人]這怎麽,難道橋妹還能是精神病嗎?


  【彈幕】[歌王的歌迷]臥槽,王老師發言很犀利啊

  【彈幕】[一籠桃花酥]這送命題吧?


  不僅是彈幕,就連屏幕上的用餐者們議論的聲音都大了起來。


  ——“我就說這小兔崽子不簡單,聽我的,她肯定是凶手。”康武咽了咽口水。


  ——“現在的小變態可多了,小孩子殺人有什麽稀奇的。”孫豐玲挑著指甲淡淡道。


  ——“有意思啊,今天的晚餐,沒什麽蠢貨,真好。”曹晴坐直了身體。


  ——“小孩子?”老奶奶睜開眼皮:“別鬧騰了,快回家吧,父母該擔心了……啊……現在幾點了?”


  ——“真是老糊塗了,好好坐著吧!”康武冷哼一聲:“我看你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怪不得死在家裏都沒人知道。”


  ——“嗬嗬,這一下,我看他們都開始懷疑那個小姑娘了吧。”孫豐玲抬了抬眼皮:“年輕的小姑娘,就是鬥不過老油條,想我當年剛進職場的時候,也是總往別人挖好的坑裏跳,就連死了,也在坑裏一直出不來。”


  ——“他是誰,他可是王遠山。”曹晴也盯著阮喬,想看她怎麽回答。


  ——“不管她是否認還是承認,這一下,都翻不了身了吧。”高中老師扶了扶鏡框:“承認了,加深自己的嫌疑,否認了,不僅沒有說服力,還顯得自己心虛。”


  ——“那怎麽辦?”高中女生問旁邊的男生。


  阮喬抬頭了。


  屏幕上的議論聲頓時消失,所有的用餐者,還有下麵的人,都等著她開口。


  四周一片安靜。


  王遠山看著她,等著她的回複。


  少女的語調卻顯得很輕鬆,一點也不緊張:“王老師,你家裏放著八音盒。”


  “那是不是代表,你確實是有這樣的習慣呀?”


  反將一軍。


  【彈幕】[小小鯉魚]臥槽這個回答


  【彈幕】[九九八十一]6啊!!!!


  【彈幕】[虛靈漠]把球打回去了!


  她沒有回答,因為一旦回答了,就會陷入王遠山的節奏,無論是肯定還是否定,結果都是一樣的。


  而如果隻是生硬的岔開話題,隻會顯得自己心虛。


  所以她需要一個能夠立刻轉移所有人注意的問題,同時讓對方忙於自保。


  圍魏救趙,即是如此。


  王遠山如果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阮喬會不會吃虧不一定,但是他一定會。


  她的這個老師,似乎有點遠超她的想象。


  果然,王遠山表情堅硬了片刻,沒有回答,隨後,他露出一個溫和的笑:“開個玩笑,小阮不用這麽認真。”


  “我隻是把自己的分析和大家說了一下,你也有可能是清白的,隻不過我們要找到凶手,就不能放過任何一種可能,不是嗎?你是我的學生,我當然不願意懷疑你。”


  現在,顯得心虛的,換了一個人。


  ——“這個小姑娘……”孫豐玲收起眼裏的不屑,轉頭看向陳語:“是你的朋友吧。”


  ——“說不定她還真能找出凶手來,替你報仇。”曹晴笑了一聲。


  陳語沒說話,隻是看著下麵的人。


  【倒計時結束。】


  【接下來是用餐時間。】


  “什麽意思,還不選凶手嗎?”計老三愣住。


  忽然出現的聲音打斷了僵持的氣氛。


  【在主餐正式開始之前,讓我們先來預熱一下。】


  【用餐者們已經很饑餓了,在用餐開始之前,我們需要對每一份晚餐進行評比。】


  “什麽意思?”孫濤看著屏幕上目光陰森的幾位用餐者,忽然覺得後背一涼。


  “晚餐?”


  沙鷹皺眉看著上麵的屏幕,餐桌上隻有餐具和水果,沒有其他的食物,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1號已查明事實,偷盜水電,導致焦山福利院大火蔓延,死傷無數。不同意的用餐者們請舉手。對1號行為有所補充的其他人員,隨時可以發言補充。】


  “不是,什麽意思?我不就是偷點水電?這件事之前不是已經過去了嗎?”


  計老三眼睜睜看著屏幕上沒有一個用餐者舉手,緊跟著,詭異的聲音還在繼續。


  【無人反對,通過。】


  “通過什麽?你們要對我做什麽?”計老三慌了。


  他能聽見一陣腳步聲,有什麽人靠近他,然而他沒法回頭看。


  緊跟著,腳步聲到了他伸手,有人按住了他,雖然計老三原本就被束縛在椅子上無法動彈,但是緊跟著,另一個人繞到了他身前,那人帶著惡鬼的麵具,穿著黑色的衣服,手上一把鋒利的水果刀。


  又出現了一個人,端著一個白色的盤子,蹲在他身前。


  “你們放開我,你們放開我!救命,救命!”


  “啊!!!!!”


  計老三淒厲的慘叫聲回蕩在所有人耳邊。


  拿著水果刀的人手起刀落,餐盤上就多了八根手指,兩人端著餐盤走了,按住計老三的人上前,用紗布將他的傷口三兩下包紮了起來。


  孫濤看著頭上直冒冷汗。


  他總算知道,為什麽說他們是晚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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